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場由輸贏營造出來的虛假滿足,圍觀下注的人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目光如灼好似要把那個骰盅盯穿。
不少圍觀的人,看見林海手氣不錯,這一盤又押上了全部家當,看來是有十足的把握了,所以他們也跟著下注,都是押小。
他們沉浸在這場游戲當中,上方的莊家嘴角隱蔽的往上彎了一點微小的弧度。
手刃有余地搖起骰盅,魚兒上鉤了。
骰子在黑暗中碰撞只聽到清脆的“叮咚”聲,還有賭徒的加快的心跳聲。
一切塵埃落定。
眾人大喊一聲“開!”
三個骰子立在桌面,莊家口中報數“六四六!”
無疑莊家賺翻了,而其他人只得抓耳撓腮后悔道:“哎呦,早知道就押大這邊了。”
林海死死盯著那幾顆骰子,臉色十分難看,腦子嗡嗡響著,似乎不接受這樣的結局,吞了一口唾沫,睜大眼睛。
什么都沒有了,怎么可能?
“林公子,剩下那一倍,打算用銀子交付還是用銀票交付啊?”莊家的聲音把林海的思緒拉回現實。
二百五十兩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回去要是被他爹和他媳婦知道會扒他的皮的。
他家確實是做生意的,可那也只是個小生意,多少能賺點,這一局怕不是要把家底給掏空,心中生起無盡的悔恨。
莊家依舊是一副笑瞇瞇的模樣,可看著這樣的笑莫名讓他心慌。
下一秒的話,更讓他害怕:“按賭場的規矩,付不起這些銀子,林公子就得拿身上的器官來抵哦。”
說罷,幾個人高馬大的練家子,站在他面前俯視,腰間的大刀磨得發亮反光。
他知道這并不是開玩笑,失掉一樣器官,他也害怕。
以前他也是親眼見識過旁人,如現在的情形一般,賭大了給不了銀子,一刀下去,一只血淋淋的手臂被卸了下來,到現在畫面還記憶猶新。
他一開始來也只是意思意思,沒到會玩這么大,心中總有一股聲音讓他躍躍欲試起來。
“敢問林公子,想舍棄的是哪一樣呢,是眼睛,還是鼻子,還是耳朵?”
林海心生一頓害怕之意,四處張望。
剛才王有才看到情況不妙,就有點想走了。
“你們先別動手,有話好好說,我能付得起。”
莊家的聲音意味深長,“哦。”
“我有個朋友在這。”林海一把抓住了王有才,目光帶著祈求之意。
王有才本想著趁人不注意,偷偷溜走的,畢竟他不想趟這渾水,他可沒有這菩薩心腸。
“王老板,求你,借些銀錢我。”這番話未必能打動王有才。
“林公子,我這也愛莫能助啊。”雖說這樣有些不道義,可是他也不能上趕著做冤大頭呀,這可不是小錢,借了要不回來怎么辦。
林海的手顫抖著,看著王有才的手一點點離開,也是徹底慌了。
“王老板,方才是你找我出來玩兩局的,現在出事了,你可不能對我撒手不管啊。”
“林公子,這是什么話,來這玩有什么是讓你故意輸的,你自己管控不好你自己,那是你的事。”
“王老板,若是肯幫我這一次,以后我都聽你的,對你唯首是瞻,而且出去后我就回去拿銀子還你。”
“不是不借,方才借的那一遭你也是這么說的。”
這一句話讓林海心中一沉,眼神一暗,沒了希望。
“王老板,你若是肯幫我這一回,我有辦法幫你送上溪小娘子。”
前幾日他也聽說了王有才的事情,也知道他老是惦記溪家那小娘子,當時他心里還暗暗想道,就他這幅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怕是癡人說夢,況且人家都已經成婚了。
如今沒法子了,只能這樣。
這一夜從這里出去,他不想丟了半條命。
他家的小鋪鋪子就在他們家的對面,平時有些簡單的往來,所以那說出這話也是有幾分把握。
此話一出,王有才眼神一亮有了興致。
腦海里想起溪小娘子那一張潔白如玉的臉,還有那纖細白嫩的肌膚,比京城里面那些小娘子生得還要水靈嬌美,要是能摸上一把,那滋味......
反正到時候出去了,林海也得把銀子還給他,怎么看都是一筆只賺不虧的買賣。
“那也不是不可......”王有才從寬大的袖子里掏出銀票,交給了莊家。
接過銀票不屑的目光掃過一眼林海,低頭仔細數著,確認無誤了,才把人放了。
透過地面上的月光,沿著陰暗狹窄的通道,林海和王有才從里頭走了出來。
林海逃離那個吃人的地方,得空喘了口氣。
“哼!可別忘了你答應我的那事,給你訂個期限一個月之內,我就要見到人。”
“沒忘,沒忘。”林海捂著胸口,奉承的回著話。
這條路回去,一直往前走就會經過溪小娘子開上那家酒肆,平日里出來喝酒打牌,倒是偶爾能見到。
心中卻沒有絲毫愧疚,要怪就怪溪小娘子生得貌美,讓這王有才看上了。
王有才回家的路也要經過那里,二人就一道走回去。
離酒肆幾米遠的地方,瞧見兩抹嬌小的影子,好似女子的背影,一人走路有些搖搖晃晃,另一人在攙扶。
無奈道:“叫你少喝一點,是真一點都沒聽進去......”
走近一看,越看越覺得熟悉,那攙扶的人,不就是溪小娘子。
今天可真是個好日子啊,這不剛出來就遇上了,可謂是天助我也,這溪小娘子必定是囊中之物。
“機會就在眼前。”王有才示意,林海點點頭。
方才還在腦中苦命思想,要用什么法子叫人給引出來,趕巧就來了,那也不能怪他不客氣了。
林海左右看了一眼四方,找了個隱蔽一點的地方,路上還有些經過的路人,也確認前方的二人并沒有其他下人帶在身邊,“此事還需計劃一下......”
王有才附耳靠近,聽完之后心中大喜道:“還是林公子考慮周全。”
溪梔意就這樣攙扶著她走,不過西街離府上還是有些距離的,慶幸剛才讓她喝了醒酒茶,否則她也沒有那么大的本事把人扛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