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紫禁城的輪廓逐漸被吞噬。溫體仁坐在官轎里,隨著青石板路的顛簸,轎簾晃來晃去,就像他此刻亂糟糟的心思。回府路上,他臉色黑得像鍋底,手指死死攥著袖中的暗紋錦帕,都快把帕子戳出個洞了。一想到林宇得到圣裁,馬上就要手握重兵奔赴蜀地,他心里那叫一個酸,妒火和恨意簡直要把他燒穿。
與此同時,寧王府內,林宇獨自待在書房,面前攤著蜀地輿圖。搖曳的燭火像個調皮鬼,光影跳來跳去,把他皺著的眉頭和專注的眼神,清晰地投在書房斑駁的墻壁上,活脫脫一幅凝重的剪影。林宇的指尖輕輕滑過地圖上黑風寨的勢力范圍,那片區域黑黢黢的,在地圖上特別扎眼。
突然,他的思緒飄回到和溫體仁見面的時候,溫體仁袖中不小心滑落的錦帕,上面居然繡著黑風寨的獨特標記。那一幕就像一把鋒利的匕首,直直扎進他心里,現在想起來,他心里還 “咯噔” 一下,警鈴大作。“黑風寨的標記出現在溫體仁身上,這絕對不是巧合,背后肯定有大陰謀。” 他小聲嘀咕著,聲音在安靜的書房里回蕩,透著絲絲寒意。
緊接著,林宇順手拿起案頭那封密信,信封上蠟印已經破了,顯然他已經看過。這是周延儒偷偷傳來的消息,上面詳細寫著:蜀地鹽幫最近頻繁和京城往來,行為特別可疑。林宇臉色凝重,把密信湊近燭火,看著那一行行字跡在火焰里慢慢蜷曲、變黑,最后化為灰燼。這一刻,他心里突然像開了竅,感覺這場去蜀地的赴任,從一開始就是某些人精心設計的生死局,自己早就掉進坑里了,前路到處都是荊棘和危機。
* 溫體仁一邁進溫府那厚重的朱漆大門,整個人就像裹著一層著急的陰霾。他腳步匆匆,鞋跟踩在青石板上,發出急促又沉悶的聲音,跟催命似的。他馬上把管家叫到書房。書房里,燭火在幽暗中搖來搖去,昏黃的光暈像鬼魅一樣亂跳,把墻上一幅幅名貴字畫照得歪七扭八,那些原本好看的筆觸,現在看起來就像張牙舞爪的魔影,好像在暗示一場驚天陰謀正在悄悄醞釀。
“去!” 溫體仁猛地轉身,雙手背在身后,袍袖被帶起一陣風。他在房間里快速走來走去,每一步都踩得特別用力,感覺能把地板踩出個洞,每一步又好像正好踩在自己因為謀劃而緊繃的心上。“馬上給黑風寨和蜀地官府傳信!” 他壓低聲音,語氣里全是不容拒絕的狠勁,“告訴他們,林宇那小子幾日后就會出發去蜀地。一定要在半路把他解決掉!事情辦得好,金銀財寶少不了他們的;要是出了一點岔子,哼,他們以后就別想有好日子過!” 管家低著頭,身子微微發抖,額頭上全是細密的汗珠:“老爺,這…… 這可是殺朝廷命官,萬一事情敗露……”
“閉嘴!” 溫體仁聽到下屬這猶豫的話,猛地轉過身,袍袖又揚起一陣風。這會兒,他雙眼瞪得通紅,瞳仁里像燒著兩團火,活像一頭被逼急了發怒的獅子,渾身散發著危險氣息。“你跟了我這么多年,我平時沒少跟你念叨,怎么還不明白我的心思?林宇去蜀地,身負整頓吏治、安撫民生的重任。他一直有才名,手段也狠,要是真讓他在蜀地干出成績,在圣上面前立下大功,聲望肯定蹭蹭往上漲。到時候,朝堂上,我們這些以前跟他作對,打壓過他的人,你覺得圣上還能容得下我們?以后我們還能有活路?” 他一邊說,一邊在書房里走來走去,腳步又急又重,踩在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他的聲音在寂靜空曠的書房里回蕩,一字一句都讓人脊背發涼,感覺他已經把還沒出現的對手當成必須除掉的眼中釘、肉中刺。管家不敢再多說,趕緊點頭哈腰:“是,老爺,小人這就去辦。” 說完,就急匆匆退出去,消失在夜色里。
而這時候的林宇,穿著一身黑色勁裝,筆挺地站在校場,全神貫注檢查神機營的裝備。日光灑在校場上,一片繁忙景象。他走到糧草車旁,抬手掀開厚重的篷布,露出堆積如山的糧草。就在這時,他指尖不經意滑過車轅,突然感覺不對勁,車轅上居然有一道道新鮮的鑿痕,在粗糙的木面上特別顯眼。他心里 “咯噔” 一下,這些車子肯定被人動過了。林宇表面上不動聲色,神色還是那么沉穩,只是眼眸里閃過一絲別人很難察覺的銳利。他假裝不經意地掃視四周,只見校場角落里,幾個士兵在交頭接耳,眼神閃爍,透著不安。
“王百戶。” 林宇突然開口,聲音低沉有力,在嘈雜的校場里傳得清清楚楚。一個身材有點胖的將領聽到聲音,急忙跑過來,“卑職在!” 他恭敬地抱拳行禮。“明天出發前,把所有糧草重新清點三遍,少半袋米都拿你是問。” 林宇緊緊盯著王百戶,眼神里全是不容置疑的威嚴。王百戶聽到這話,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嘴唇微微顫抖,結結巴巴應了聲 “是”。轉身的時候,他腳步慌亂,差點撞翻旁邊擺滿長槍短戟的兵器架,引得周圍士兵紛紛側目。
林宇看著王百戶遠去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說不出的憤懣。他下意識伸出右手,緊緊握住腰間冰冷的佩刀,指關節都因為用力泛白了,就好像在向這復雜險惡的世道宣告自己不會屈服,時刻保持警醒。他心里清楚,溫體仁這只朝堂上老謀深算的 “老狐貍”,手段狠辣、心機深沉,他的爪牙現在就像藏在暗處的毒藤,已經悄悄蔓延到軍隊里了。一場沒有硝煙,卻能決定無數人生死和家國興衰的無形較量,恐怕馬上就要在這看似平靜的表面下,緩緩拉開血腥的大幕。
與此同時,溫體仁獨自站在自家府邸的軒窗前。窗外夜色特別深,像一大片濃墨潑灑開來,把天地都籠罩了。夜空上,幾顆星星發出微弱清冷的光,好像被無盡的黑暗壓得不敢露出全部光芒。他身姿筆直,雙手背在身后,整個人被暗影緊緊裹著,只有堅毅的輪廓在若有若無的星光下,影影綽綽,透著神秘。這時候,他的思緒就像一臺高速運轉的精密機器,腦海里不停地琢磨下一步計劃的各種細節和可能性,每一個變數、每一種應對方法,都被他納入這場無聲卻激烈的謀劃棋局里。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家丁恭敬的通報聲,在寂靜的夜里特別清晰,像一道利刃劃破一室凝重:“老爺,戶部尚書和禮部尚書來拜訪。” 溫體仁聽到這話,原本沒什么表情的臉上,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很難察覺的陰笑,這笑容就像臘月里的寒霜,感覺能把周圍空氣瞬間凍住。他微微瞇起眼睛,眼眸深處閃過一絲寒芒,像餓狼在黑暗里盯住獵物時,露出的貪婪和算計,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對方生吞了。“嗯,讓二位大人到花廳等我。” 他語氣平淡,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說完,他不緊不慢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袍,每個動作都透著沉穩,然后邁著像要丈量天下的步子,朝花廳走去,那架勢好像整個天下都在他手掌心里,隨他擺弄。
花廳里,燭光搖曳,光影在墻壁上亂晃,像一群張牙舞爪的鬼魅。官窯燒制的精致茶盞里,熱氣裊裊升起,茶香像無形的絲線彌漫開來,想把這方空間溫柔包圍。可是,就算茶香再濃,也沖不散空氣中幾乎實質化的緊張氣息。這股氣息像一層沉甸甸的陰霾,從眾人頭頂慢慢壓下來,沉沉地墜在大家心頭,壓得他們呼吸都不自覺變重了。
戶部尚書和禮部尚書并排坐在雕花楠木椅子上,身子僵得像木頭,神色里全是不安。戶部尚書的手指不自覺在扶手上輕輕敲著,節奏亂七八糟,顯露出他內心的煩躁;禮部尚書時不時微微挪動身體,雙手一會兒交握一會兒松開,反復這樣,身子緊繃得像拉滿弦的弓。兩人的目光好像被無形的力量牽著,時不時下意識對視一眼,眼神交匯的時候,憂慮和猶豫像洶涌的暗流,在里面翻涌。
就在這時,溫體仁慢悠悠走了進來。他穿著一襲深色錦袍,衣角隨著步伐輕輕擺動,臉上沒什么表情,平靜得很。走到主位前,他動作優雅得像行云流水,安然坐下,然后修長的手指輕輕抬起,穩穩端起茶杯,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水入喉,他微微瞇起眼睛,好像在細細品味。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不緊不慢開口,聲音像穿越了層層迷霧,在寂靜的花廳里悠悠回蕩,讓人捉摸不透:“二位深夜來訪,有什么事啊?”
禮部尚書聽到這話,神色馬上變得特別殷切,趕忙在袖籠里搓了搓保養得很好的手,好像這樣就能把心底的急切和諂媚都搓出來。一轉眼,他臉上就堆滿了刻意討好的笑容,這笑容就像倉促貼上去的劣質面具,又生硬又扭曲,每一道褶皺里都透著假和諂媚。他微微往前傾身,姿態近乎卑微,語氣里帶著小心翼翼又滿是期待:“溫大人,您在朝堂這么多年,眼光那叫一個毒,怎么會猜不到我們的心思呢?” 一個穿著錦袍、有點發福的官員,前傾著身子,滿臉堆笑卻又難掩焦急地說,“林宇那小子,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運,居然得到圣上特別裁斷,馬上就要去蜀地赴任了。您仔細想想,蜀地雖說偏遠,可資源豐富,礦山鹽井多,商貿往來也頻繁。要是他到那兒站穩腳跟,大刀闊斧推行新政,改關卡稅收,重塑商貿規矩,以后我們在蜀地的產業,還有那些生意,可就慘了。我們這些人的利益,到時候就像風中殘燭,危險得很……” 另一個身形消瘦、留著兩撇山羊胡的官員,在旁邊不停點頭,連聲附和:“是啊是啊,溫大人,這事兒太重要了,直接關系到我們這些官員以后的仕途和富貴。新政令一施行,我們手里的權力肯定大大削弱,利益也得受損。還望大人看在往日情分上,給我們出出主意,指點指點,讓我們能找到應對辦法啊。”“所以,二位大人今天一起來,是想和我商量應對之策?” 溫大人微微瞇起眼睛,靠在椅背上,不緊不慢地問道 。溫體仁不緊不慢放下手中精致的茶杯,杯盞和桌面一碰,發出一聲輕響,在這有點安靜的書房里特別明顯。他抬起眼睛,眼神像鷹隼一樣犀利,直直看向眼前兩個心懷鬼胎的官員。戶部尚書用力點了點頭:“沒錯!我們想著,林宇這次全靠那三千兵馬,只要在糧草上動點手腳,讓他的軍隊缺糧少餉,就算他人到了蜀地,也啥都干不了!” 溫體仁聽了,微微點頭,手指輕輕敲著桌面,想了一會兒,慢慢開口:“糧草這事兒,確實關鍵。但光這樣還不夠,林宇心思細得很,不是一般人,我們還得想別的辦法,才能萬無一失。” 說完,他眼神里閃過一絲狠厲,語氣更冷了。 禮部尚書微微皺起眉頭,面露難色:“多管齊下?溫大人,您的意思是……” 戶部尚書也一臉疑惑,眼睛緊緊盯著溫體仁,急著想知道下文。溫體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慢慢說道:“我們不光要在糧草上做文章,還要在林宇行軍路線上設伏。找些身手好的死士,看準時機對他下手。” 戶部尚書眼睛一下子亮了,迫不及待接話:“大人說得太對了!我們在沿途險要的地方設下伏兵,等他的軍隊累得不行的時候突然襲擊,打他個措手不及!” 禮部尚書也一下子明白過來,連忙點頭贊同:“對對對,這樣一來,肯定能讓林宇顧頭顧不了尾,防都防不住!” 溫體仁微微往前傾,臉上露出神秘的笑容,壓低聲音說:“除了這些,我們還可以散布謠言,說林宇擁兵自重,想謀反。這樣,他就會前后受敵,自己都忙不過來了。” 兩個尚書聽了,眼里閃過一絲害怕,馬上又被興奮取代,紛紛點頭稱是。 溫體仁接著詳細說:“糧草方面,可以安排自己人混進押運隊伍,在關鍵時候讓糧草受潮發霉;行軍路線上,找最險峻難走的地方設伏;至于謠言,先在京城的茶館酒肆傳開,再想法傳到軍中,擾亂軍心。” 兩個尚書聽得直點頭,臉上全是敬佩,又趕緊問細節,三個人越說越激動,好像林宇已經掉進他們精心編織的網里,跑不掉了。 戶部尚書眼珠子一轉,湊上前去,神神秘秘地說:“大人,我覺得我們還能在軍中安插幾個內應,林宇一有行動,就馬上給我們通風報信,這樣更能掌握局勢。” 禮部尚書也在旁邊附和:“對對,安插了內應,林宇那邊有點風吹草動,我們馬上就能知道,行動起來更有把握。” 說完,三個人互相看了看,笑了起來,那笑容里全是算計和陰險。 溫體仁端起茶杯,輕輕吹開浮沫,眼里寒光一閃,小聲說:“糧草、伏兵、謠言、內應,四招一起用,林宇絕對沒活路。你們回去后,趕緊安排人手,一點差錯都不能有。” 兩個尚書忙不迭點頭,眼里全是貪婪和狠厲,好像已經看到林宇倒在血泊里,他們在蜀地的利益保住了。
溫體仁眼里閃過一絲贊許,拍了拍手:“好主意!” 兩個尚書眼睛一下子亮了,臉上浮現出一抹陰險的笑,“林宇就算本事再大,面對我們這精心布局,也只能乖乖認栽。不過,這事兒太重要了,出一點差錯就全完了,做事一定要特別隱秘,每個環節都得仔細琢磨,不能讓人抓到一點把柄,不然,我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溫體仁又仔細叮囑了一遍,從糧草的具體操作方法,到伏兵怎么藏起來,再到謠言怎么傳播,每個細節都沒放過。他強調,這是關系到他們仕途和利益的關鍵一戰,絕對不能有一點閃失。
三個人湊在一起,小聲密謀,制定詳細計劃。他們的聲音在花廳里纏在一起,像毒蛇吐信,盤算著怎么把林宇推進萬劫不復的深淵。窗外,一陣陰風吹過,樹枝沙沙作響,好像也在為這場陰謀嘆氣。
與此同時,在京城另一個角落,寧王的書房里也是燈火通明。寧王坐在書桌前,眉頭皺得緊緊的,手里把玩著一枚玉佩,就是林宇之前注意到繩結松了的那枚。他看著桌上的密報,上面詳細記錄了溫體仁的一舉一動。“看來,溫體仁這老東西坐不住了。” 寧王小聲嘀咕著,眼神里透出一絲擔憂,“宇兒這一去,肯定危險重重。”
他叫來心腹,語氣堅定地說:“速遣得力之人,暗中護林宇周全,務必確保他的安危萬無一失。再者,密切留意溫體仁及其黨羽的一舉一動,但凡有絲毫風吹草動,即刻快馬加鞭向我稟報,不得有片刻延誤。”親信領命,迅速退下,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寧王靠在椅背上,眼神望向窗外那被夜色籠罩的京城,心中默默祈禱林宇能夠識破重重陰謀,平安歸來,這場朝堂與江湖交織的紛爭,究竟誰能成為最后的贏家,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
夜色越來越深,整個京城好像陷入一片寂靜。林宇站在王府的露臺上,看著滿天星斗。他知道,溫體仁的陰謀像一張大網正在慢慢收緊,但他早就不是任人欺負的軟柿子了。他伸手摸向懷里藏著的半塊玉牌,那是父親給他的,聽說能調動蜀地一股神秘力量。“來吧,” 他對著夜空小聲說,“看看最后到底誰能笑到最后。” 一場驚心動魄的較量馬上就要開始了,而林宇,已經準備好迎接所有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