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飛瑛皺起了秀眉,高世德問得都是最基本的佛法,可面前的‘大師’,卻好似被問得卡了殼。
這時,高二的眼皮子有互相打架的征兆,他坐著的身形也開始踉蹌起來。
明心熟知藥物發作的時間,此時他猛然睜開雙眼,從袍子下抽出一把匕首,躥身而起,向著高大突然發難。
在他想來,有戰斗力的只有高大高二兩個護衛。高二已經中招,自不必說,只要將高大擊殺,剩余幾人還不是任由他拿捏?
與此同時,高世德也霍地暴起,抬手一巴掌朝著他的腦袋抽去。
“還在裝神弄鬼?”
明心的攻擊被高大擋了下來,他的臉卻被高世德抽個正著。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種飛瑛也陡然起身,向著侍奉在房間內的一個小沙彌打去。
虎妞雖然還有些不明所以,可明心拿著匕首突然發難,她卻看得清楚。
她雙目一凝,伸出了她的大長腿。
明心被高世德抽飛還沒落地,虎妞就一腳踢在了他的肚子上,使得他飛出去的身體,在半空直接轉向。
這時,外面也傳來一陣‘嘩啦啦’地腳步聲。
“嘭!”
房門被明性一腳踹開,一群小光頭手持棍棒或戒刀,蜂擁而入。
他進來看到明心口吐鮮血,倒在一堆破爛的桌椅中,心中大驚。
他大喝一聲,“且慢動手!”
他這一聲既是通知小沙彌,也是對高世德等人說的。
明性忙拱手施禮道:“幾位好漢息怒,一切都是誤會,請先坐下,容我們解釋清楚。”
明心也從地上爬了起來,拱手道:“貧僧等人肉眼凡胎,不識各位英雄威儀,若是有所沖撞,還請多多包涵,我們愿意賠罪,只求幾位不要動怒。”
這一套在江湖上稱之為“服軟”,是那些善于應變之人的常用手段。
他們在面對強敵時,怕拼不過,或怕損傷太大,會選擇放低姿態,以柔克剛,試圖以賠禮道歉的方式,化解對方的怒氣。
而八成的江湖客,也都吃這一套,畢竟面子是互相給的,人家敬你,低三下四的求你,你也不好太過分不是?
更何況多個朋友多條路,以后行走江湖,說不準真有能用到對方的時候,那大家都坐下來,再喝上一杯酒,從此就都是“好漢”了。
只是這兩個假和尚,這次找錯了對象,陳麗卿是秀閣英雄,根本就不懂這一套。
種飛瑛出身將門世家,她雖然略懂江湖規矩,卻很看不慣這一套。對她來說,邪惡勢力就應該打擊、鏟除,怎么可能和對方坐在一起,還稱兄道弟。
高世德也不懂好漢們的規矩,他就算懂,也會隨心所欲。
陳麗卿向來都是得理不饒人,見高二轟然倒地,再一看這陣仗,她眼中閃過一絲冷冽,“哼,你算個什么東西!”
話音未落,她已經如同脫弦之箭,率先沖入了人群。
她的動作迅捷無比,雙手猛然出擊,瞬間抓住了一名小沙彌的手腕,用力一扭,便將對方的戒刀奪在手中。
高世德心道:‘小師妹這招空手入白刃帥呆了!’
他和種飛瑛對視一眼,也隨即加入了戰團。
高世德手腕一翻,從靴筒中抽出一把鋒利的匕首。
一個小沙彌揮棍朝種飛瑛打來,種飛瑛伸手抓住長棍,小沙彌使出了吃奶的勁兒也砸不下去。
既然砸不下去,那就抽出來,可他依然做不到,小沙彌心道:‘不是吧,這女子也是個硬茬子?’
不待他驚慌失措,種飛瑛抬腿踢在他的腹部,接著,他整個人就倒飛了出去。
種飛瑛長棍在手,猶如猛虎添翼,她本就擅長使用長槍,用起長棍也得心應手。
她身形一轉,長棍舞動,瞬間挑飛了幾個小沙彌手中的武器,接著一個橫掃,將幾人打翻在地。
她的動作連貫而流暢,長棍在她的掌控下,如同一條巨蟒,靈動而又兇猛,她下手很有分寸,只傷不死。
陳麗卿卻是持著奪來的戒刀,沖殺到了房間外面,她在刀兵叢林里飛舞旋轉,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忽前忽后。
就好像烏云里的一道閃電,飄飄忽忽,捉摸不定。
虎妞真的如同虎入羊群,她的四周,地上頭顱亂滾,空中血雨橫飛。
殘肢斷臂和半截的尸身滿地都是,她殺得那些小光頭叫苦連天,各自逃命。
高大直把受傷的明心打得哭爹喊娘。
高世德對上戰斗力最強的明性,這家伙竟想偷襲陳麗卿,高世德怎會讓他如意?
明性戒刀斜劈而下,力道凌厲,高世德身形一側,巧妙地避開了這一刀,同時他手中的匕首反手一刺,直取明性的心窩。
明性迅速收回手臂,戒刀一轉,擋住了高世德的攻擊。
兩人的身影迅速交織在一起,戒刀與匕首的碰撞聲,清脆而急促。
一寸長一寸強;可一寸短也一寸險。
高世德的流光匕首真就快如閃電,變生肘腋之間,他每一次出擊,都帶著致命的威脅。
明性的功夫還算不錯,他的戒刀不僅防守嚴密,而且在防守中暗藏殺機,戒刀在他手中穩如磐石。
不過也只能怪他倒霉,要知道高世德一行五人,隨便一人都有掉打他的實力,更遑論最強的高世德了。
明性心中叫苦不迭,‘這群人到底怎么回事?就連一個公子哥也強的離譜了。’
二人交手幾招,高世德故意露出一個破綻,明性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哼,還是年輕氣盛!’
在他想來,這年輕公子哥定然沒有多少實戰經驗。
他立刻抓住機會,戒刀帶著一陣風聲,猛地砍向高世德的肩頭。
高世德的速度猛然爆發,突然間變招,他的身形如同鬼魅一般,不僅輕松地避開了明性的攻擊,還在轉瞬之間,貼近了明性的身側。
明性心中大驚,再想收刀格擋已經來不及了,高世德的動作太快了,快得讓他難以置信。
兩人錯身而過,流光匕首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準確地割在明性持刀的手腕上。
“當啷”一聲脆響。
明性握刀的手,隨著戒刀一起掉在了地上。
他空著的手腕處,飆射出一道血箭,接著‘嘩啦啦’地不斷往外淌血。
明性瞳孔一縮,他只覺得好疼,太疼了,簡直疼得無法呼吸。
他的臉色瞬間煞白了起來。
“啊~~~!”
他跪在地上,用左手按住平滑的手腕,嚎啕大叫。
陳麗卿轉身一刀,直接砍在明性的脖頸上。
“咔嚓!”骨骼斷裂聲。
明性瞪大了眼睛,鮮血不斷從他的口鼻中溢出,他的脖子處也嘩嘩地淌血。
虎妞驚呼一聲,“哎呀!這個沒砍下來?!”
明性的脖子被這一刀“砍”成了一個詭異的形狀。
他還沒有死,卻生不如死,慣用右手的他,抬著光禿禿的手臂,指著虎妞。
他嘴里吐出一個不大的鮮血氣泡,只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個“你”字,就沒了下文。
他此時已經沒有能力說話了。
不知他是想讓虎妞趕快再補上一刀,好徹底解脫,還是想指責虎妞:你殺俘就算了,竟還這么不利落,造孽啊~!
血液遇到空氣后,變得濃稠起來,在他的下頜上,掛成了長長的一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