頗有些無奈的扶上額角,姜南晚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該氣還是還笑。
“站起來,你這成什么樣子。”
祈愿本來就是看氣氛有點嚴肅,所以故意耍個寶的。
所以姜南晚才一說,她就撐著手爬起來了,只是……
困難總比辦法多,意外總是反復來。
祈愿腿麻了。
她才剛站起來一半,已經變成雪花電視,整個麻痹的小腿就軟了。
她啪嘰一下就又跪回去了。
祈愿:“……”
哎呀,這就尷尬了。
祈愿抬頭,對旁邊看戲的祈斯年勸道:“你一起跪會不,還挺舒服的……”
祈斯年卻只是看她,一言不發,但從那微微抿起的唇,和沒什么情緒起伏的目光,就可以大概看出他此時的意思。
說的直白點就是:
你有病?
祈聽瀾和祈近寒從外面進來的時候,第一眼看見的就是眼前這幕。
兩人腳步皆是一頓。
祈近寒抬手,抓著頭發緊了下自己發麻的頭皮。
這又是唱什么大戲呢?
也太抽象了。
看不懂,他真的看不懂!
祈愿當然不可能真這么一直跪著,正好祈聽瀾從她身邊路過,祈愿直接伸出手吩咐。
“好心人,拉我一把。”
祈聽瀾:“……”
他停下腳步,彎腰朝祈愿伸出手,任由對方拽著自己的手臂從地上吭哧吭哧的爬了起來。
“學校的事。”
終究還是逃不過被質問,姜南晚掀起眼皮:“動手這么小的事,是怎么鬧這么大的?”
姜南晚的話題看似是圍繞著祈愿,但她在說話的時候,視線卻是一直落在祈斯年身上的。
顯然,姜南晚對祈斯年的處理方式有些不滿,點了火,卻不做任何隔離控制,任由燒的越來越大,直到引人注目。
“李青青欺負我,所以我動手了。”
祈愿一點也沒瞞著,實話實說:“喬妗婉也趁機一起欺負我,想把我趕出學校,讓我沒學上。”
“然后……”
“大家就都跟我一起沒學上了。”
祈斯年:“……”
姜南晚:“……”
這么難搞的事,姜南晚本以為自己會聽到冷笑,又或者是生氣。
但偏偏,她此刻竟然還能苦中作樂的去想——果然,祈斯年一概是這種風格。
“學校的事如果真的鬧大,傳到外界也會很難辦,這對祈家的名聲,也會有不好的影響。”
祈愿靜靜的聽著姜南晚的話,她甚至還能抽空點評兩句。
“咱家還有名聲嗎…”
姜南晚:“。”
祈愿眼皮一跳,突然發現自己好像一不小心就說了實話。
她當時就站起來了,祈愿怒拍桌子。
“名聲在外,有好有壞!”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旁邊,祈近寒瞥了她一眼,表情嫌棄。
她有病吧?她到底在燃什么啊?
祈近寒不懂,他是真的不懂。
到底有什么可燃的?
突然,緘默已久的祈斯年突然開口,他看著姜南晚,冷聲道:
“我會處理。”
姜南晚眼神一凝,她定定的看著祈斯年,良久,忽的冷笑出聲。
“那我是不是該感謝你,竟然也會為我考量?”
祈斯年偏頭抿唇,他不答,轉身上了樓。
祈愿在旁邊看著,因為只有她沒有信息差,所以她是真的感覺到,祈斯年好像有一點死了。
怎么不長嘴啊!真是急死她了!
走廊處,西裝革履的林管家表情嚴肅,他走到姜南晚身邊,彎腰。
“夫人,姜老夫人,還有您的妹妹來了,車已經在外面停下了。”
姜南晚眉目冰冷,她抬眸。
話音剛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便交疊著從走廊傳來。
祈愿抬頭就看見姜寶扶著一名頭發半白,腳步平穩,體態也并不畸形的老夫人走了進來。
李青青跟在后面。
姜家母女神態如出一轍,都是帶著興師問罪的怒意。
“姜南晚!”
姜老夫人松開被姜寶攙扶著的手,她走到姜南晚身前。
“媽……”
只待姜南晚落下一字,極用力的一巴掌就狠狠落了下來。
姜南晚頭一偏,眉骨上的眼鏡被生生打落,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祈愿瞬間就站起來了,不止是她,就連其他沙發上的祈家兩兄弟,都表情震驚又凝重的起身。
祈斯年的背影尚未完全消失樓梯上,他握著圍欄的手頃刻收緊。
他陰郁漆黑的眼眸在這瞬間,也如瞬間凝冰的刀刃,帶著騰騰殺氣鋒芒畢露。
“姜南晚!你出息了!”
“你這么多年,沒幫扶過姜家,我不怪你,可你怎么能這么欺負你妹妹!欺負你侄女!”
看著那張冷如白玉的面容上被打出來的紅痕,姜寶也仿佛有了無限的底氣,她忽的沖上來,拉住了姜南晚的手。
“我就這一個女兒!你怎么能讓你生的那個賤種這么欺負她!”
“她的臉都快被打廢了!你還敢打著祈家的名號作威作福!姜南晚,你怎么能這么心狠!”
“你當媽是死的嗎,你當我老公是死的嗎!你說啊,說啊!”
祈愿剛下去的火騰的一下就上來了!
她才不管對面是誰的媽,誰的妹,反正打她媽就不行!
刀,我刀呢!
祈愿隨手抄起一個家伙就沖了上去。
“你媽死了你知道嗎!”
“還老公呢,你老公炸了,還有你!你馬上也要沒了你知道嗎!”
祈愿左手舉著從腳上甩下來的拖鞋,右手拎著不停往外掉花的窄口花瓶。
祈愿才不管有沒有人開團,沒團也跟,這就是東國女人的速度。
“滾,滾開,你這個……”
女人氣的要命,她一邊躲祈愿的拖鞋,一邊大聲拼命的叫罵著。
“姜南晚!”
最后,她一把推開祈愿,又氣急敗壞的要去拉扯姜南晚。
祈愿手里的花瓶終于舉起來了,只猶豫一瞬,那舉起來的花瓶就在更高的位置,被人從她手中奪走了。
祈愿仰頭,看見了站在她身后的祈斯年,而他的面容上,是祈愿從未見過的冰冷和陰沉。
比他犯病的時候更可怕。
祈斯年從她手中拿走了花瓶,但卻不是為了阻止她。
他的眉眼帶著失控的陰沉,祈斯年抬起手,在恐慌的尖叫聲中,他一把抓住女人的頭發。
手未來得及落下——
“祈斯年。”
被昂貴的絲綢面料包裹的手臂,突然橫在了兩人之間。
姜南晚終于抬眼,她凝視著這場鬧劇,片刻后,她突然笑了。
“母親,您果然還是像以前一樣偏心。”
姜南晚放下手,而在這一瞬間,她臉上的笑盡數散去。
“只可惜,時移世易。”
“如果你愿意,你當然可以繼續偏心。”
姜南晚眼神一凝,她慢慢將散落的發絲攏向發頂。
“不過前提是,這次你還護得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