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晏調整航向,北極的坐標在導航屏上閃爍?!把}不重要,重要的是選擇?!八噶酥缸约航疸y交織的印記,“看,我的銀色部分來自馬小雨的犧牲,金色部分來自蘇念的饋贈。守護者的力量源于愛,不是血緣?!?/p>
飛行器穿越突然出現的極光帶時,內部溫度驟降。莫雨呼出的白氣在空中凝結成奇妙的晶體圖案——正是黑色晶體的微觀結構。
“他在試圖理解我們,“林晏迅速打開暖氣,“不要集中精神想任何關于印記的事!“
莫雨點點頭,開始哼唱一首奇怪的童謠。林晏驚訝地發現,這正是《永恒童話》中記載的“凈化之歌“,但書上明明缺少了最關鍵的最后一段...
“你怎么會這首歌?“他忍不住問。
莫雨困惑地眨眨眼:“不知道,它一直在我腦子里。福利院的老師說,我被放在門口時,襁褓里就塞著半本《永恒童話》?!?/p>
飛行器突然劇烈顛簸,導航系統顯示他們正在穿越某種空間褶皺。窗外,正常的云層變成了幾何圖形拼接的怪異景觀,時間似乎在不同速度流逝。
“他扭曲了通往北極的空間。“林晏全力穩住操縱桿,“抓緊了,我們要強行突破!“
當飛行器沖破最后一道透明屏障時,北極冰原豁然出現在下方。但眼前的景象讓兩人倒吸冷氣——六個封印點的光芒在冰面上形成六角形圖案,中心處,一團人形黑影正在從冰層中提取透明液體。
“太遲了...“林晏喃喃道,“六個碎片已經聚合...“
黑影抬起頭,面部位置是兩個旋轉的黑色漩渦。它伸出由液體構成的手臂,聲音直接在兩人腦海中炸響:“我的女兒,歡迎回家?!?/p>
莫雨的金色印記突然變得滾燙,她痛苦地蜷縮起來。林晏的印記自動展開防護,但金銀光芒在黑影面前如同風中殘燭。
“你不是我爸爸!“莫雨突然尖叫,聲音里帶著不屬于孩子的力量,“你偷了鐘教授的身體,現在又想偷我的!“
黑影的動作頓了一下,漩渦般的眼睛轉向林晏:“看來小守護者已經知道真相了。沒錯,我不是那個可悲的人類科學家,我是更古老的存在——宇宙暗面的守門人?!?/p>
飛行器開始不受控制地下墜,林晏看到冰面上的六角形圖案正在發光,某種巨大的結構即將浮出冰層。
“三千年前,七個守護者將我封印在地球。“黑影的聲音越來越響,“現在,借助這個人類科學家的執念和我血脈后裔的身體,平衡終將打破!“
就在飛行器即將墜毀的瞬間,七道銀光突然從地平線射來,穩穩托住了下墜的機身。林晏轉頭看去,七個模糊的身影站在冰原邊緣——正是全球其他六個封印點的守護者和...馬小雨的靈體!
“守護者永不獨行?!榜R小雨的聲音在風中回蕩,“林晏,記住雕像底座的預言!“
莫雨突然掙脫林晏的懷抱,站在劇烈搖晃的機艙中央。她手腕上的金色印記完全展開,形成與北極上空七棵巨樹虛影相同的圖案?!拔也皇悄愕蔫€匙,“她對著黑影大喊,“我是鎖住你的最后一道門!“
黑影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冰面轟然裂開,一個巨大的黑色鐘形結構緩緩升起。但與此同時,莫雨開始唱起那首凈化之歌的完整版,每個音符都在空中凝結成金色符文。
林晏感到自己的印記前所未有地灼熱,他明白了馬小雨的提示。打開艙門,他縱身躍向冰面,金銀光芒在身后拖出絢麗的尾跡。
“雙鐘系統需要兩個守護者!“他在呼嘯的風中大喊,“莫雨,我來了!“
當林晏的金銀印記與莫雨的金色印記在空中相觸時,北極上空出現了十四棵巨樹的虛影——七金七銀。黑影在雙重光芒中扭曲變形,剛剛升起的黑色巨鐘表面出現蛛網般的裂紋。
“這不科學!“黑影發出和鐘教授如出一轍的咆哮。
莫雨和林晏異口同聲地回答:“這不只是科學?!?/p>
金色與銀色的能量在空中交織,形成比三個月前更強大的雙鐘系統。冰層下的透明液體開始沸騰,將黑暗能量一點點蒸發。全球六個淪陷的封印點同時亮起金光,被囚禁的守護者們紛紛掙脫。
黑影瘋狂地撲向莫雨,卻在觸碰她的瞬間被金色印記反彈。林晏看到莫雨的琥珀眼睛完全變成了金色,她小小的身體懸浮在空中,凈化之歌的符文環繞周身。
“這是比永恒更古老的東西?!澳甑穆曇衾飵е嘀鼗匾簦焓钟|碰正在崩潰的黑影,“回歸虛無吧,守門人?!?/p>
隨著最后一聲鐘鳴響徹北極,黑色巨鐘炸裂成無數碎片,又在金光中化為灰燼。冰層重新凍結,透明液體徹底蒸發。全球各地的異?,F象同時停止,就像被按下了暫停鍵。
精疲力竭的林晏跪在冰面上,看著莫雨緩緩降落。女孩手腕上的金色印記現在完全穩定,中央多了一個小小的銀色星芒——那是林晏印記的一部分。
馬小雨的靈體和其他六位守護者的投影圍攏過來,他們的身體都開始變得透明。“平衡恢復了,“馬小雨微笑著撫摸莫雨的頭,“這次是真的。“
“你們要去哪?“莫雨抓住馬小雨半透明的手。
“回到樹里,等待下一次召喚。“馬小雨的靈體開始消散,“記住,守護者永不獨行。當黑暗再臨時,七棵樹會再次結果。“
當最后一位守護者的投影消失后,北極恢復了平靜。林晏抱起昏昏欲睡的莫雨,走向勉強還能飛行的飛行器。
“我們回家。“他輕聲說,知道雙鐘書店后院的那座銀色雕像,今晚一定會發出微光。
飛行器升空時,莫雨在林晏肩頭呢喃:“林叔叔,我想《永恒童話》該有個新結局了...“
遠處的冰層深處,一滴未被完全蒸發的透明液體悄然滲入地殼。它微小得幾乎不存在,卻仍然帶著一絲黑暗的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