天色漸暗。
沈知意端著準(zhǔn)備好的精油和工具,敲響傅隱洲的房門。
“進。”
她推門進屋。
看到傅隱洲仍舊穿得一絲不茍地坐在輪椅上,愣了瞬。
“管家沒幫您換衣服嗎?”
她走到桌邊,看到提前送上來的衣服還好好地擺在桌面上,沒有動過。
有些疑惑地將托盤放下,轉(zhuǎn)身看向傅隱洲。
“還是……少爺要我?guī)湍鷵Q?”
他穿著身黑色的絲綢套裝,長袖長褲,雖然材質(zhì)柔軟,可對按摩來說,還是不太方便。
他包得太緊了。
完全沒法涂精油。
傅隱洲沒回答。
墨黑的視線像黑沉沉的夜,在她臉上滾了圈,又不動聲色地,移向她及膝的裙擺邊緣。
只要掀開查驗。
就能確認(rèn)她,是否是他的知知……
他視線重新落回她臉上。
在還未確定之前。
他不會讓她這樣親密地碰他。
“就這么按。”他推著輪椅來到床邊,“我不習(xí)慣穿短褲。”
沈知意張了張嘴。
“好吧。”
“那今天,我就只幫您按摩小腿。”
她第一反應(yīng),便是他無法接受自己殘疾這件事,不想看到那雙殘破的腿。
她表示理解。
“我扶您上床。”
剛想走過來,傅隱洲淡聲拒絕。
“不用。”
他撐著身子,居然三兩下,就從輪椅移到了床上。
沈知意盯著他發(fā)力時,被黑色絲綢勾出來的緊實的手臂線條,還有勁瘦的腰身,心內(nèi)咂舌。
腿是廢了。
這核心力量,倒是挺強……
“你在看哪里?”傅隱洲挪好位置,靠在床頭,才發(fā)現(xiàn)沈知意一直呆呆地看著她。
劍眉深擰。
“是沒見過殘廢上床?”
沈知意瞪大眼,連連擺手,“不是……”
“行了。”傅隱洲打斷,好像很不耐煩,揚起下頜,點了下桌上的一杯蜂蜜水,“今天的水不太合胃口,你替我喝了。”
沈知意視線落在水杯上。
“好的。”
“我配完精油就喝。”
她垂下眼瞼,露出恰到好處的溫順。
手上動作卻沒有半點猶豫,擰開幾個精油瓶蓋,將它們混在一處。
療愈的芳香瞬間鋪滿整個房間。
沈知意眸光微閃,拿起最后一個純黑的精油瓶。
這里面,是她特意為傅隱洲調(diào)配的安神香氛。
只要幾滴。
就能讓他舒舒服服地睡上一整夜。
她知道他很抵觸他人的觸碰,所以一開始按摩的時候,必須先讓他的肌肉和皮膚先習(xí)慣她。
習(xí)慣她的觸碰。
習(xí)慣她的體溫。
之后再多試幾次。
那份潛藏在身體中的熟悉感,就會抵消他的抗拒,讓他的身心都徹底放松下來……
這樣,按摩才會真正起效。
不過,他還未徹底信任自己,要是跟他坦白香氛的鎮(zhèn)定安神效果,他可能會把自己趕出去。
管家說了。
傅隱洲絕不會在一個陌生人面前,卸下防備。
所以只能先瞞著他。
她眉目微凝,將那瓶香氛滴入精油中。
等做完所有的準(zhǔn)備工作,沈知意才端起那杯蜂蜜水,一點點喝光。
傅隱洲靠在床頭,看著她白皙修長的脖頸慢慢滾動。
眸光忽地晦暗。
都喝光了啊……
他輕輕勾起一點唇角,看著沈知意潤澤柔美的唇瓣,壓眸,掩去眼底一閃而逝的暗光。
他看著她端著托盤走過來。
“少爺,我?guī)湍硌澩取!?/p>
她將托盤放到床頭,彎身,幫他卷起一點睡褲邊緣,露出緊實流暢的小腿。
精油倒在掌心搓熱。
剛想按下去,傅隱洲忽然發(fā)話。
“脫了鞋子,到床上來。”
“啊?”沈知意懵了瞬。
傅隱洲擰眉,“這床這么大,你一直這樣彎著腰,離我這么遠,沒法施力吧?”
“到時候不起效果,豈不是讓我白受罪?”
沈知意一想,也覺得他說得有道理。
“那好吧。”
“少爺,那我就上來了。”
她順從地脫了鞋,爬到床上,跪坐在他小腿邊。
“那我就開始咯。”
話落,溫?zé)崛彳浀氖中模愀采纤⊥忍幍募∪狻?/p>
輕輕柔柔地按摩。
傅隱洲雖然沒知覺,卻仍然有些不自在。
忍一會兒……
就忍一會兒……
他盯著沈知意認(rèn)真專注的側(cè)臉,耳根微紅。
心道。
怎么還沒發(fā)作……
他要她到床上來,是因為他在那水里加了點東西。
等她暈過去,就能直接檢查她大腿處是否有胎記。
他腿腳不便。
如果離他太遠,倒在地上,還要費好一番功夫。
還是離得近些好……
沈知意捏著捏著,忽然覺得有些犯困。
剛剛還專注的眼神,慢慢覆上水霧,變得飄忽迷離。
唔……
是精油起效果了嗎?
可是,她已經(jīng)提前在手上涂過東西,照理說,這精油,只會對他有用才對呀……
沈知意眼睫緩緩垂下。
按摩的力道漸輕。
終于身子一歪,軟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