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禮臺上,林震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
他本想要利用職權,替兒子鋪平道路,找個人狠狠教訓不沒有眼力的蕭寒。可沒想到,整件事居然反了過來。
不僅讓蕭寒在六號院眾弟子面前出盡了風頭,更往他這張老臉上啪啪打了幾巴掌。
觀眾臺上的男弟子早就興致亢奮,摩拳擦掌。
在他們眼中,連曾經兩年不得寸進的蕭寒都能逆天改命,還有什么理由不拼?還有什么不能逆襲?
女弟子那邊更是春意盎然。少女們或掩唇驚呼,或眼波流轉,更有大膽者直接朝擂臺方向拋去香囊手帕。
人群中央,顧琰嘴角噙著驕傲的笑意。她挺直腰背,目光灼灼地望向擂臺,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這個光芒萬丈的少年,是她的。
擂臺上,蕭寒正似笑非笑地望向觀禮臺。
那看似恭敬的拱手禮下,嘴角卻掛著若有若無的譏誚。在與林震目光相接的剎那,少年做了個挑釁的挑眉動作,用唇語無聲地說道:“下一個?”
“狂妄!”
林震氣的胡須直顫。
臺下此起彼伏的歡呼聲更像是在嘲笑他的無能。
然而更讓他惱火的事發生了。
蕭寒第四場的對手,居然直接棄權了
一刀擊敗方越,給對手帶來的震撼實在太大。
林翔的許諾,畢竟是空頭支票,可擂臺上的傷卻是實打實的要自己承受。
是個腦袋清晰的人,都知道該怎樣選!
雖說外宗選拔歷來不乏棄權先例,但打到第四階段仍選擇退賽的,這還是百年來頭一遭。
蕭寒站在擂臺中央,望向發愣的裁判教頭,不疾不徐問道:“是不是直接可以宣讀勝負了?”
裁判這才如夢初醒,顫抖著舉起令旗,正準備宣判,林飛豁然起身:“既然無人敢戰,這一場,便由我來會會蕭師弟。”
他等不下去了。
蕭寒接連三場碾壓式的勝利,尤其是那一刀敗方越的震撼表現,已在全場掀起驚濤駭浪。
他絕不容許一個廢物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更不能容忍蕭寒如此耀武揚威。
大哥說得對,此刻若能將蕭寒踩在腳下,那些投向賤種的目光,那些此起彼伏的驚嘆,都將重新聚焦在他身上!
他林飛,才是六號院當之無愧的王!
擂臺之上,氣氛驟然凝固。
裁判手中令旗懸在半空,進退維谷。
觀禮臺上,林震眉頭微蹙卻未出言阻止。
全場弟子不約而同屏住呼吸,目光在林飛、蕭寒之間來回游移。
顧琰柳眉微蹙,蕭寒已經連戰三場,玄力必然消耗嚴重。而此刻以逸待勞的林飛,分明是存了趁人之危的心思。
“蕭師弟,按照規矩,你可以拒絕……”
少女本想提醒蕭寒,卻不料少年沖著她燦爛一笑:“師姐放心,我雖已經連戰三場,但是對付他……不過是順手而為!”
順手而為?
觀眾臺沸騰了。
什么叫順手而為?那就是即便他蕭寒連戰三場,消耗不小,但擊敗林飛,也不過是順手的事!
這已經不是輕視,而是徹徹底底的蔑視!
蕭寒轉而面向林飛:“你確定要挑戰我?”
挑戰二字,瞬間讓林飛的面容扭曲了一瞬!
在玄者比試中,只有弱者才會主動挑戰強者!
蕭寒這句話,分明是在告訴所有人——林飛,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林飛臉色鐵青,脖頸青筋暴起:“呵呵……隨你怎么說,但馬上,你就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了!”
不等蕭寒應承,林飛迫不及待地躍上擂臺。可到了此時,他才發現少年真的壓根都沒有看他一眼。而是偏著頭,專注地盯著擂臺角落。
“你在看哪里?”林飛厲聲喝道。
蕭寒活動了下筋骨:“喏,看螞蟻搬家!”接著,慢條斯理的抬腳輕輕一碾:“可惜,踩死了。”
這輕描淡寫的動作,配上那意味深長的語氣,再次讓全場倒吸一口涼氣!
好狂的發言。
僅僅幾句,就已經達到劍拔弩張、勢不兩立的地步。
林飛怒極反笑:“很好,很快我就會讓你知道,不把本少爺放在眼里的后果!”
蕭寒微瞇著眼:“你又錯了,你根本沒有資格進入我的眼里!”
林飛本來就不是能夠隱忍的脾性,臉早就憋得通紅,聽了蕭寒這句話,玄力轟然爆發:“本少爺定要一顆一顆敲碎你的牙,看你還怎么伶牙俐齒!”
觀禮臺上,林翔一怔,揚聲喝道:“莫要中計,他在故意激怒你!”
林飛哪里還聽得進去,虛空一抓,一柄虎口大刀憑空出現,刀身纏繞著火系玄力。
“給我死!”
大刀劈下,帶起刺耳的破空聲,空氣被灼燒得扭曲變形,發出‘嗤嗤’的爆鳴聲。
“入玄境四級?”臺下有弟子失聲驚呼:“林飛竟然又突破了!”
這一刀的起勢看起來頗為熟悉,這不正是黑臉漢子所用的‘炎陽三式’么。
同樣的招式,在林飛手中施展出來,威力天差地別!
畢竟是入玄境四級,玄力之間的差距頗為明顯,刀鋒未至,灼熱的氣浪已撲面而來。
觀禮臺上,林震終于露出一絲笑意:“飛兒這招赤焰貫月已有七分火候,便是五級玄者也難攖其鋒……”
相同的招式,對于蕭寒而言,應對起來并不難。少年神色漠然,身體輕松寫意地向后偏移一小步。
只是這么一小步,林飛的刀就只能尷尬地劈中空氣,連蕭寒的衣角都沒沾到。
更讓他震驚的是,蕭寒竟然在轉身的同時,狠狠一拳重重的轟向他右臂。
這一拳凝聚了蕭寒全部玄力,在接觸的瞬間爆發出令人心悸的威勢。
蕭寒絲毫沒有保留玄力的欲念,他等這一刻,等了足足三個月。
這個仗勢欺人,將他踹下懸崖,屢次想要他命的林家少爺,今日必須付出代價!
砰——
沉悶的撞擊聲中,林飛整條右臂的衣袖瞬間炸裂成碎片。
然而,并沒有意料當中骨骼碎裂聲,破碎的布料下,竟露出一件泛著幽光的銀色軟甲。
“玄鱗軟甲?”
臺下有識貨的弟子驚呼出聲:“這可是能抵擋真玄境全力一擊的次玄器!”
蕭寒冷哼一聲。
果然,林震絕不會只準備一招。
以為靠著件烏龜殼就能保命?
我倒要看看,這破甲能經得住幾刀。
林飛的反應很快,借勢拉開距離,右臂雖被震得發麻,臉上卻露出猙獰笑意:“蕭寒!憑你也能破開軟甲?實話告訴你,剛才那一刀,我只用了三成力!”
蕭寒淡淡一笑:“不愧是林家少爺,臉皮比軟甲還厚。來而不往非禮也,接我一刀試試。也實話告訴你,硬接的話,你會死!”
“大言不慚!”
林飛仰頭狂笑,玄力瘋狂涌動:“你不會一直僥幸。”
蕭寒沒有多言,右手緩緩舉刀過頂。火紋鋼刀上的玄紋逐一亮起,四周空氣瘋狂扭曲,竟形成數十道肉眼可見的玄氣漩渦,瘋狂涌向刀鋒。
“沙場秋點兵,第二式——
奪旗!”
聲落刀出,一道如同凝練到極致的火光,瞬間劈開天地。
這一刀重在氣勢碾壓,刀出剎那,整個演武場的兵器竟都開始震顫嗡鳴,仿佛在向這絕世鋒芒俯首稱臣!
入陣式講究勇猛快速,以最快的速度搶占先機,刀式在于撥、掃。而奪旗式則是氣勢逼人,以最基礎的劈、斬,攝人心魂。
在林飛的瞳孔中,那抹刀光猶如天罰降世,將他的視野完全占據。
“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的玄技,為什么……為什么這么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