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宋眠,”姜梨繼續說:“你和傅晚晴的床照我也看過。”
他當著別人的面什么都說了,她也不怕繼續丟人。
索性把他這副深情的面具直接揭了,省得他時不時拿出來膈應她。
邊澈沒想到她能扯到宋眠。
那是多陳的老賬了?
更沒想到她會說到“床照”。
“床照?”他臉色陡然變了。
是直到今天,才突然意識到她對他的誤會有多深。
看一眼又開始叫的傅晚晴。
邊澈一把拉過姜梨,想帶她去個安靜的地方把話說清楚。
姜梨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本能地縮了下手。
結果下一秒,整個人就被騰空抱起,一路抱出地下室、抱出別墅。
“老板……”守在門口的人一愣,不清楚狀況,還以為是完事了要走。
邊澈扔下一句“別跟著”,徑直把姜梨抱到沒人能看到的轉角。
松手放下她,他肅著臉問:“說清楚,什么床照?”
他滿心荒唐,沒想到自己一個大男人,還能在背地里讓人毀了清白。
關鍵是,姜梨她真信了。
還深信不疑。
姜梨別開臉,至今想起來還會覺得難受,“你和宋眠還有傅晚晴的床照,我都親眼看過。”
宋眠她可以不計較。
畢竟宋眠算是陰差陽錯,正經和邊澈在一起過,還差點結婚。
可傅晚晴呢?
那屬于邊澈婚內出軌——屬于他左右擁抱,一邊哄著正經妻子,一邊在外面***。
“根本沒有的事!”邊澈整個人都快炸了,“還說什么親眼看過?”
他閉眼做了好幾次深呼吸,才重新看向依舊一臉懷疑的姜梨:“照片呢?也讓我親眼見識見識自己的床照。”
姜梨擰眉,“那種東西,我留在手機里膈應自己嗎?”
邊澈幾乎氣笑了。
他不斷安慰自己。
起碼她還覺得膈應,至少她還在意他有沒有鬼混。
但安慰無效。
他恨不能敲開她的腦子,替她修一修再放回去。
“所以你是說,你看到了我的床照,然后不跑來質問我,自己一個人刪掉照片,不聲不響地跟我記賬算賬?”
他總算知道她為什么那么瞧不上他了。
在她眼里,他不止出身不好,最重要的是人品還特么不行。
越想越冤枉,邊澈的臉色慢慢變得黑如鍋底。
抓狂道:
“我以為你背著人生悶氣的毛病早讓我給改了,結果你給我變本加厲!”
“你天天都在想什么?啊?別人擺明要算計你和我,你為什么寧肯信別人也不信我?”
“就算不信,你難道沒脾氣沒長嘴,不能先質問我?!”
姜梨肩膀一顫,被他吼懵了。
看她兩秒,邊澈稍微控制點脾氣,背過身先打電話讓手下去查。
這么多年了,要查幾張照片,手下沉默兩秒才應聲。
姜梨望著邊澈的背影,眼底慢慢閃過茫然。
回想曾經的種種,她忍不住問自己,那些事真的都是她的錯嗎?
就算照片是假的,那他對宋眠還有傅晚晴的態度呢?
邊澈幾句話交代清楚,轉身重新面對姜梨。
見她眼眶里有淚,他又是一陣不忍心。
“我不是故意要兇你,我只是……”
他走近她,想抱抱她。
卻被她推開了。
姜梨眼眶泛紅,但神情十分平靜,開口時語調也十分平穩:
“邊澈,我知道你想罵我蠢,可能很多時候,我確實沒你身邊的其他女人聰明機靈。”
“但我想告訴你,讓我最終覺得你變心的不單單是幾張照片,還有你的做法和態度。”
“你表現的那么愛宋眠,那么緊張宋眠,同樣摔下樓,你緊張地抱她去醫院,看都不看我一眼。”
“你又表現得那么縱容傅晚晴,她去醫院看你,粥就差親手喂到你嘴里了……工作上也默契,你說上半句,她接下半句,這些都還是當著我的面做出的互動,你想讓我怎么想呢?”
“何況你還留她在你身邊好幾年。”
“連我那時候說了她讓人綁架我,你都沒有對她產生芥蒂,還堅持留她在身邊,直到現在她又綁架我的女兒,你才開始處理她……”
姜梨有很多話想說,又覺得說這么多根本沒有意義。
不管是誰的原因,他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性格有變化,人生追求也有變化。
真的不適合再在一起了。
搖了搖頭,她說:“太多瑣碎的細節,說起來要很久,我也不想繼續……”
邊澈突然打斷她,“你繼續說,不管說多久,我都想聽。”
他看她的目光帶點不忍。
但眼底更深處,卻又充斥著郁氣。
人都說良好的溝通很重要。
他從前不以為意,這一秒卻深切嘗到了教訓。
他很難想象她因為這些瑣碎的“誤會”,承受了多少難過和委屈。
但他終于明白了她一次次決絕轉身時,眼底的失望、懷疑以及抗拒都是因為什么。
搖搖頭,姜梨轉身想走。
邊澈拉住她,覺得話說到這個程度,半途而廢就太可惜了。
他做夢都想她重新對他打開心扉。
“宋眠在牢里沒死,傅晚晴就在我手里,你想要真相很容易——”
“但如果你確定我沒有背叛過你,確認是你誤會了我、冤枉了我,你打算怎么做?”
姜梨背對他,沒有轉身。
“我只能和你說聲對不起。”
意料之中的回答。
邊澈自嘲地笑了一聲,松開她率先離開轉角。
一前一后回到車上,他們分別看向一側車窗。
彼此很久很久都沒有說話。
不多久,回到小區。
姜梨終于能逃離這種氣氛,迅速伸手開門。
剛一動,另一手就被猛地握住。
“姜梨,我傷害過你,你也誤會傷害過我,我們現在算不算扯平了?”
姜梨以為他是想和解,遲疑點頭。
她不想探究所謂的真相,繼續計較他們之間誰對誰錯。
她受到的那些傷害不假,他的痛楚和委屈她也看在眼里。
她想,就這樣讓曾經的恩怨情仇都過去最好。
起碼和解以后,他可以拾起“父親”這一角色,適當補全孩子們的童年生活。
“那就好。”邊澈抬抬唇角,松手示意她下車。
姜梨手指回蜷,忽然想對他說點什么。
多年的心結終于有了松動的跡象,她不是沒有受到觸動。
但最后,她只是沉默著下了車。
邊澈緊緊盯著她的背影,唇邊虛假的笑眨眼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