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別救她!”
那令人幾近絕望的窒息感,如翻涌的惡浪,將云舒狠狠卷入其中,冰冷刺骨的湖水,毫不留情地往她口鼻中灌涌。
她渾身濕透,意識在生死的邊緣搖搖欲墜。
這一聲厲喝,恰似一道凌厲的驚雷,撕裂混沌,猛地將她那即將飄散的意識扯回。
究竟是何緣故?自己分明剛完成接連幾臺手術,拖著疲憊身軀在辦公室沉沉睡去,怎會陡然置身于這溺水絕境……
云舒渾身止不住地顫抖,強壓著內心的恐懼,不敢發出半點聲響,只微微睜開雙眸,透過水面粼粼波光,朝著岸邊偷偷望去。
只見一位膚色如麥的男子,五官輪廓分明,透著硬朗堅毅之氣,褐色短衣隨意半掩,緊實而富有力量感的肌肉線條若隱若現。
他那寬厚的大手懸停在半空,眉頭緊緊擰起,臉上滿是怒容。
“大哥,妻主她溺水了,難道咱們真能坐視不管?”
“她若死了,咱們七個便能徹底擺脫這苦海,這般苦日子,你難道還未受夠?”
七個?妻主?
云舒目光匆匆掃過眼前二人,他們身著古樸衣衫,身后的亭臺樓閣飛檐斗拱,處處散發著古雅而神秘的氣息。
莫非……自己竟穿越了?
“妻主平日里確實心狠手辣,可若是見死不救,萬一被官府知曉,咱們如何應對?”
“又不是咱們將她推下水的,官府又能把咱們怎樣?少管閑事!”
說話的男子身著墨色長袍,面容冷峻如霜,神色間滿是疏離與決然,那深邃的眼眸猶如寒潭,透著徹骨的冰冷。
相較于另一人,他氣質更為沉穩內斂,卻也多了幾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云舒心中稍感安定,看來這落水之事,似乎與眼前兩人并無關聯。
但轉念一想,又有誰會對著瀕死之人編造謊言呢?
“況且,‘夫郎盛會’即將來臨,如今家中已然窮困潦倒,你天性純善,不善言辭,到時候她必定會將你賣掉換取錢財。”
老二聽聞此言,身軀猛地一震,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妻主向來心狠手辣,若在這夫郎盛會盛會上被轉賣他人,未來的日子簡直不堪設想。
“她整日游手好閑,從不操心操持家業,全賴我們在外辛苦奔波維持生計,救她又有何用?你難道忘了那些被她打罵,日夜辛苦勞作的日子了嗎?”
“而且她早已聲名狼藉,死了也不會有人為之惋惜。
她若一死,咱們七個便再無束縛,甚至還能以守寡的名義重獲自由之身!”
“可若是救了她,往后依舊要遭受她的打罵奴役,這樣的日子你真的想繼續下去嗎?”
老大言辭懇切,一番話說得入情入理,老二不禁陷入了沉默。
云舒心中思緒如麻,看來自己確實穿越到了一個女尊男卑的奇異世界。
從他們的對話可知,在這個世界里,女子肩負著賺錢養家的重任,可原主卻是個惡名遠揚之人,坐擁七位夫郎,卻從不勞作,只知在家中坐享其成,對夫郎肆意打罵。
老二長嘆一聲,緩緩站起身來,轉身便要離去。
“你要去往何處?”
“找個地方,把她埋了。”
云舒心中大驚,自己這還未咽氣呢!
“你們好大的膽子!”
云舒猛地睜開雙眼,原本明亮的杏眼此刻滿是冷厲之色,她怒聲呵斥道:“身為夫郎,竟敢對妻主見死不救!”
兩名男子身形瞬間僵住,尤其是身著墨袍的老大,臉色剎那間變得毫無血色。
“妻主,我們并無此意……我們正打算救您。”
云舒面色冷峻如冰,雙腿暗暗發力,朝著岸邊奮力游去。
原主不通水性,可她曾經卻是游泳健將。
見此情景,老大心中一沉,妻主何時竟學會游泳了?她從前不是對水畏懼至極嗎?
難道今日她是故意落水,以此試探他們是否忠心?
若夫郎不忠,可是要遭受嚴厲懲處的!
這般想著,老大冷峻的面容上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便恢復平靜,甚至帶上了一絲豁出去的決絕。
老二則一臉忐忑,既慶幸云舒安然無恙,又擔憂日后的日子。
他那厚實的手掌不停地搓著衣角,顯得局促不安。
云舒看得出兩人對她既懼又怕,也明白他們的行為實出無奈。但此刻若不表現強硬,恐會暴露破綻。
她雙臂抱胸,臉上露出刻薄的神情,冷冷說道:“不過是嗆了幾口水,你們便急著給我準備后事了?”
老二滿心懊悔,不該輕信老大的話。
“妻主,都是我的錯,請妻主責罰。”
老大神色冰冷,一言不發。反正事情已然敗露,他也不再掩飾自己的態度。
云舒皺眉看向老大,這人竟如此倔強,連句服軟的話都不說,自己該如何收場?
“看著你們便心煩,都回房跪著,今日不許進食!”
老大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與老二對視一眼,這懲罰竟如此輕微?
兩人離去后,云舒長舒一口氣。
罰也罰了,態度也足夠嚴厲,應該不會被看出破綻了。
看著自己被泡得皺巴巴的雙手,云舒心中一陣茫然。
上天讓她重獲新生,可這個世界與前世截然不同,今后的路該如何走下去?
更棘手的是,她對原主的記憶一片空白……
冷風呼嘯而過,濕透的衣衫緊緊貼在身上,寒意愈發濃烈。
云舒本想回房換身衣物,可望著這重重庭院,卻不知自己的房間在何處……
沿著蜿蜒曲折的小徑,她來到一處幽靜的院落,西南角的廂房隱隱傳來淡雅的香氣。
云舒輕輕推開房門,一股清幽的熏香撲面而來,讓她精神為之一振。
打開衣櫥,里面擺滿了各式華服,她確定這便是自己的房間。
換了一身淡粉色的長裙,裙擺有些拖地,領口也略顯緊繃,但此刻也顧不上這些了。
“妻主~”
一個嬌柔婉轉的聲音響起,宛如黃鶯輕啼,清脆悅耳。
云舒還未反應過來,一位身著淺紫色紗衣的年輕男子,邁著輕盈的步伐,如春風拂柳般悄然來到她身邊。
這男子面若桃花,眉眼含情,雙唇不點而朱,身姿婀娜,雖著男裝,卻難掩那股柔媚之氣。
“妻主,聽聞您落水,我心急如焚,生怕您遭遇不測。”
說著,男子眼眶微微泛紅,聲音也帶上了哭腔。
云舒下意識地微微側身,上下打量著他。
這男子顯然也是她的夫郎之一,可她卻不知其姓名與排行。
云舒心中緊張,表面卻故作鎮定,冷冷說道:“哭哭啼啼成何體統,你當真如此在意本妻主?”
男子忙不迭點頭,用手帕輕輕拭去眼角的淚花,嬌聲說道:“小四對妻主情深意切,當年若不是妻主出手搭救,我早已淪落風塵。
老四此生都愿侍奉妻主左右,矢志不渝。”
說話間,老四輕輕伸手,想要解開云舒的衣帶:“妻主剛落水,定是渾身冰冷,讓我來為妻主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