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谷西南六百里,群山如墨,層巒疊嶂。
蕭寒從腐葉中掙扎爬起,視線逐漸聚焦,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驚為天人的腿。
雙腿的線條宛如名家工筆勾勒,精致的踝骨似工匠精心雕琢。
白,晃眼的白!
蕭寒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他從未見過如此完美的腿,仿佛凝聚了天地間所有的靈秀。
目光不受控制地向上游移。
盈盈一握的纖細(xì)腰肢,高聳挺拔的絕世資本…
最后,才對上了一張足以讓百花失色的容顏。
“公子,你沒事吧?”
少女的聲音如山間清泉,泠泠動聽。
蕭寒有些恍惚地?fù)u頭,目光仍流連在那張不該存在于塵世的臉上。
“我這是……撞大運(yùn)了?”
之前,他整整花了半天時間,才確信自己并非做夢。
失業(yè)、分手、房東催租……
原以為人生已至谷底,可命運(yùn)似乎覺得這樣的打擊還不夠。
一場大醉后,他竟穿成了《逆天邪神》故事中,焚天谷最不起眼的外門弟子身上。
同名同姓的蕭寒,同樣延續(xù)了悲催的命運(yùn)軌跡。
原主雖非天生廢脈,但資質(zhì)平庸得令人絕望。
十六歲的年紀(jì),修為僅停留在初玄境三級,在同門中墊底。
就像那本十多年還沒完結(jié)的原著一樣,看不到任何希望。
若非靠著祖上與焚天門那點(diǎn)微薄淵源,恐怕連外門弟子的身份都保不住。
更悲催的是,就在半日前,原主參加宗門試煉時,被同門師兄林飛設(shè)計,一腳踹下了萬丈懸崖。
多虧穿越后,身體得到了修復(fù),這才不至于七零八碎。
前世的憋屈與今生的困境交織在一起,讓蕭寒的胸口燃起一團(tuán)無名火。
“既然老天讓我重活一次……這次,我絕不會任人宰割!”
沒有任何猶豫,蕭寒決定立刻返回焚天門,重頭再來!
正當(dāng)他全速奔行時,前方灌木叢突然一陣晃動。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一道白影猝然閃現(xiàn)!
緊接著,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撞上了一個柔軟的嬌軀,然后就撲在了腐葉堆里。
少女凝視著蕭寒,皓腕抬起,溫玉般的玉手就要往他手臂上搭:“公子恕罪,是我貿(mào)然闖出……”
“沒事!”
蕭寒一個鯉魚打挺躍起,動作利落得完全不像剛摔過的人。
男人的第一反應(yīng),是絕不能再女人面前,暴露任何一絲絲“我不行”。
“你……”
“公子……”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停住。
蕭寒挑了挑眉,隨手拍落肩頭的一片腐葉,做了個‘請’的手勢。
少女輕抿朱唇,眼波流轉(zhuǎn)間帶著說不出的魅惑:“天色已晚,前方寒舍尚可棲身。若公子不嫌棄……”
蕭寒目光微閃:“姑娘盛情,在下卻之不恭。只是…孤男寡女,難免惹人非議!姑娘就不怕……”
少女眼波流轉(zhuǎn),湊近半步,呵氣如蘭:“公子莫不是…在怕我?”
這場景,這臺詞……
這荒山野嶺中,突然冒出個天仙似的姑娘,怎么看都像聊齋現(xiàn)場。
他蕭寒只是運(yùn)氣背了點(diǎn),可一點(diǎn)都不傻!
面對少女半掛在自己身上的嬌軀,以及微微努起的粉唇,他更加確認(rèn)心中所想。
“怕,當(dāng)然怕!我怕被姑娘你…連皮帶骨地吃掉。”
說這話的時候,蕭寒已不著痕跡地退后了半步。
果然,少女渾嬌媚的笑容瞬間凝固,那張精致的面容如同干涸的河床般龜裂開來,露出底下青灰色如同喪尸般干癟的真容。
更為可怕的是,原本纖細(xì)的玉手直接暴漲三倍,指尖伸出森森骨刺。
“本想陪你玩玩,那就……開吃吧!”
夜魘!
蕭寒暗罵一聲晦氣。
雖然早有心理準(zhǔn)備,但親眼目睹這駭人變化,冷汗還是瞬間浸透了后背。
更何況眼前的夜魘是巔峰入玄獸,最擅幻化人形,以魅惑之術(shù)捕食人類!
逃!
境界天差地別,幾乎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蕭寒拔腿就逃,竭盡全力使出洪荒力量。
然而,夜魘身形一閃便追至身后,骨爪故意輕輕劃過他的后頸,帶起一串血珠。
刺痛讓蕭寒本能轉(zhuǎn)向,卻不料踩到一灘滑膩的青苔,一個劈叉直接從斜坡上滑落。
腐葉糊了滿臉,嘴巴里也蹭滿了泥土。
“哎呀呀,怎么摔了?要不要姐姐扶你一把?”
夜魘輕巧跳下斜坡,腥臭的骨爪挑起蕭寒下巴。
戲耍獵物,是狩獵者最大的樂趣。
“哈哈,你這模樣,比剛才可愛多了……”
蕭寒猛地拍開骨爪,狼狽的翻滾想要起身,卻被夜魘突然伸長的骨爪絆住腳踝。
這一拉扯讓他的手掌重重擦在碎石上,頓時血肉模糊。
“絕不能死在這里,我要活……好好地活下去!”
就在這時,蕭寒無意間摸到了某種冰冷堅硬的物體。
一根人類的腿骨。
而腿骨主人的頭顱,就落在不遠(yuǎn)處。
空洞的眼窩里爬滿蜈蚣、潮蟲,頜骨大張仿佛在發(fā)出無聲的嘲笑。
在尸骨的身旁,斜插著一柄銹跡斑斑的刀。
這個時候,任何兵器都是救命的稻草。
求生的本能驅(qū)使蕭寒撲了過去。
當(dāng)?shù)稄哪嗤林邪纬鰰r,蕭寒的心又是一沉。
這把刀幾乎已經(jīng)腐朽殆盡,刀鋒處崩裂出參差不齊的缺口,刀身布滿蛛網(wǎng)般的裂紋,仿佛隨時都會碎裂。
可已經(jīng)管不了那么多了。
憑什么?
憑什么要任人宰割?
憑什么會一直倒霉?
既然橫豎都是死,那就——拼了!
怒火在胸腔炸開,蕭寒突然咧開染血的嘴角,露出一個近乎癲狂的笑容。
“玩夠了沒有?!”
意料之外的是——
銹刀突然發(fā)出嗡鳴,護(hù)手上的斑斑銹跡,竟如活物般蠕動,貪婪地吮吸著他掌心的鮮血。
“這是……”
未及反應(yīng),一股暴戾至極的力量順著刀柄涌入體內(nèi)。蕭寒渾身血液瞬間沸騰,每一寸肌膚似乎都在灼燒!
轟——
兇橫的玄力在這一刻驟然爆發(fā),這是一股完全不屬于蕭寒的力量。
血色氣旋自他的腳下緩緩形成,方圓半丈內(nèi)的空氣扭曲變形,落葉、碎石被卷入其中,瞬間絞成齏粉。
“給老子……
去死!!”
雙手握刀,舉過頭頂。氣旋迅速從腳下攀上刀鋒,炸裂出一團(tuán)飄忽不定的血色光芒!
唰——!
刀光斬落,山崩地裂!
夜魘的骨爪距離蕭寒的臉頰僅剩一寸,猙獰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從眉心到胯下,一道血線緩緩浮現(xiàn)。
下一秒,兩半身軀朝著左右兩側(cè)倒下。
轟隆——
刀氣余勢不減,將三丈外的花崗巨巖一分為二,斷面光滑如鏡。
然而……
“咦哈哈哈……”
陰冷的獰笑聲在死寂的森林中回蕩。
那被劈成兩半的夜魘,竟詭異地蠕動起來。黑血如活物般流淌,像是縫紉的絲線,將血肉扭曲的軀體重新拼合!
“這樣……是殺不死我……”
蕭寒面無表情,一步踏出。
砰——
地面轟然崩裂!
殺意沸騰,血焰暴漲,刀鋒再起!
“那就……
再殺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