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錦文說,李紅兵不是殺人兇手!”
溫玲急的面紅耳赤:“兩個人吵的不可開交,張大隊還把自己保溫杯都給摔爛了!”
何金波嚇了一跳,腦筋一轉,連忙問道:“陸局怎么說?”
“陸局他沒吱聲?!?/p>
何金波琢磨著:“怎么會沒吱聲呢?”
鄭康現在管不了這個,他咬了咬牙,快步邁上樓。
何金波和溫玲趕緊跟上,三個人爬了四層樓梯,來到刑警大隊長的辦公室。
房門虛掩著,里面傳來張斌的訴苦聲。
“陸局,我知道楊錦文是您老戰友的兒子,但您也不能這么偏袒他啊!
他還是一個實習警員,檔案都沒調過來,就敢質疑這個案子?
是!他是聰明,正兒八經的大學生,腦子靈活,尸源和兇案現場都是他查到的,但也不能滿嘴跑火車!
您也看見了,咱們技術隊從李紅兵家里搜出了多少物證?
再說,抓捕李紅兵時,他自己都承認了殺人!
鐵證如山??!楊錦文憑什么質疑?他哪里來的膽子?!”
門外。
鄭康三人不敢進去,只能站在一邊偷聽。
溫玲咽下一口唾沫,小聲道:“張大隊這是借機發難啊,后面這句話,明顯是在指責咱們陸局,張大隊要是背后沒人,他肯定沒這個膽子這么說話……”
何金波心里一跳,趕緊伸出食指,在嘴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陸少華的聲音響起:“老張,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我們城北分局現在什么情況,你應該比我清楚!
你所負責的刑偵大隊,去年的破案率在我們市里可是墊底的!
咱們現在手里,未結命案有多少起?
查到嫌疑人,讓嫌疑人跑了,到現在還在追逃的有多少起?
這都不說了,咱們就說,今年被檢察院退回來,補充案件細節的有多少件案子?”
門外的何金波能想象陸少華掰著手指。
“從年初到現在,都已經有三起了!
原因是什么,老張,你應該比我清楚!
這都什么年代了,辦案子不能用老一套!
楊錦文哪里不對?在我看來,沒什么不對!
城北分局,任何一個警員,包括實習警員,都可以對任何案子質疑!
李紅兵是不是兇手,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楊錦文說了更不算,檢察院的人來了都不行,只有法院說了才算!”
陸少華明顯動了氣,聲音都帶著顫音。
“陸局,您既然這么說,那我表個態,楊錦文要是把這案子搞砸了,那就讓他走人!”
門外的三人一聽,互相對了一眼。
溫玲小聲分析著說:“張大隊看似是在逼楊錦文走,其實這是想打陸局的臉啊……”
何金波狠狠瞪了她一眼,剛想叫她閉嘴,鄭康推開了辦公室的房門。
何金波的猥瑣、以及溫玲八卦的表情,在陸少華和張斌面前展露無遺。
鄭康不管不顧這些,他打了一聲招呼:“陸局,張大?!?/p>
張斌立馬懟道:“進來之前,你不知道敲門?”
鄭康牛脾氣上來了,直接就道:“5*30特大殺人案,李紅兵是不是真正的犯罪嫌疑人,我能拿出證據來?!?/p>
陸少華問道:“你怎么拿?”
“我有辦法!”鄭康點了點頭,而后盯著張斌,一字一句地道:“張大,以后有啥事,別拿一個實習警員開刀,做派別那么不正!”
一聽這話,張斌兩手叉腰,氣得說不出話來,臉上的腮幫子都在抖。
鄭康向陸少華點點頭,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何金波和溫玲哪敢繼續逗留,追著鄭康的屁股就開溜。
等稍微走遠了一些,溫玲向鄭康舉起大拇指:“鄭叔,早就聽說您護犢子,今天真讓我們大開眼界,楊錦文有您這樣的師父,他太幸運了?!?/p>
何金波早就見怪不怪了,鄭康很少給人好臉色看,特別是給領導好臉色看。
“老鄭,你走這么快,干嘛去?”
鄭康來到二樓,望了一眼會議室,見著里面沒人,他頓住腳步,轉頭看向溫玲:“那小混蛋呢?”
“你說楊錦文啊?剛還在樓上呢?!?/p>
貓子抱著一摞文件正從樓梯上來,看見鄭康后,他騰開一只手,拿起文件上面一封對著的白紙,遞給鄭康。
“鄭叔,這是楊錦文讓我交給您的,這小子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搞些什么東西?!?/p>
鄭康狐疑地接過后,問道:“他人呢?”
貓子看了一眼樓下:“出去了,應該是回家了吧?!?/p>
鄭康點點頭,剛要打開紙條,突然看見肩膀兩側,伸出了兩顆好奇的腦袋,他連忙把紙條捏在手心里。
“干啥呢你們?”
何金波翻了一個白眼:“你倆師徒還搞飛鴿傳書這一套,小孩子玩過家家呢?”
貓子一臉懵:“我是飛鴿?”
“你是傳書。”溫玲指了他一下。
她雙手背后,心情愉悅地跟著何金波往法醫室走去。
何金波有意等了等她,還一邊低聲問道:“小玲啊,你爸是市局支隊長,你是不是從他那兒聽見了什么風聲?
咱們張大隊心里到底是個什么想法?他剛才懟咱們陸局那一下子,看樣子要圖窮匕見啊?!?/p>
溫玲扭了扭肩膀:“何隊,不該打聽的,少打聽,對您不好,難道您也想以下克上?”
“呃……”何金波立即黑了臉,連連擺手。
等他們走遠后,鄭康把手心的紙條展開。
上面寫著:“師父,我在花壇邊上等您。”
“搞什么名堂?”鄭康嘀咕著,他把紙條揣在兜里,連忙下樓。
分局大門左右兩側都有花壇,不過右側的花卉要多一些,因為圍墻外面,豎著‘城北分局’的門牌石。
楊錦文坐在邊三輪摩托車上,正等的焦躁不安,他看見鄭康過來,急忙招呼道:“師父?!?/p>
“怎么了?”鄭康點了點頭。
楊錦文觀察了一下師父的表情,雖然很嚴肅,但卻沒動氣。
自己和張大隊吵架,他似乎并沒覺得自己做的太過分?
這時候,楊錦文想不了這么多,他從兜里拿著一份文件,遞給鄭康。
“這是什么?”
“李紅兵的戶籍資料?!?/p>
鄭康走到路燈下面,借著昏黃的燈光,翻看文件。
楊錦文繼續道:“師父,李紅兵的戶籍顯示,他老婆早逝,他有一個獨子,名字叫李超,現年三十一歲。
我剛打電話去精神病醫院問過,李超前些年患過嚴重的精神疾病,今年年初剛放出來,住在李紅兵的妹妹家?!?/p>
鄭康抬起臉來:“你確定?”
楊錦文點頭:“千真萬確!”
鄭康咽下一口唾沫,立即轉身:“我去找何隊!”
“師父!”楊錦文趕緊拉住他的手臂,提醒道:“張大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