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后。
楊錦文回到座位,溫玲已經(jīng)把飯菜給他打好了。
飯盒里是噴香的蒜苗回鍋肉、豬油渣炒空心菜,覆蓋著熱氣騰騰的白米飯。
他看了看溫玲和貓子,厲聲問道:“我的雞腿呢?”
溫玲眨了眨眼:“雞腿,什么雞腿?”
她睜眼說瞎話,桌子上扔著雞腿的骨架,像是她法醫(yī)室里豎著的人體大腿骨。
并且,她還舔了舔大拇指和食指,明顯是剛偷吃完。
“誒……”
楊錦文搖搖頭,拿起筷子,準備開飯。
這時候,食堂外面突然響起了何金波的呼喊聲。
“刑警隊的,大家注意了。咱們馬上出發(fā)去東安市!這回的出差任務(wù)是陸局擬定的名單,大家不要有抵觸情緒。
我念著誰的名字,誰就趕緊過來!”
“江建兵!”
“徐國良!”
“楊錦文!”
“蔣冒……”
何金波的聲音很疑惑,傳遍了分局每個角落:“這蔣冒是誰?咱們局里什么時候來新人了?”
鄭康的聲音也在大喇叭里響起,他砸吧著嘴道:“這名字挺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聽過。”
溫玲嘿嘿笑道:“貓哥,你要是不愿意去,沒人能發(fā)現(xiàn)你當了逃兵,畢竟蔣冒和你沒啥關(guān)系。”
貓子已經(jīng)被這群人搞得完全免疫了,他三下兩口扒掉飯盒里的米飯,起身奔向放飯盒的貨架。
楊錦文也跟去了,兩個人在貨架上找到何金波、鄭康他們的飯盒,快速地奔向櫥窗口。
老范掄起大勺,給每個飯盒的菜打的滿滿的。
楊錦文找來塑料袋,把他們的飯盒和自己裝在一起。
兩個人剛要往外走,老范喊了一聲:“等一等。”
楊錦文和貓子轉(zhuǎn)過身,老范從蒸籠里撿了十幾個白饅頭,用塑料袋裝著,遞出窗口:“去東安市,路上要七八個小時,你們帶著路上吃,注意安全。”
貓子接過后,點點頭:“謝謝范叔。”
兩個人跑到院子時,何金波已經(jīng)在等著他們了。
“磨磨蹭蹭的在干啥呢?溫支隊還在市局等著我們呢!”
楊錦文一一拿出飯盒:“路上吃。”
何金波摸了摸鼻子,失笑著搖搖頭。
眾人接過屬于自己的飯盒,分乘兩臺車開出分局大院。
到了市局,溫墨提著公文包,已經(jīng)在路邊等著了。
他剛上車,就在鼻前揮了揮手:“哦呦,老范今天炒的回鍋肉?這么大的味兒?”
“溫支隊,要不要吃點?”
何金波遞出自己的飯盒,他先前一直忍著沒吃,就是現(xiàn)在用來顯眼的。
溫墨搖搖頭:“我在市局食堂吃過了,不過手藝比老范差多了,等回來后,咱們慶功宴就在你們分局食堂開。”
“那敢情好,我手藝也不錯的,跟著老范學(xué)了不少。”何金波一臉諂媚。
溫墨看了看開車的人,發(fā)現(xiàn)是楊錦文,副駕駛坐著鄭康。
“時間緊,咱們走吧。”
楊錦文點點頭,把車開了出去。
溫墨把公文包擱在膝蓋上,開口道:“我先給你們說一下情況,東安市的分管刑偵的局長姓趙,支隊長叫羅兵。
他們接到我們的電話后,已經(jīng)在東安市立即展開了調(diào)查,態(tài)度是蠻配合的,我們過去后,也要積極一些,不要認為犯案人員在他們那邊,咱們就袖手不管,在旁邊看戲。”
何金波點頭:“那是自然。”
“另外,楊局昨天在會議上說,只要咱們把最后兩名犯案人員帶回來,官升一級,不是說說而已。
你們也知道,但凡這種流竄搶劫大案,而且還涉嫌兩條人命,牽連五名犯案人員。
不管哪個市縣,都要花好幾年才能把人抓獲,費時費力。
咱們這次,僅用了一周時間,就抓到三名犯案人員,速度非常快,市局領(lǐng)導(dǎo)都感到很驚訝。
特別是楊局,本來準備燃燒經(jīng)費的,沒想到竟然沒花出去。”
何金波嘿嘿笑道:“那是各位領(lǐng)導(dǎo)指揮有方。”
“是嗎?”
何金波聽見語氣不對,摸了摸鼻子。
溫墨拍了拍前排座椅:“楊錦文,你說說看,是因為什么原因?”
楊錦文正在開車,他瞥了一眼后視鏡,琢磨道:“我覺得是人性的弱點,要不是這個馬東在犯案期間,沒管住自己下半身,給我們留下線索,咱們也沒那么快抓到人。”
溫墨頷首:“對了,就是人性的弱點。”
他從公文包里拿出李天全和雍萬財?shù)纳矸菪畔ⅲf給何金波:“你們在車上看看。”
何金波給前排的鄭康拿了一份,兩個人埋頭看了起來,默不作聲。
溫墨看了看開車的楊錦文,開口道:“李天全,秦陽市人,現(xiàn)年41歲,因為盜竊和致人三級傷殘入獄。
三年前,他從監(jiān)獄里出來后,做起了老本行,但一直沒被抓到過,屬于老慣犯了。
他結(jié)過一次婚,后來老婆帶著孩子跟人跑了,父母也死了,所以他現(xiàn)在是孤家寡人,這種人是萬分危險的。
雍萬財,也是秦陽市人,因為打架斗毆和放高利貸入獄,一年前剛放出來。
他雖然有家有室,但從他戶籍所在地的派出所,反饋的消息是,他出獄后就沒回過家,也沒給家里打過電話,也沒寄過錢。”
楊錦文知道溫墨在說給自己聽,他開口道:“那就是說,咱們無法通過他們的家屬追查到他們?”
溫墨回答說:“他們家里,省城的刑警大隊已經(jīng)安插了人員,不過我想應(yīng)該起不到什么作用。”
楊錦文瞥了一眼后視鏡:“溫支隊,我琢磨著,這兩個人如果想干一票大的,而且專門選擇了東安市,他們還信誓旦旦的給白建峰說,如果在東安市聽見了槍*聲,那就是他們發(fā)了大財。
那么我有兩個問題。”
溫墨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框:“你說。”
“第一,他們?yōu)槭裁催x擇東安市?難道是他們對這個地方很熟悉?所以才選擇在東安市作案?
第二,從李天全邀請馬東、沙磊等人一起再干一票大的。他們是不是已經(jīng)提前計劃過?
或者是說,李天全和雍萬財兩個人做不下來,還有其他人參與?”
溫墨瞇著眼,頓了頓,回答說:“你思考的方向是對的,我們從李天全和雍萬財服刑的監(jiān)獄,調(diào)查到的情況是,除了他倆關(guān)系最好之外,還有一個叫張?zhí)鞓虻娜恕?/p>
這個張?zhí)鞓蚓褪菛|安市本地人,因為過失殺人,入獄十五年,服刑的時候表現(xiàn)良好,半個月前剛放出來。
張?zhí)鞓蛞郧笆寝r(nóng)機廠的職工,后來一直在我黑~*道上混。
他曾在監(jiān)獄里和獄友吹過牛,他說在入獄之前,藏了一把56式,
我們可以推測一下,他們想要干一票大的,無外乎就是銀行、證劵、珠寶行這些地方。”
56式?
何金波睜大了眼,鄭康也是嚇了大一跳。
這尼瑪玩大了!
難怪李天全和雍萬財信誓旦旦的說什么槍聲,這要真干起來,那可是噼里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