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打了很久,一直沒人接。
邊澈攥著手機,又找出姜梨的號碼撥通。
依舊無人接聽。
心慌釋放了他長久壓抑在心底的不安,焦躁感在體內迅速膨大。
伸手拉開車門,邊澈上了車。
但握著方向盤枯坐幾秒,他才驚覺自己心里根本沒有目的地。
姜梨曾經說過,除了邊家,她沒有地方可去。
那么除了邊家,他該去哪找她?
用力閉上眼睛,邊澈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片刻,他又重新下車,進了邊家別墅,找傭人更詳細地詢問當天情況。
傍晚,邊澈找了聞楚元。
工作中突然被叫下樓,聞楚元胸口還掛著工牌。
“最近你有見過姜梨嗎?”邊澈問。
聞楚元看到他就不痛快,臭著臉回:“多新鮮啊,是你把她帶走的,怎么反而跑來問我?”
他近期也聯系不上姜梨。
于是簽約的事卡在那不上不下,廖櫻都問他好幾次了,搞得他這兩天愁得直薅頭發。
想到這,聞楚元看了眼邊澈,見他表情不對,突然就有點擔心。
“姜梨真失蹤了?你報警……喂!你等會兒!”
聞楚元追了兩步,邊澈卻直接上了車。
他用力砸了下車門,氣道:“你之前對人家冷嘲熱諷的時候不是挺狂?現在又急什么?你是什么新品種的變臉王嗎?”
回應他的,是邊澈的一腳油門。
事到如今,邊澈根本沒心思理會其他,一心只想找到姜梨。
車開到大道上的時候,他沉著臉,撥了串數字出去。
“盡快替我找個人,應該在某家醫院,近期要動腦瘤手術……”
從回到邊家起,他就一直在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
除非萬不得已,他不會輕易讓這些人出來活動,免得引起邊正業和圈內某些人的注意。
兩天以后。
手下打來電話,“老板,有其他勢力在阻止我們追蹤信息。”
邊澈掐著酒杯,獨自立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眼神陰沉沉的,“不惜一切代價,繼續找。”
又過了幾天。
宋眠找到邊澈,“你大張旗鼓在找誰?圈里已經有人在議論了。”
她不是沒有發現近幾天他變得異常沉默,還變得離不開酒。
只不過她以為他是為了工作上的事,沒有多想。
邊澈從辦公桌后掀起眼皮,“姜梨。”
指尖陷進掌心,宋眠忍著情緒問:“她失蹤了?真的假的?”
邊澈沒有多少說話的**,更不想解釋,閉上眼,用力捏了捏眉心,“之后再聊吧。”
見狀,宋眠繞到他身后,替他揉捏放松太陽穴。
同時給他個臺階,也給自己個體面:“我知道邊伯母出事后,邊家不能再有誰出問題了,不然傳出去太難看了……”
“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了,之前姜梨也失蹤過,沒過多久不也回來了?”
邊澈睜開眼,想到自己至今還沒弄清楚,車禍后姜梨到底為什么失蹤,又怎么突然和聞楚元出現在長平。
之前見到聞楚元,他也沒想起來問。
看他皺眉,宋眠垂眸想了想,“我讓家里幫幫忙,壓下那些莫須有的議論,同時查查姜梨到底是怎么回事。”
從姜梨車禍后“死而復生”起,她就一直在糾結、猶豫,決定不好要怎么對付姜梨。
她很清楚,自始至終,邊澈都沒能做到純粹恨上姜梨。
他始終會對姜梨心軟。
以至于她現在既希望姜梨徹底消失,又不愿意她消失后,邊澈永遠忘不掉她。
“不用了,”邊澈忽然有些厭煩不斷徘徊的自己,眼底蒙著厚厚一層陰影,“實在找不到,就算了。”
眼看婚期將至,宋眠又不斷在遷就他體貼他。
他不該再忽視她,總是為姜梨費神。
姜梨不值得。
或許她就此失蹤,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件好事。
宋眠沒有說話,指尖徐徐打圈,慢慢替他放松緊繃已久的神經。
隔天,邊澈收到手下的消息。
他垂眸看了眼,一下就從餐桌旁站了起來。
“怎么了?”宋眠問,心里卻并不意外,只是有些生氣。
他總是因為姜梨而產生過大的情緒波動。
邊澈握著手機,知道瞞不住她,“找到姜梨了,在善和醫療。”
“原來是真的病了,”宋眠點頭,也站了起來,“我陪你一起去一趟吧,她是大嫂,我們應該去探望探望。”
邊澈沒有心思拒絕,出餐廳后直接驅車趕往醫院。
一路上他時不時超速,宋眠坐在副駕,一直不厭其煩地提醒他減速,臉卻始終撇在一邊,望著窗外,沒讓他看到她眼底的厭恨。
暮色四合,兩人一前一后進了醫院。
邊澈走在前面,腳步很急卻不自知,宋眠小跑著跟在后面,臉色越來越難看。
一路到了病房外。
邊澈整顆心越揪越緊,想也不想,一把推開虛掩的門。
私立醫院的單人病房溫馨整潔,灑滿霞光的窗前,姜梨戴頂淺色的絨線帽,穿一身棉質睡衣,正靠在穆閆明懷里笑。
她本來是沒站穩差點摔倒,被穆閆明接住逗了兩句,才難得露出笑容。
可此情此景落在邊澈眼里,卻全不是那么回事。
就像有人告訴他,天災當頭,他必死無疑。
結果最終砸到身上的,卻只有幾片落葉。
他心口空落落的,那種被戲耍的感覺,瞬間讓所有的恐慌焦慮,變成了尖銳的憤怒。
可憤怒又能怎么樣?
他只恨自己又一次上了姜梨的當!
自嘲一笑,邊澈一步步踏入病房,“我以為某人病得快死了,還特意過來看看,沒想到,竟然是躲在這里和男人培養感情。”
姜梨望著他,試圖從穆閆明懷里出來。
可今天是她術后第一次脫離輪椅走路,單憑自己根本走不穩。
她搖晃了一下,隨即被穆閆明打橫抱起,送回了床上。
邊澈親眼目睹他們的親密,整個人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他先是覺得姜梨還是那么裝,下一秒,又忽然意識到什么。
“姜梨,”他瞇起眼睛質疑:“你的失憶到底是真是假?你看起來,完全不像忘記過穆閆明。”
姜梨靠坐在床上,被他的態度和目光刺的難受,“我恢復記憶了,他只是單純地照顧我,不是你想的那樣。”
這時候,被人忽略的宋眠忽然“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