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夫,煩請您用烈酒為我家二夫郎仔細清洗傷口,隨后再精心包扎。”云舒神色憂慮,言辭懇切地說道。
趙宇身上的外傷密密麻麻,如同星羅棋布,當務之急是迅速止住那些不斷滲血的創口,緊接著展開細致的清創工作,務必將傷口感染的風險降至最低。
然而,看著二哥如今這般虛弱的模樣,云舒心中滿是擔憂,深知發燒恐怕如影隨形,難以避免。
她在心底默默祈禱,二哥千萬不要感染上那些刁鉆頑固、極難清除的病菌。
畢竟在這個醫療資源相對匱乏,尚無抗生素的時代,哪怕自己醫術再怎么高超,一旦遭遇那種狀況,也會有力不從心之感。
“這……”王大夫眉頭緊皺,面露難色。用烈酒清洗傷口?這在他多年的行醫生涯中,實屬聞所未聞的新奇做法。
況且,自己身為經驗豐富的專業大夫,此刻卻仿佛成了醫館中初出茅廬、只會干雜活的小徒弟,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異樣。
“云家主,這法子當真可行?老夫行醫多年,從未聽過這般做法。”王大夫疑惑地看向云舒。
云舒趕忙說道:“王大夫,我雖不敢說醫術比您精湛,但這法子是我師傅所傳,定有其道理,還望您一試。”
“云家主,這二夫郎此刻脈象微弱無力,雖說靠參片勉強吊著一口氣,但當務之急,還是得盡快服藥調養。”
王大夫將視線投向云舒,誠懇地說出自己的見解,“老夫這就為您開一張方子,您即刻差人去藥房抓藥,切莫耽擱。”
“王大夫所言極是,二哥的傷勢全靠您費心了,若有任何需要,盡管吩咐。”云舒感激地說道。
云舒如夢初醒,這才驚覺自己方才因過度焦急,竟一時疏忽,險些忘了王大夫才是真正醫術精湛的行家。
“老四,快去將紙筆拿來,莫要耽誤了王大夫開方。”云舒趕忙轉頭吩咐小四。
花無痕得令,如同一道黑色的影子,眨眼間便消失在門口,不多時,便氣喘吁吁地將紙筆呈到王大夫面前。
王大夫輕撫著那把花白的胡須,微微瞇起眼睛,陷入片刻沉思,而后提筆在紙上沙沙沙地寫下藥方,每一個字都力透紙背,彰顯著他深厚的功底。
與此同時,云舒迅速轉身,在沉煞默契的協助下,手法嫻熟地為趙宇處理起外傷。
她的雙手如同靈動的蝴蝶,在傷口間穿梭,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簡單的清創工作。
花無痕依照云舒先前的吩咐,端來一碗還冒著熱氣的糖水,小心翼翼地坐在床邊,用湯匙輕輕舀起一勺糖水,送到趙宇嘴邊,輕聲說道:“二哥,喝點糖水,會舒服些。”
趙宇微微張嘴,虛弱地回應:“小四,謝……謝你……”
待王大夫擱筆,轉身再看向趙宇時,不禁微微一怔。
只見云舒已然將趙宇的傷口清理得干干凈凈,那包扎的手法更是利落而精巧,每一道繃帶的纏繞都恰到好處,宛如一件精心雕琢的藝術品。
王大夫心中暗自驚嘆,這哪里像是傳言中那個不務正業、只知貪圖享樂的云家主,這一系列動作行云流水,這包扎的技藝,便是自己來做,也不過如此啊!
“云家主,方子已然寫好。”王大夫手持藥方,再次走到趙宇床邊,又為他仔細診了一次脈,欣慰地發現脈象較一個時辰之前,明顯平穩有力了許多。
“王大夫,您看看二哥這脈象,后續恢復情況會如何?還需要注意些什么?”云舒焦急地詢問。
王大夫思索片刻說道:“目前脈象有所好轉,但仍需悉心照料,按時服藥,若有任何異常,及時喚我。”
沉煞見狀,默默端起清創后殘留的垃圾,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間,生怕驚擾到屋內的眾人。
云舒洗凈雙手,拿起一旁的手帕,緩緩擦拭著手指上晶瑩的水珠,抬眼說道:“今日多虧了王大夫,您這妙手仁心,云舒感激不盡。”說罷,從袖中取出一錠銀子,遞到王大夫手中。
“老夫不過是做了分內之事,些許綿薄之力,不足掛齒。”
王大夫微笑著接過銀子,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而后說道,“只是老夫心中有一事,頗為困惑,不知當問不當問?”
“王大夫但說無妨,您有什么疑問,盡管開口便是。”
云舒態度溫和,面露親切的笑容,在一旁的椅子上緩緩坐下。
“方才見云家主用烈酒沖洗傷口,而后又喂趙宇飲用糖水,這其中的門道,老夫實在是不解,還望夫人能為老夫解惑。”王大夫捻著自己的胡須,略帶靦腆地說道。
對于學醫之人而言,向他人請教并非羞恥之事,正所謂“知而好問,然后能才”,唯有不恥下問,才能不斷積累學識,提升醫術。
云舒輕輕一笑,心中對這位好學的老先生多了幾分敬意。
她耐心地將其中的原理,深入淺出地講解給王大夫聽,從烈酒消毒的作用,到糖水補充體力的益處,無一不詳細說明。
“原來如此!云家主一番講解,讓老夫豁然開朗,實在多謝!”王大夫恍然大悟,拱手致謝。
“不過,這皆是我師傅傳授于我的。”云舒講完后,又補充了一句。
王大夫一聽,眼中頓時閃過一抹驚喜的光芒,能有這般獨到見解和高深醫術的人,必定是杏林高手,他怎能不心生向往?
“云家主,不知能否告知老朽令師尊姓大名?”王大夫眼中滿是期待,語氣中帶著一絲急切。
“師傅曾叮囑過,不可隨意透露他的身份。”云舒面露歉意地說道。
“唉,想必是世外高人,自有其隱世的緣由,老夫能理解。”王大夫惋惜地說道。
云舒接過王大夫遞來的藥方,仔細研讀一番,確認大體無誤后,又思索片刻,在上面添了幾味藥,以增強藥效。
“老四,你速去藥房,按照這方子抓藥回來,煎好后盡快給老二服下。”云舒將藥方遞給小四,鄭重地吩咐道。
“是,妻主,我這就去。”花無痕接過藥方,匆匆離去。
是夜。
萬籟俱寂,唯有窗外的風聲輕輕拂過。
趙宇在昏睡中,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他微微睜開雙眼,看到昏黃的燭火在微風中搖曳,散發出柔和而朦朧的光芒。
順著燭光的方向看去,一名女子正靜靜地靠在椅子上,手中捧著一本書,專注地看著。
“妻,妻主……”趙宇干裂的嘴唇微微顫抖,聲音沙啞而虛弱,在這寂靜的夜里,雖然音量不大,卻如同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清晰地傳進了云舒的耳中。
云舒立刻放下書,快步走到床邊,關切地問:“二哥,你醒了?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