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慧凈師太的俗家名字也叫招娣,她也曾經(jīng)歷過家破人亡的痛苦。
她們有相似的身世,同樣的名字,慧凈看到招娣時,仿佛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親切感。
她覺得自己如此巧合地云游到青州遇到招娣,是一種緣分,是佛祖的指引。
她曾在紅塵中飽受折磨后才得以步入佛門,而如今、她愿用自己的智慧和修行,引領(lǐng)招娣走向一條解脫之路。
讓招娣像她一樣沐浴在佛光之下,放下塵世的煩惱,擺脫人生的苦難,追求心靈上的寧靜。
可高世德并不想讓招娣跟著她“受苦”。
高世德道:“師太,《楞嚴經(jīng)》有云:一切眾生,皆有佛性。佛說:心中若有佛,人人皆是佛。
金剛怒目、菩薩垂眉,皆是為了慈悲眾生,兩者一剛一柔,共同構(gòu)成了佛法中對世間善惡的完整指引。”
“阿彌陀佛,高施主所言極是……”
其實這沒什么好辯論的,因為佛法浩瀚無邊,唐代就曾有高僧判佛教為五教十宗,有小乘教、大乘始教、頓教、終教、圓教。
若論宗派就更多了,各宗各派專注于不同的修行方向,彼此之間在教義理解上難免存在分歧。
各家因辯論佛法、而爭得面紅耳赤的現(xiàn)象也時有發(fā)生。
慧凈師太雖然想收招娣為徒,可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尼姑、還能在幾百條好漢面前搶人不成?
只是她實在放心不下招娣,便又凝神運起望氣術(shù)朝高世德望去。
魯智深聽高世德一套一套的佛曰與佛說,慢慢地瞪大了眼珠子,好像看外星人般看著高世德。
畢竟他這個半路出家的和尚只會一句:阿彌陀佛,這一刻,高世德在他眼中好似渾身都冒著佛光。
‘沒想到高衙內(nèi)這廝竟然還深通佛理,有時間灑家定要跟他學上幾句。
灑家畢竟也是個佛門弟子,總不能一竅不通吧?怎么也得裝裝樣子,免得日后在江湖上行走,被人說我不懂佛法,嘿嘿……’
想到得意處大和尚竟傻笑了起來。
陸謙適時將兩個大銀錠遞給慧凈,“還望師太收下薄供。”
慧凈連番望氣損耗不小,臉色有些蒼白,‘此人身上的氣息怎么這般雜糅?’
在慧凈師太眼中,高世德仿佛被一團絢麗的彩云籠罩著。
這團彩云規(guī)模龐大,卻又虛幻縹緲,表明高世德的命數(shù)難測、復雜多變,充滿了不確定性。
師太逐一分析,‘這是紫氣東來之像,他乃是天命之人,日后必有一番大成就。
雖然此時紫氣略顯稀薄,卻也足以證明他如今的身份已經(jīng)貴不可言了。
這金色之氣代表他富甲一方,有著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這粉紅之氣代表他桃花運非常旺盛,有眾多紅顏圍繞。
這綠色之氣代表他生機勃勃,是個長壽之人,只是這多少有一點夸張了,他難不成能活到兩百歲?
這暗紅色的血煞之氣,雖然更虛幻,可這規(guī)模也太大了吧!?他難道是想屠滅一個國家不成?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咦?怎么似乎還有一道死氣呢?’
“噗!”
慧凈師太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把在場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咋回事啊?這個老除女論佛理論不過,被氣的吐血了?可高衙內(nèi)好像也沒說什么啊?’
【百姓對尼姑的俗稱有:除女,比丘尼,沙門尼】
‘這個老比丘姑子看了高衙內(nèi)一會兒、咋還吐血了呢?’
陸謙站在師太面前,正恭敬地托舉著兩個大銀錠、等師太收下,卻突然被師太噴了一頭一臉。
他愣在原地,必然對“血口噴人”這個詞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魯智深忙攙扶道:“師太,您這是怎么了?”
慧凈擦了擦嘴角,“沒事兒,就是今日消耗有些大了,這位施主真是對不住了,貧尼沒忍住。”
陸謙還能咋地?總不能上去抽她兩個嘴巴子吧?“呃……沒事兒,還請師太收下我家大人的饋贈。”
“貧尼救人之心非為金銀,不過、高施主一片誠心,貧尼便卻之不恭、權(quán)且收下了。”
慧凈知道高世德這種人肯定不想欠著她的人情,她也只得收下銀子。
‘這位高施主將來必然是個攪動風云的人物,招娣跟著他不知到底是好是壞?’
師太找地方休息了,小漁村死了這么多百姓,她想留在這里誦經(jīng)超度亡魂,她也想給高世德灌輸一些平和的佛家佛法。
招娣也被喂些湯藥休息了。
……
一個房間內(nèi),高世德、魯智深、武松、許文杰、陸謙等人在商議為小漁村復仇的計劃。
魯智深和武松都是剛到青州不久,他們了解的消息有限。
而張青最初在孟州的光明寺務農(nóng),后來因為一點生活瑣事殺了寺中僧人,一把火燒了寺廟,跑來青州作劫匪,被孫二娘的父親打敗,收為女婿,他其實是個倒插門女婿,也不是本地人。
作為老牌兒地頭蛇的孫二娘開口道:“根據(jù)招娣的描述,屠村的應該是高麗國的銀蛇海盜團。
他們的海盜頭目便是在胸口處佩戴一枚蛇形的金屬飾物。”
高世德問道:“那你知道他們的老巢在哪里嗎?”
二娘搖了搖頭,“不曾聽說,他們肯定也怕官府圍剿,所以老巢的位置比較保密,只是聽說他們的人不少。”
武松問道:“他們有多少人?”
“少說得有一千多吧,具體的我也不清楚。”
魯智深道:“灑家先讓嘍啰們?nèi)ゴ蛱较ⅰ!?/p>
“嗯!對了,你們二龍山有多少人馬?”
“不多,只有四五百而已。”
高世德道:“陸謙,你去慕容知府那里看看有沒有關(guān)于銀蛇海盜的卷宗記錄,讓他也幫忙打探消息。”
“是!小人要不要讓他派一支人馬過來?還是調(diào)一些京城的將士過來?”
青州府兵員編制為一千禁軍,一千廂軍,共計兩千人,汴京的禁軍都有吃空餉的,地方州府更是如此。
青州府能有一千五百人就不錯了,前段時間還被秦明嚯嚯了一批。
現(xiàn)在有沒有一千人都是個問題,城防和城內(nèi)治安都需要人手,就算高世德找慕容知府借人、也借不到多少。
當然、青州治下還有很多縣城,都能抽調(diào)人馬,但那樣太麻煩了!
“文杰,派人傳信回汴京,調(diào)五百,算了,直接調(diào)一千將士過來吧,讓他們也來玩玩,順便把海邊的小勢力都剿了。”
魯智深道:“高衙內(nèi),你的幾十名手下個個都是精銳,再加上我們二龍山的人馬,對付那什么鳥海盜還不是綽綽有余啊?”
“呵呵,放心,我調(diào)大軍來、也不會剿你啊?”
魯智深扭捏地撓了撓光頭,“這個灑家自然知道了?”
其余人皆笑,就連一向板著一張臉的武松、也忍不住咧了咧嘴,露出一排白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