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便是[精寶]?”
“或者說,妖魔的肉,也算是[精寶]中的一種!?”
李仙本便聰慧,見此情形,立刻猜到事情情由。
當初夫人召見于他,并非關心護院死傷,而是確定“妖魔”線索。
此后,派遣龐龍、李仙一同出莊,收取遺落的租金。龐龍所拿的“驅獸鈴”,怕是假的,應該是“引獸鈴”才對。
只是這雪妖猴極是聰明,對危險十分敏銳,卻不現身。
想必是……那一次出行,夫人也跟在身后。
而直到今日,風雪奇大無比,夫人派李仙購置胭脂,便是再次作為誘餌。
勾引雪妖猴出現。
此時的大風大雪,可充當遮掩,讓雪妖猴難以覺察到她的氣息。
至于為何是“李仙”。
只怕雪妖猴身上,還有一特性,名為“狹隘”。凡是漏食的[人食],如若再有機會,一定會補上。
馮火便是如此。
而這點,溫夫人早便知曉,故而以李仙作餌。
“如此說來…”
“雪妖猴在雪中的速度,即便是夫人也難以追上。”
“否則又何須引誘。”
李仙暗自揣測著夫人實力。
“你,不錯。”
“若不想凍死,便跟上。”
一道聲音飄渺傳來,風雪聲呼呼不休,但這道聲音卻能聽得很清晰。
李仙將思緒拉回。
那夫人走在數丈前,從始至終,沒瞧李仙一眼。李仙為不迷失方向,緊緊跟隨。
風雪中,能嗅到一縷淡淡清香。
李仙低頭趕路,心中之火,燃燒越發旺盛。他要變強,強到可以左右自己的性命!
今日他為餌。
乃是無可奈何。
日后若是可以,他不愿再體會第二次。
……
……
一合莊內。
“原來是這般啊。”
龐龍長嘆一聲,為李仙端來一壺熱茶。
爐子里燒的,乃是香陽炭,抗寒效果顯著,將李仙被凍得僵硬的四肢,烘暖得逐漸恢復感知。
再飲上一口熱茶,幾乎完全恢復了。
龐龍見炭燒完了,便再加幾枚。
這雪中的經歷,他已經知曉,拍了拍李仙肩頭,說道:“這次能活著回來,便是好事。你別想太多,似夫人這等人物…”
想說什么,卻又不說了。
“我都清楚。”
李仙捧著熱茶,神情平靜。
若把那夫人想成是大慈大悲活菩薩,那真是大錯特錯了。
訂立如此森森莊規的人物,怎會尋常。
“只是龐統領,難道‘精食’指的,就是妖魔的血肉嗎?”李仙借勢問道,“如此說來,對武者而言,妖魔不是危害,反而是珍寶?”
“是…也不算。”龐龍眉頭一皺,李仙乃丙等護院,并無資格打聽這等事。
但龐龍斟酌一二,還是說道:“只能算‘劣等精食’。”
“妖魔身上的血肉,往往藏有毒性,若是作為‘精食’服用,需要大火烹煮,才能熬煉去毒性。”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優質的[精寶],乃為天地所生,只是這等寶物,我等想食之一口,何其之困難。”
“其中味道…更難以言語形容。”
“且妖魔也好以人為食。多少脫胎換骨的武者,最終死在妖魔手中。彼此相殺相食…倒更似天敵。”
說到此處,龐龍心生期盼。
他曾有幸見過一眼,真正的[精寶]。
“龐統領,方才行于風雪中,內炁行走經絡,抵御嚴寒,效果勝過衣物數倍。”李仙請教道:“我若能做到炁運周天,豈不再不懼怕嚴寒?”
“非也。”龐龍搖頭道:“炁運周天,雖確能提高嚴寒抗性,可長久暴露風雪當中,依舊不是妙事。”
“且天地之中,有許多奇特氣候,好比某處深淵中,大雪千年不休,充斥一種極寒之氣。”
“似這等地方,即便是脫胎換骨的武人,進入其中,也會被凍成冰雕。”
李仙說道:“我總聽你說,炁運周天…卻不知什么是炁運周天,龐統領,能否解答一二?”
此刻屋外風雪飛舞。
李仙死里逃生,對實力更為渴望,自然不會錯過此刻良機,再度好好向龐龍討教。
將心底平時積壓的疑惑問出。
這些問題,看似是常識。卻往往不好弄清楚,需要看機緣、看上位者心情。
便是龐龍,在這方面也很是吝嗇,每次問詢他相關之事,總是藏著掖著,即便透漏,也是指甲縫里,露出的一二東西。
畢竟這些東西,也是他從別人指甲縫里,一點點扣過來,并且整合歸納的。
“所謂炁運周天啊…”
龐龍站起身來,見李仙為夫人立功,有意傳授學識,當做是種補償。
他輕身一震,皮膚透出一層淡淡的白膜。頃刻又消失了,說道:“人體共有三百六十一處經穴。”
“自丹田為開始,內炁如絲,繞經穴而行,內炁不斷、不散、不沉、不虛,連成一圈,便屬于‘炁運周天’。”
“尋常武人,到了這一程度,便已經能鎖住氣血。血氣的衰微速度,大大得到延緩。”
“武道壽命…便也更長久了。”
“男子二十七八歲,女子三十一二歲,乃血氣巔峰之時。在此之前,若不能達到‘炁運周天’境界。”
“血氣一年比一年枯竭,武道之路,若再無奇遇,便也算走到頭了。”
這些都屬于武道初境“泥胎境”范疇。
“我是二十九歲,勉強達到炁運周天。”
“所以啊…刻苦練武罷,你天賦不錯,堅持下去,說不定能達到我的成就。”
龐龍笑道。
“炁運周天…當你達到這層造詣,雖依舊是‘泥胎’一具,可無論是精力、氣血、恢復力,都已強盛旁人太多。”
李仙聽得入迷,忘了喝茶,“如何大成,光靠練武,積攢內炁,便可以達成嗎?”
“是也不是…”龐龍粗獷的眉毛微皺,思索片刻,再道:
“這事很不好說。好比些世家大族子弟,他等資源充沛,吃、養、練、泡一套下來,一月功夫,抵過我等一年苦練。”
“似這等人…只需將三五門基礎武學,掌握到小成,便可達到炁運周天。”
“又或者有些天生武道大家,咱們啊,生下來是泥胎。可人家不是,人家是銅胎、銀胎、金胎、玉胎、鳳胎、龍胎…這種怎生去比?”
說到這里,龐龍把茶當酒,一口飲下,感慨道:“有時候啊,人跟人的差距,比人跟豬還大。”
龐龍看向李仙,“就單單說你。你這小子,是做大事的料子。”
“兩次生死險境,你瞧瞧你,都太鎮定了。你啊…若投個好胎,說不得啊,真是條飛龍也說不定。”
“可是啊,命不好,怪誰?”
“不過現在也不差,穩扎穩打,是個甲等料子。”
李仙不以為意,問道:“龐統領,憑你經驗,大概多久可炁運周天?”
龐龍撇了一眼,“武者,最忌諱好高騖遠。”
“不說其他,就以我為例罷。炁運周天之前,我所習均為基礎武學。”
“兩門大成,三門小成,五門精通,約莫學了十門武學。積攢的內炁,堪堪足夠炁運周天。”
“十門武學…第一門武學,我花費了三年練至大成境界,乃是一門拳法。”
“此后觸類旁通,再習基礎拳法,進展已經快極。一年之內又將一門拳法習到小成,一門拳法練至精通。”
“此后勤奮不輟,第九年時,一門大成,四門小成,五門精通。卻還沒能炁運周天。于是鋌而走險,自殘式習武。”
“終于再將一門拳法,進入大成境界,這才炁運周天,鎖住氣血。”
……
“原來……”李仙暗暗點頭,“是如此這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