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沉甸甸地壓在云舒心頭。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鋪子賬目的難題如巨石般壓得她喘不過氣。
外頭尋不到可信的賬房,府里的又能力不足,不知如何是好。
煩悶之下,云舒起身披上素色外衫,踱步至院中。
“妻主!”一道柔媚入骨的男聲傳來,隨后,一道艷紅色身影如火焰般搖曳而至。
正是花無痕,他身著艷紅錦袍,領口袖口繡著金線花紋,更襯得肌膚勝雪。
懷抱古樸酒甕,隨著靠近,醇厚酒香彌漫開來。
“您怎么到院子里來了呀。”
花無痕將酒甕放于石桌,眼波流轉,朱唇輕啟,聲音婉轉,“這是我春日釀的青梅酒,妻主嘗嘗?”說話間,微微歪頭,睫毛撲閃,滿是嫵媚誘惑。
“好。”云舒想著或許小酌能舒緩思緒,找到解決辦法。
花無痕嘴角勾起,熟練倒酒,為云舒和自己各斟一杯,輕輕推杯,身子前傾,領口微敞,露出精致鎖骨,姿態撩人。
云舒淺酌,青梅酸甜與酒香在唇齒間散開。
“老四,除了賬房,還有誰精通賬目?”
“那肯定是大哥呀,府里賬房哪比得上大哥。”花無痕眼中閃過狡黠。
云舒心中一動,沉煞竟會看賬?他雖清冷,卻非不忠之人,正是解決難題的關鍵。
“妻主?”花無痕面露困惑,以為妻主早已知曉。
“我是說除他之外,府里還有人會嗎?他在城里作工,怕是抽不出身。”云舒佯裝苦惱。
“明日大哥就完工啦,妻主不必煩惱。”花無痕自信一笑,仿佛一切盡在掌握。
“如此便好。”
二人對飲幾杯,云舒漸有醉意,眼神迷離。
花無痕見狀,眼神閃過一絲得意,輕柔攙扶云舒,欲往自己院子去。
“老四,回我院子。”云舒察覺路線不對,含糊說道。
“好的,妻主。”花無痕心中暗喜,妻主許久未到他房里,此次主動出擊,沒想到能在院子遇到,還能去妻主房中,運氣頗佳。
未到房門口,云舒輕輕拉開搭在腰間的手,雖帶醉意但語氣堅決:“夜深了,你回房吧。”
花無痕一愣,隨即軟綿綿靠向云舒,嬌嗔道:“妻主~夜深了,人家一個人害怕~今夜陪您好不好?”雙手在云舒身上輕游,試圖撩撥。
云舒卻輕輕推開,神色嚴肅:“聽話,回去。”
花無痕被這嚴厲嚇一跳,見云舒眼中尚有清明,只好委屈道:“我這就回去。”
云舒回到房中癱倒在床上,幾杯酒下肚,酒勁上頭,神志模糊,雙腿發軟,但仍保留一絲清醒,記掛著賬目之事。
次日清晨,云舒雖腦袋昏沉,仍強打精神坐上前往城里的馬車,她要去找沉煞。
云舒來到錢府門外,讓下人通報,得知沉煞午時才能結束作工,便在附近茶館等候。
茶館內茶香四溢,琴音舒緩,稍能平復心情。
午時,沉煞手提畫具從錢府出來,錢府千金錢靈悅滿臉不舍,拉著他衣袖:“沉哥哥,你還會再來陪靈悅玩嗎?”
“靈悅小姐,回吧,日頭大,小心曬傷。下次有機會,在下再來陪你。”沉煞冷峻面容浮現溫柔,輕撫錢靈悅的頭。
“沉哥哥再見。”錢靈悅站在門檻揮手告別。
沉煞往茶館走去,一個身影突然擋住他。
“沉公子,這是要去哪兒呀?”來人滿臉諂媚,靠近沉煞欲挽其手臂。
竟是縣太爺正夫娘家的姐姐陳玉嬌。她在鎮上刁蠻任性,仗勢欺人,橫行霸道。
沉煞眉頭微皺,后退一步拉開距離。他身姿挺拔,五官深邃精致,皮膚白皙,睫毛微顫,清冷氣質如仙人,令陳玉嬌心動。
“我要去與妻主會合。”沉煞冷淡回應,不愿多言。
陳玉嬌平日尋花問柳,與云舒天差地別,沉煞定會選云舒。
“別急嘛,沉公子,我正要去醉仙樓喝酒,你陪我去,喝完送你回家。”陳玉嬌說著,肥膩的手伸出去拉沉煞。
“我妻主還在等我,大街上拉拉扯扯成何體統。”沉煞言辭堅定,掙脫她的手,神色更冷。
陳玉嬌惱羞成怒:“敬酒不吃吃罰酒,云舒算什么,見了我都得磕頭請安。”說罷指使奴仆強行拉沉煞上馬車。
“陳女君,你在做什么?”一道清冷聲音傳來,云舒身著湖藍色長裙,摘下面紗,露出清冷絕艷面容。
沉煞心中一緊,擔心云舒為自保將他交予陳玉嬌,即便回家也會被懷疑,回府恐遭嚴懲,神色愈發冰冷。
“呵,云舒,你來得正好,你這個夫郎,我要定了。”陳玉嬌傲慢抬頭。
“哦?沉煞,你愿意跟她走嗎?”云舒似笑非笑看向沉煞。
“不愿。”沉煞果斷回答。
“陳女君,我家夫郎不愿跟你走。”云舒上前撥開奴仆,護住沉煞。
“云舒,你什么意思?別忘了我是誰!想在如意鎮混,就別得罪我!”陳玉嬌大聲威脅。
“是嗎?我倒要看看你能怎樣。”云舒毫不畏懼,氣勢壓過陳玉嬌。
“我云府的大夫郎容不得你欺辱,向他道歉。”云舒眼神冰冷,步步逼近。
“呵,你是不是腦袋被門夾了?”陳玉嬌伸手抓沉煞,“我今天就要帶走他!”
云舒冷笑,暗中抽出銀針,指尖一轉,銀針閃著幽光。
“啊!”陳玉嬌慘叫,手臂刺痛,漸漸失去知覺。周圍行人紛紛駐足圍觀。
“你對我做了什么!”陳玉嬌驚恐看向云舒。
陳玉嬌的奴仆圍上來,云舒冷靜道:“你中了我尋來的毒藥,不想殘廢就別輕舉妄動。”
陳玉嬌又氣又怕,咬牙問:“你想怎樣?”
“向我的大夫郎賠禮道歉。”云舒搖著扇子,胸有成竹。
陳玉嬌疼痛難忍,極不情愿道:“大夫郎是我魯莽,還請原諒。”
云舒看向沉煞,見他神色平靜,對陳玉嬌說:“過來。”
陳玉嬌猶豫后上前,云舒快速接好她脫臼的手臂,悄悄扎了幾個穴位,讓手臂仍有麻感。
“回去用童子尿混合甘露水,每日燉煮雞卵半個時辰,連服三日可痊愈。”云舒一本正經胡謅。
陳玉嬌手臂疼痛減輕,對云舒的話深信不疑。臨走前,狠狠瞪了云舒一眼。
“你沒事吧。”云舒關切問沉煞。
“沒,沒事。”沉煞心中暖流涌動,沒想到妻主為他得罪陳玉嬌。
“走吧,回家。”云舒神色平靜轉身。
“好。”沉煞心中一軟,跟在云舒身后。
古城街道上,頭戴斗笠的云舒身姿挺拔在前,沉煞提著畫具緊隨其后,陽光灑下,為他們鍍上金色光輝,宛如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