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張嫂說什么?
她說時南星已經(jīng)醒過來了?
這怎么可能呢!
時南星是植物人!
躺在床上二十多年都沒有任何蘇醒跡象的植物人。
就連國際名醫(yī)都對時南星的情況束手無策。
姜寧那個小村姑又怎么可能比國際名醫(yī)還厲害?
不可能!
時南月整個人都怔愣住了,臉色在一點點的變白。
聽到張嫂的話,唐安也是滿臉的不敢置信,她甚至都不知道是該哭好,還是該笑好。
她懷疑自己出現(xiàn)了幻聽。
時南星明明就是一副快要死了的模樣。
怎么可能會突然醒過來呢?!
時南月以最快的速度讓自己冷靜下來,裝作很激動的樣子,看向張嫂:“真,真的嗎?南星真的已經(jīng)醒過來了?”
“是的沒錯。”張嫂滿臉喜色,“家主真的已經(jīng)醒過來了。”
時南月接著又問:“你親眼看到了嗎?”
張嫂點點頭,“是的沒錯,我親眼看到的。”
說完,張嫂緊接著道:“南月小姐,您要是不相信的話,跟我去前院看看就知道了。”
親眼看到的?
如果張嫂親眼看到時南星醒過來了的話,那十有**就是真的。
時南月幾乎都快無法呼吸了,心里亂糟糟的,但這種時候,她不能慌,她必須要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不能自亂陣腳
“走,安安,咱們快去看看你舅舅!老天保佑,終于讓你舅舅好起來了。”
“好的媽。”唐安跟上時南月的腳步,也極力的穩(wěn)住自己的情緒。
張嫂走在最前面。
時南月和唐安跟在后面。
唐安挽著時南月的胳膊,壓低聲音,“媽!您說到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舅舅他怎么突然就醒了?”
唐安很慌很慌。
她在京城的名聲已經(jīng)爛到家了,只能靠成為時家繼承人來翻身。
可現(xiàn)在。
時南星醒了。
時南星醒了,他就是名正言順的時家家主,姜寧還是繼承人。
還有她什么事?
不行的。
時南星不能醒過來的。
時南星只能去死!
只有時南星死了,姜寧才會變成殺人兇手,而她才會徹底翻身,把姜寧給壓在腳下。
“別急安安,咱們先過去看看。”時南月拍了拍唐安的手,眼底一片陰狠的神色,“說不定只是回光返照而已。”
時南月怎么想都覺得這件事很不對勁。
一個已經(jīng)被宣判死刑的人,又怎么可能說好就好?
他憑什么?
難道憑一個有幾分三腳貓醫(yī)術(shù)的鄉(xiāng)下村姑?
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這幾乎不可能。
所以。
肯定是回光返照。
聞言,唐安松了口氣。
母親說的對。
人在瀕臨死亡之前都會經(jīng)歷回光返照,回光返照時會變得和正常一樣,能吃能喝,但最多幾個小時人就沒了。
這邊。
時南星雖然已經(jīng)醒了,但身體依舊很是虛弱,他就這么看著時老夫人,蒼白的臉上看不出什么血色。
“南星,南星,你還認(rèn)識我嗎?我是媽媽啊!”時老夫人抓著時南星的手,滿臉淚痕。
她這是喜極而泣。
她等了這么多年啊!
終于等到了兒子重見天日。
時南星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只覺得頭越來疼了,他想開口說些什么,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額頭上冒出一層又一層的冷汗,渾身都在發(fā)抖,好半天才發(fā)出一個字:“媽......”
“南星,南星!”
聽到兒子終于叫自己了,時老夫人非常激動。
但很快,時老夫人就發(fā)現(xiàn)時南星的神色有些不太對,他似乎在壓抑著什么,時老夫人立即看向姜寧,“笙寶,笙寶你快過來看看!你爸他這是怎么了?”
姜寧倒了一杯水遞給時老夫人,“奶奶,您先喝口水,別著急,我爸雖然已經(jīng)醒過來了,但距離意識清醒還要一段時間,咱們再等等。”
“好的。”
聽到姜寧的話,時老夫人松了口氣,她一手握著兒子的手,一手接過姜寧遞過來的杯子,喝了口水。
“笙寶,這是什么茶?”時老夫人轉(zhuǎn)頭看向姜寧,“味道好像有些奇怪。”
是她以前從未喝過的味道。
“您這段時間一直在擔(dān)心我爸的情況都沒睡好,這是藥茶,補身子護心脈的。”姜寧接著道:“您可以多喝點兒。”
“笙寶,你有心了。”聽到孫女說這茶對身體好,時老夫人一口氣喝光杯中的茶。
剛喝完茶。
原本還躺在床上的時南星突然從床上坐起來,不受控制地抱著頭,痛苦的嘶吼著:“華裳!華裳! ”
“為什么!”
“不要!”
“南星,南星,你這是怎么了?你在說什么呢? 你好好跟媽說!”時老夫人立即抱住時南星,安撫道:“有媽在呢!你不要害怕,笙寶也在!”
時南星就像是聽不到時老夫人的話一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像一頭失控的猛獸,無法控制自己的言行。
時南月和唐安剛走進來,就看到這么一幕。
時南月瞇了瞇眼睛,嘴角浮現(xiàn)出一抹暗諷。
看來她猜的沒錯。
時南星根本就不是醒過來了,他這是回光返照了。
不但是回光返照,還是那種瘋瘋癲癲的回光返照!
她就知道,姜寧那個小村姑哪里有如此高明的醫(yī)術(shù)?
時南月斂起眼底的神色,裝作很擔(dān)心的樣子,快步走到房間里,哭著道:“南星!南星,你終于醒過來了!姐姐終于等到這一天了!”
“你知不知道姐姐這些年來有多想你。”
“姐姐每天都在盼著你能早點醒過來。”
時南月越哭越傷心,到最后,竟然連聲音都嘶啞了,儼然一副好姐姐的模樣。
哭到最后,時南月還不忘看向唐安,“安安!快去把門關(guān)上!”
時南星畢竟是時家的家主,可不能讓這副瘋癲的樣子被外人看見了。
“好的媽。”
唐安點點頭,立即遣散了屋內(nèi)的其他傭人,然后把所有的門都關(guān)上了,這才重新走進屋。
聽到時南月聲音,時南星回頭看了眼,雙目猩紅,原本理不清的回憶片段,好像在頃刻間理清了一樣,抱著頭,嘶吼一聲,“啊!!!”
時南月被這樣的時南星嚇了一跳,準(zhǔn)確的來說,是被時南星的眼神給嚇到了,時南星的眼神在那一刻變得透亮無比,仿佛利劍,能刺穿所有的偽裝,直面人心。
但很快,時南月就不慌了。
時南星不過是個將死之人而已。
一個快死的人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這輩子。
時南星只能給自己當(dāng)墊腳石。
他的女兒也只能給唐安當(dāng)墊腳石。
很快。
時家就要改名換姓了!
時南月像陰溝里的毒蛇,很好的掩藏住了最惡毒的一面,依舊是那副好姐姐的模樣,走到床邊,抱著時南星,痛哭流涕的道:“南星,南星你這是怎么了?你是哪里不舒服嗎?你告訴姐姐好不好?”
“如果可以的話,姐姐愿意為你承受這份痛苦,姐姐這些年一直都在自責(zé),自責(zé)當(dāng)年出車禍的人為什么不是我。”
時老夫人看著時南月,眼底全是感動的神色。
幸好。
幸好她一直信任著女兒。
女兒也沒有辜負(fù)她的信任。
現(xiàn)在看來,女兒根本就不是害兒子兒媳一家的兇手。
時南星被時南月這么抱著,突然兩眼一翻,就這么的暈了過去。
看到時南星暈過去,時南月緊張的道:“南星!南星你沒事吧?你快睜開眼睛再看看姐姐!”
“南星!”
說完,時南月看向一旁的姜寧,“笙寶!你爸爸這是怎么了?你快來看看!”
姜寧不緊不慢的拿出一根金針,扎在了時南星的肩井穴上。
肩井穴具有排毒的功效。
這金針幾乎是剛扎進去,就有變黑的跡象。
時南月急得連說話的聲音都結(jié)巴了,“笙,笙寶,你爸不是已經(jīng)沒事了嗎?他為什么還會暈過去?”
“因為我爸中毒了。”姜寧的聲音很冷,“導(dǎo)致他躺在床上二十多年的原因根本不是車禍,而是有人在他的藥里多加了一味藥材!”
中毒?
多加了一味藥材!
聽到這話,時南月的神色一變,眼底閃過很明顯的詫異。
怎,怎么會這樣?
姜寧是怎么看出來的?
沒想到,這黃毛丫頭竟然還真有幾分手段。
時南月瞇了瞇眼睛,掩飾住了眸底的神色,“笙寶,你搞錯了吧,你爸好好的躺在家里,怎么會中毒呢?”
姜寧取下時南星肩井穴處發(fā)黑的金針,“這根金針上的毒素就是最好的證據(jù),不止當(dāng)年的車禍?zhǔn)顷幹\,就連我爸變成植物人多年不醒,也是陰謀。”
姜寧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如果不是因為中毒的話,按照我爸的身體情況,他早就能醒過來了,根本不會等到現(xiàn)在。”
說到這里,姜寧嘆了口氣,雙眸也有些微紅,“我爸現(xiàn)在的情況非常危險,剛剛醒來時又被刺激到了,他,他他可能永遠(yuǎn)都醒不過來了!”
最后一句話,帶著無盡的悲痛。
什么?
聽到這話。
時老夫人臉上的血色瞬間消失不見,她立即轉(zhuǎn)頭看向姜寧,雙手扶著姜寧的手臂,“笙寶,你說什么?你說你爸永遠(yuǎn)都醒不過來了?”
姜寧點點頭,神色非常凝重,雙眼間蒙著一層霧氣,“是的奶奶。”
“不會的,不會的。”時老夫人幾乎腳步不穩(wěn),“笙寶,笙寶!你告訴奶奶,你是在跟奶奶開玩笑的對嗎?”
開玩笑。
肯定是開玩笑!
時老夫人無法接受這樣的打擊。
兒子才剛剛醒過來啊。
他們母子倆甚至還沒來得及說句話。
姜寧深吸一口氣,語調(diào)在此時也變得有些沙啞,“奶奶,對不起,我讓您失望了。”
這一瞬,時老夫人幾乎要呼吸不過來了。
為什么。
為什么命運要這么對她!
二十年啊。
她等了二十年!
沒想到到頭來還是空歡喜一場。
淚水就這么的從時老夫人的眼眶內(nèi)掉出來,如同斷了線的珠子。
時老夫人身上的力氣仿若在一瞬間被人抽走,腳下一軟,直接跪坐在床前,握著時南星的手,哭著道:“南星,南星,你再睜開眼睛看看媽好不好?”
“南星,我的兒啊!”
“我的兒啊!”
“你要是有什么事的話,媽也不活了。”
“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