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晏沖進公寓時,掛鐘的指針正好指向11:59。浴室的燈不知何時已經亮起,門虛掩著,里面傳出微弱的水流聲。
他深吸一口氣,推開門——浴室空無一人,但鏡面上布滿了水霧,上面用指尖寫著兩個字:“你好“。
林晏走近鏡子,呼出的白氣在冰冷的鏡面上凝結。當他的臉貼近鏡面時,鏡中的倒影卻沒有模仿他的動作,而是靜靜地站著,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微笑。
“蘇雨?“林晏試探著問道。
鏡中的“林晏“搖搖頭,面容開始扭曲變化,最終變成了蘇雨的樣子——但比林晏記憶中更加憔悴,眼睛下方是深重的黑眼圈,嘴角有干涸的血跡。
“時間不多,“鏡中蘇雨的聲音像是從水下傳來,“A級警告:周女士是'院長'的直系下屬,已經活了至少六十年。她認出你了。“
林晏的后背竄過一陣寒意:“那我該怎么辦?“
“先聽我說,“蘇雨的影像閃爍了一下,像是信號不良的電視,“你在地下室找到的日志只是冰山一角。'陽光工程'在全國有七個據點,每個都是困靈陣的節點。“
她舉起手,鏡面上浮現出一幅簡易地圖,標注著七個紅點,其中一個已經被劃掉。
“你摧毀了一個節點,但其他六個仍在運作。'院長'的主意識就藏在這七個節點之間,沒有固定形態。“
林晏注意到蘇雨的手腕上纏繞著一條黑色的線,不同于他見過的任何靈魂之線:“你現在的狀態是...?“
“被困在鏡中世界,“蘇雨苦笑,“這是背叛'院長'的代價。但比起李護士長的命運,我已經算幸運了。“她突然緊張地回頭,像是聽到了什么,“他們來了。記住,七個節點中有一個是假的,那是'院長'的弱點所在。找到它!“
鏡面開始波動,蘇雨的形象變得模糊。在完全消失前,她奮力喊出最后一句話:“小心紅色!不是所有穿紅裙子的都是記錄者!“
鏡面恢復了正常,林晏的倒影重新出現。但下一秒,鏡中的“林晏“突然露出猙獰的笑容,伸手穿透鏡面,一把掐住了現實世界林晏的脖子!
“找到你了,守護者。“鏡中人的聲音完全陌生,帶著金屬質感,“院長向你問好。“
林晏掙扎著去摸口袋里的銅匕首,但鏡中人的力道大得驚人,他的視線開始模糊。就在這危急時刻,浴室的水龍頭突然爆開,滾燙的熱水噴涌而出,澆在鏡面上。
鏡中人發出痛苦的嘶吼,松開了手。林晏趁機拔出匕首,狠狠刺向鏡面。鏡子像水面一樣波動起來,將匕首和半個手臂都吞了進去。
鏡中傳來一聲遙遠的慘叫,然后一切歸于平靜。林晏抽回手臂,匕首上沾著黑色的粘稠液體,散發出腐爛的氣味。
鏡面恢復了正常,但林晏知道,這只是暫時的休戰。他看了看手表:午夜剛過五分鐘。筆記本在口袋里震動,新的一頁自動翻開:
“緊急事件更新:
原A級任務已完成。
新增S級任務:'院長'本體已確認蘇醒。七個節點進入活躍狀態。預計72小時內將有一次大規模'采集'行動。
建議:尋找盟友。“
林晏疲憊地走出浴室,肩膀和脖子的疼痛提醒著他今晚的遭遇。窗外,一輪血月悄然升起,將城市籠罩在不祥的紅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