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著登高遠望的安緹諾雅一行比丁寶這一組腳程更快,先一步抵達了雨林后的山脈,一座在大冬天里散發著炎熱氣息的活火山。
然而在此處徘徊的不死生物卻比山下更多,令并不擅長對付它們的戰士、詩人與機關人被追得抱頭鼠竄。
在得到了預言家的傳訊后,他們開始轉變思路以自保為主,保留有生力量等待匯合的機會。
“帕爾說他們已經騎著山羊往這里趕了,順利的話,中午以前就能過來。”
結束了又一次傳訊后,一直懸著一顆心的安緹諾雅總算放下心來,只要有布萊克在,尋常骷髏食尸鬼幽魂都不是他的對手。
在一旁默默調弦整理思緒的凱爾同樣松了一口氣,他總算不用望著自己的魅惑人類等一系列影響心靈的法術抓瞎了。
讓一個擅長幻術、附魔的狐妖去對付死靈還是太強人所難,沒有心的不死生物根本就免疫這些法術的影響啊……
“趁著他們還沒來,我有些話想說,是之前我們被海盜追蹤的事情。”
親自參與了審訊內鬼的凱爾這些天來都在分析這起事件,他有一種預感,由他們帶來的危機還沒有結束。
丁寶在港口喝酒吹逼引來了海盜的覬覦,讓惡名遠揚的羅比特派出了奸細與奪寶者。
僅憑一面之詞,就勞心費力暗殺預言師、伺機奪寶,傳說中的大航海家伊瑞莉娜對這些有著海上生涯的人,恐怕存在著無比巨大的吸引力。
如果是這樣的話……
“你是說海盜很可能還會襲擊我們?”
“沒錯,我們引爆、炸穿羅比特手下的船說不定反而會令他們更加確信寶藏的真實性。”
在這種情況下,雖然他們已經甩開了海盜,但如果對方哪怕有一種進一步繼續探知他們所在的方法,都會招致更加兇殘的奪寶者。
即便運氣稍微好點沒被找到,他們也多半沒法回到翡翠灣了。
凱爾的擔憂讓安緹諾雅有些發愁卻又無能為力,索性也學著對方為自己的曼陀林調弦。
但事實上前者還有一點沒有向任何人透露的懷疑,也就是預言師在這起事件中發揮的作用與看法。
在見多識廣的他看來,帕爾是一位相當專業的預言師,甚至有資格為王公貴族擔任宮廷法師,可這樣的人會無法預測這一趟旅途中潛藏的危險嗎?
他一個只會(自稱)鷹眼術這一道3環奧術的預言師為啥要出來冒險?
姑且就當預言師只擅長邏輯推理,沒有吟游詩人那樣揣度人心的能力好了。
但帕爾對人的威脅不怎么關注,只預測了海上隱藏的風險就開始摸魚,卻又在對付海盜一事上積極了許多。
那兩張詳細描繪了海盜船的圖紙是在他得知水手自作主張偏離計劃航道(午飯),當晚遇到背刺(午飯)后當場掏出來的東西。
往好了想,帕爾在前一夜就有了對付海盜的預案。
但那一晚霧氣彌漫,理應看不到星星,不僅如此,他們那時也還沒遭遇海盜船。
然而當時帕爾所說的卻是“就知道要冒險所以昨天查明了對方船的構造”。
鷹眼術范圍是有限的,不管怎么想,都很可疑,但又不太好判明敵我。
而他們這次終歸是預言師的護衛,任務優先的話,接下來該怎么做也取決于對方的態度……
……
“就快到了。”
矮人山地羊的負重能力與速度都不錯,很快便接近了另一隊的藏身之所。
最近一段路看到了不少被摧毀的不死生物,還有不少尚能行動的骷髏與食尸鬼想要襲擊一行三人。
但這兩種下級不死生物行動緩慢,很快便被山羊遠遠甩在身后。
“對了。”“什么?”
帕爾忽然想起了重要的事,表情凝重的看向矮人。
后者頓時心生警惕,提防起附近可能存在的危險。
“山羊是踢不到人類腦袋的。”
“我把你摔下去就能踢到了!”
都什么時候了還在說這些有的沒的!?
沒過多會兒,醒著的兩人靠近了不遠處藏身于火山巖洞的冒險者。
聽到聲音探出頭來的安緹諾雅遠遠看到了疾馳而來的隊友。
她連忙焦急地喊道:“別過來!”
話音未落,就已經來不及了。
此前襲擊她卻被吟游詩人樂曲創傷后躲在地下的幽魂冒出了頭!
蒼白的身影散發不祥的靈氣,猙獰的面容釋放著超自然的恐懼。
被召喚而來的山羊當即陷入恐懼與驚惶,只不過是被其用駭人的目光凝視片刻,心臟便如同被鬼手攥緊般當場麻痹。
山羊雙雙暴斃,上面的布萊克與帕爾也不好過,同樣遭受凝視攻擊的他們頓時感到有陰冷的負能量侵入身體直攻心臟。
但二人體內的神力與之對沖,抵消了負能量的侵蝕。
暴斃的山羊跌落在地,隨即驟然消散。
因坐騎消失而凌空的矮人在慣性作用下向前滑去,幸運的是矮人山羊底盤夠低,仗著皮糙肉厚一個翻滾就避免了前列腺剎車的末路……其實著甲了倒還好。
而帕爾凌空虛踏步步生羽,在羽落術的作用下免于跌落,靠在身后拖住他的沃爾珀丁格減緩了速度。
幽魂的突襲沒有奏效,當即發起了下一波攻勢。
它張開口,哀嚎出足以致命的尖嘯。
巖石、朽木、昆蟲、土壤皆紛紛化作齏粉,蘊含著負能量的狂暴音波以它為中心向四周釋放,將兩股冒險者皆籠罩在內。
早已有所準備的詩人奏響里拉琴,以神力催發破咒曲擋下了音波攻擊。
但在他這個角度卻是來不及護住貿然靠近的另外三人。
所幸帕爾已然有所準備,當即從包中掏出了附加沉默術的金幣。
天地間的一切皆失去了聲音,連自己體內的心跳都無法聽到,只余下尋常凡人無法感知的創生余韻。
抓住機會的布萊克豬突上前,以灌注了鍛魂者之力的戰錘猛地砸向了幽魂的天靈!
神力瞬間摧毀了靈體,分崩離析的幽魂發出了更加悲慟的哀嚎,卻再無一人聽到它最后的慟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