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映河山 回到校園

雪城一中的早讀鈴像塊凍硬的冰糖，“叮鈴鈴“砸在結冰的操場上，云澈站在教學樓前，鼻尖凍得通紅，手里攥著張邊角卷毛的復學通知單。新換的校服袖口還沾著點青禾膠，在零下五度的空氣里凍成了透明的殼，像裹了層冰糖。

“喲，這不是'順紋居'的首席修具師嗎？“云淮川背著個鼓鼓囊囊的書包沖過來，書包側袋插著把斷了尖的聚氣境鐵尺，“周欣說你能用靈膳坊的米水給通玄境玉佩洗澡，真的假的？“他說話時呼出的白氣撞在云澈臉上，帶著股靈植園特有的薄荷味——這家伙肯定又去偷摘凝神草葉子嚼了。

話音剛落，二樓窗口突然探出來個腦袋，周欣舉著個凍成冰疙瘩的銅鈴鐺喊：“云澈！快給我看看這破鈴！昨天搖它招雪狐，結果把隔壁班的靈犬引來了，現在凍得響都不響！“她胳膊上還纏著圈靈蠶絲，是上次幫云澈補法器時纏的，此刻被風吹得像面小旗子。

云澈剛要答話，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下?；仡^看見兩個陌生面孔：高個子男生背著個用棉被裹著的長條物件，活像扛了床棉被；矮個子女生捧著個掉了底的測靈盤，盤面上的指針凍在“0“刻度上，活像被凍僵的螞蚱。

“我是沈硯，“高個子掀開棉被一角，露出半截凝元境木琴，琴身上結著層薄冰，“這琴是我爺爺的，昨天彈《寒江雪》時弦斷了，修具鋪說要等開春化凍才能補，林溪說你能用靈蠶絲在冰天雪地里打結。“

“我叫蘇曉曉，“矮個子把測靈盤往云澈面前遞，盤底的冰碴子掉了他一鞋，“這盤測誰都是'零下真元'，修協的人說它凍傻了，你能給它'捂捂熱'不？“

周圍瞬間圍攏了半圈人，呼出的白氣在頭頂聚成朵小云。有個戴棉帽的男生舉著個凍裂的聚氣境銅葫蘆喊：“我的儲靈葫蘆漏靈氣！裝的青禾液全凍成冰碴子了！“女生們則盯著云澈袖口的膠痕笑，周欣踮腳踹了那男生一腳：“笑啥？這是能補通玄境玉佩的'冰魄膠'，比你們的暖手寶金貴！“

正鬧著，走廊盡頭傳來陣輕微的靈力波動。林心怡抱著本《鍛體境抗寒訣》走過來，月白色的修士服外罩著件貂絨斗篷，斗篷邊緣繡著銀線靈紋，在雪光里閃得像堆碎冰。她看見云澈時腳步頓了頓，腕間的靈韻境玉鐲突然“?！暗仨懥寺?，震落了檐角的團雪。

“聽說你把秦執法官的追蹤符修成了'雪地雷達'？“林心怡的聲音里帶著點冰晶似的清冷，目光掃過云澈手里的通知單，“修具店的手藝，倒是比在教室里死磕境界實用——至少冬天餓不著?！?/p>

這話剛說完，沈硯懷里的木琴突然“嗡“地顫了下，震掉琴身的冰碴子。云澈伸手按住琴尾的刻字，指尖順著斷弦的紋路劃：“琴箱里結了層冰，順著木紋能摳出來?！八鹬腹澢昧饲们偕?，果然掉下塊冰棱，“靈蠶絲補弦要纏七圈，跟給凍裂的水管纏繃帶一個理?！?/p>

周圍的驚呼聲差點震塌旁邊的雪堆。蘇曉曉舉著測靈盤湊過來，盤面上的指針突然“咔嗒“動了下，直直指向云澈的手心：“它活了！還說你掌心有'融靈紋'！“

云淮川突然想起什么，拽著云澈往實驗室跑：“快！物理老師的聚氣境投影儀凍壞了，放《靈氣在低溫下的流動》課件總卡殼，他說誰能修好，期末修士物理給滿分！“

實驗室里，物理老師正對著臺冒白氣的投影儀發愁。機器外殼的靈氣紋路凍得硬邦邦，云澈摸了摸散熱口：“靈晶接觸不良，積了層冰碴垢?！八麖目诖锾统鰤K細紗布——這是他給聚氣境鐵劍拋光用的，蘸了點隨身攜帶的稀釋青禾液（特意兌了點靈犀乳防凍），順著紋路擦了三圈。投影儀“咔嗒“聲亮了，投在墻上的聚氣境靈氣走勢圖比課本上還清晰，連低溫凝結的靈霧都看得清清楚楚。

“神了！“老師摘下凍住的眼鏡哈氣，“修協的人說要拆開機芯解凍，你這三兩下就搞定了？“

“跟擦凍住的鐵鍋一個理，“云澈笑著收起紗布，“順紋走，別硬撬，不然容易崩瓷?！?/p>

這話逗得全班大笑。周欣趁機把那只冰鈴鐺遞過來：“該輪到我的鈴鐺了！“云澈接過鈴鐺，發現鈴舌上纏著根細如發絲的冰荊棘——是雪狐窩里的靈植，凍得比鐵絲還硬，正好卡住了機關。他用銀鑷子夾出冰荊棘，又往鈴身涂了點青禾膠（特意加了靈植園的防凍劑）：“晾一炷香，保證比新的還響，說不定能招來年的春燕。“

剛下課，“順紋居“成了全校的話題中心。沈硯抱著修好的木琴在操場彈《寒江雪》，琴音里的靈氣竟讓周圍的積雪化成了圈圈小水紋；蘇曉曉的測靈盤成了“人氣王“，排隊測真元的人繞了操場半圈，輪到云淮川時，指針突然跳到“180“，驚得他差點把手里的聚氣境鐵尺掉雪地里：“我啥時候突破鍛體境了？“

周欣的鈴鐺掛在書包上，走路時叮當作響，據說連校門外的赤毛狼聽見都得繞道走。有次她搖著鈴鐺經過靈植園，園里的青禾苗居然頂著雪冒了芽，絡腮胡老板追著她要“催生秘方“，嚇得她躲進云澈的鋪子才逃過一劫。

林心怡站在走廊里，看著樓下被簇擁的云澈，玉鐲上的細紋突然泛出點暖意。她想起張執事說的話：“靈氣在低溫下會凝結，但順其性者能讓它融成活水?！耙郧翱傆X得云澈困在115真元是可惜，現在才明白，他早把靈氣玩成了自己的本事——就像此刻，他正幫同學修凍裂的聚氣境水杯，指尖的靈氣順著裂紋游走，竟在杯口凝成了朵冰花，好看得讓人忘了它原本是件法器。

午休時，云澈被一群人圍著往校門口走。云淮川背著沈硯的琴，琴盒上結的冰碴子隨著腳步掉；蘇曉曉舉著測靈盤開路，盤面上的指針歡快地轉著，像在跳圓舞曲；周欣則在后面給大家分發“順紋居“的名片——是小棠用靈草汁混防凍劑畫的，背面印著行小字：“凡器有靈，順紋則寧，冬天不凍。“

路過修具店時，林心怡突然停下腳步。云澈正幫個老太太修靈韻境的玉梳，梳齒上的冰碴被他指尖的靈氣融成細水，順著梳齒淌成串小水珠，原本潰散的靈氣凝成了層薄冰，映得梳齒亮閃閃的。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比我那凝神境的兒媳婦修得還好！她總用真元硬融冰，把梳齒都燙出印子了！“

“有空嗎？“林心怡突然開口，玉鐲上的靈紋在雪光里流轉，“我這玉鐲......上次追捕血影教余黨時被邪靈氣凍出細紋，修協說要等開春化凍才能補?！?/p>

“進來坐，“云澈掀起棉門簾，一股混著青禾香和暖氣的風涌出來，“小棠剛煮了靈犀乳茶，用聚氣境靈米煮的，喝了暖手?！?/p>

小棠端著茶出來時，眼睛亮得像兩顆被雪擦亮的聚氣玉幣。沈硯的木琴靠在墻角，琴身上的冰紋被暖氣融成了淡綠色的靈氣線；蘇曉曉的測靈盤乖乖躺在柜臺上，指針隨著店里的靈氣流動輕輕晃；周欣的鈴鐺掛在門把手上，被穿堂風一吹，叮當作響，和店里的靈氣紋路撞出串歡快的調子，震得窗臺上的冰花簌簌往下掉。

林心怡看著云澈給玉鐲涂加了防凍劑的青禾膠，指尖的靈氣順著細紋游走，像條溫順的小蛇。她突然笑了，眼里的冰碴子仿佛也化了：“以前總覺得境界表才是正途，要像登山似的一步步往上爬?，F在發現......“

“現在發現像走雪地？“云澈接過話頭，把補好的玉鐲遞回去，鐲身的靈紋在暖光里泛著柔和的光，“硬踩容易摔跤，順著腳印走，反而穩當？“

門口突然傳來云淮川的喊聲：“云澈！快出來！物理老師的投影儀又凍住了，這次他說要把整個機器搬到你店里來修——他還帶了包靈植園的暖手寶，說給你當謝禮！“

眾人哄堂大笑，笑聲震得房梁上的積雪簌簌往下掉，落在“順紋居“的青石板招牌上，化成了亮晶晶的水珠，順著“順紋“兩個字的紋路往下淌，像給這兩個字鑲了層銀邊。林心怡看著云澈抓起書包往外跑的背影，玉鐲突然又“?！暗仨懥寺?，這次的調子輕快得像支迎春曲。她低頭摸著鐲身的細紋，那里還留著云澈指尖的溫度，比任何聚氣境的暖手寶都讓人踏實。

窗外的陽光正好，照在雪地上反射出萬千光點，像撒了滿地的碎玉。小棠趴在柜臺上寫作業，筆記本新的一頁寫著：“雪天修法器秘訣：1.青禾膠里加靈犀乳防凍；2.靈蠶絲要在暖氣上烘軟；3.最重要的——跟云澈哥哥學，讓靈氣自己順著紋路走，比用真元硬烤靠譜多啦！“

頁腳畫著個裹著棉被的小法器，旁邊歪歪扭扭地寫著：“今天也是被云澈哥哥的手藝震驚到想掉冰碴子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