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已經受不了饑餓“投誠”,也就意味著截斷糧草的計劃成功了。
而且這些時日以來,各方面的情報都在證明,瑪妮婭所合作的南楚邊軍,頂多是黑山衛下轄的一個千戶所。
一個千戶所能泛起多大的浪花……
刻刀族背后的扶持他們勢力,早就讓他們放心大膽地去干。
若非更海想再等個三四天,瑪妮婭表明談判意圖后,就該對鹽礦場發起進攻了。
此刻兩族聯軍的氣勢不可謂不高昂。
已是深夜營地內還有圍坐在火堆旁,三五成群喝酒打屁的兵卒。
更海帳內,微微搖曳的燭火旁,他正看著面前的虎皮卷。
由老大更蠻,前幾天從大本營帶來的。
更蠻就立在他身后,臉上的鬼臉面具因染上血的緣故,顯得更加的猙獰恐怖。
在其手里,還提著一顆新鮮的頭顱。
右將軍賽石,八品大圓滿武夫。
就在進攻時間確定后,想自己部下前往鹽礦場的他,直接被更蠻越級斬殺。
更海看著虎皮卷自言自語道:“還真是讓人失望啊。”
他提出的圍而不攻,里面卻確實摻雜著公報私仇。
更重要還是想看看瑪妮婭的底氣,可十天都過去了,并沒有讓他看到想看見的東西。
故而,那所謂的協議,也可以徹底拋棄了。
拿過那盞燭臺,笑著將虎皮卷給點燃:“多好的預言,卻怎么跟你父親一樣呢。”
虎皮卷越燒越旺,賬內是一股難聞的味道。
更海懶得再多看一眼,轉過身時身上的氣勢也變了。
原本在刻意掩藏武夫境界的他,很久之前就已經是六品大圓滿。
而現在,已成功躋身五品。
看向還提著頭顱的更蠻,他面色驀然道:“老大,老二和老三估計是鐵了心了。”
更蠻用行動回應。
頭顱丟在地上,直接踩地爆漿。
更海露出嫌棄之色道:“你說你,這可是阿爹睡覺的地方。”
更蠻大手往腦后一摸,隨即指向籠子里的大烏鴉。
見更海默認,他便走上去打開鳥籠。
帳外傳來聲音:“大將軍,王軍師求見。”
說王進有軍師之才的是更海,于是這些天下來他便有了軍師之名,自然與更海走得很近。
更海掀簾出帳,外面王進朝他拱手行禮:“大將軍,深夜叨擾還望海涵。”
更海示意無妨,兩人便一前一后在營地內走著。
閑聊了幾句后,來到僻靜處的王進才步入正題:“敢問大將軍是否知道刻刀族身后是誰?”
更海停下了腳步:“南楚太子?”
王進笑道:“據我所知,確實跟太子陣營有些關系。”
“總不能還是那位大皇子吧?”
“大皇子境地目前還很尷尬,好在沒有傷及根本。”
“你是來替他做說客的?”
“不不不,王某只是詫異刻刀族背后的新勢力,竟然是打著太子旗號的后宮中人。”
有關這個消息,王進也是這兩天才探到的口風。
更海對此并沒有多大的興趣:“與誰合作替誰做事我并不在意。”
王進似乎就在等這句話:“那大將軍算是說到點子上了,對于正如日中天的南楚太子而言,若能助他直接清除掉攔路的障礙,那得到的肯定會比其他人更多。”
更海總算來了些許興趣:“哦,此話怎講?”
王進將那本花名冊的存在告知,并為其分析了其中諸多好處。
只要這本花名冊能交到太子手里,那大皇子就再無翻身的可能。
此事也就等同于遞交了投名狀,屆時吞并刻刀族以及其他部族,或是整合整片南蠻區域,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說完這些,王進又補充道:“南蠻地域看似多山貧瘠,實則物產礦產豐富,等大將軍先坐上屬國王座,假以時日未嘗不能入主中原。”
“再把目光放長遠點,那就是一統天下,重現兩百年前的大一統盛世。”
沒人不喜歡聽好話,更海笑吟吟道:“若真有你說的這件東西,來我帳下擔任軍師又何妨。”
王進單膝下跪道:“恭賀大王武道修為更上一層樓,踏馬中原指日可待。”
武夫境界若不去刻意壓制,同為武夫其實很好判定修為的。
當然也有些例外,比如境界太高返璞歸真。
現在更海晉升五品,為了對付“林威”刻刀族又來了個六品大圓滿,再加上其他的優勢……明晚一戰勢在必得!
……
次日午夜。
白天下過一場大陣雨后,鹽礦場外的防御巡邏更顯稀松。
每個人都給人有氣無力的樣子,且在面部還做了處理。
給人的感覺就好似一騎便能沖破。
大門圍墻后面,則是另一幅景象。
不少人早就蟄伏于此,外面只要有任何風吹草動,很快就會傳遍整座鹽礦場。
張有力一左一右是張有種和昂山。
他在閉目養神,張有種在擦著手里的片刀,昂山則透過縫隙看向外面。
腳步聲在后方響起,他本能地睜開眼睛。
是瑪妮婭攜人而來慰問,若今夜無事未來的兩晚也是如此。
在其身后還跟著先前被封穴道的更難,以及背著酒葫蘆的阿奴。
更難得以被放,主要是阿奴是一份不錯的戰力。
至于他這樣的墻頭草,要不是后續在處理殘局上有作用,張有力是不可能讓瑪妮婭留下他的。
而更娜和黑彪,同樣是差不多的原因,還加上與瑪妮婭關系還行。
一碗混合草藥熬制的熱茶遞予張有力,同時遞過來的還有處理后那根虎牙。
虎牙一端已經綁成刀柄,若時間允許還會磨出刀刃。
張有力語氣輕松道:“這么晚了還沒睡,看來是昨晚沒折騰夠。”
瑪妮婭輕輕剮了他一眼,替他整理著身上的甲胄。
身旁已經投來不少羨慕的目光。
自打瑪妮婭進入鹽礦場后,兩人也等同于官宣了。
更難的馬屁聲響起:“咱們圣女大人眼光多好,看看張兄弟多一表人才玉樹臨風。”
沒人搭理他他也不管,轉而讓阿奴倒了兩碗酒,一碗遞給張有力道:“張兄弟,這可是好玩意,御寒補身效果絕佳,就當是為兄提前喝你們喜酒了。”
張有力并不想喝,瑪妮婭卻替他接了過來:“確實好東西,不過得少喝。”
阿奴也鬼使神差地來了一句:“好……好東西。”
聲音結巴且天真,同他臉上又露出的笑一樣,且是他在眾人面前第一次開口。
更難立馬往身后瞪了一眼,扭過頭時又換上諂媚的笑容:“張兄弟,我先干為敬。”
“且慢!”張有力開口阻攔道:“既然是好東西,更難公子不如讓大伙都嘗嘗,就當是大伙的壯行酒了。”
不給更難拒絕的機會,瑪妮婭立馬夫唱婦隨:“二阿鍋,據說你這酒還能提升戰力,我可以在這事上記你一功。”
更難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倒是無所謂,主要是阿奴要想發揮……”
話沒說完,阿奴聲音再度響起:“公子,阿…阿奴不喝…也…也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