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廟后巷的石板路上,林宇帶領眾人疾馳,腳步匆匆,揚起的塵土在陽光中肆意飛舞。他手中緊緊攥著那朵枯萎的桃花,好似握住了最后一絲希望。葉夢珠的安危猶如一塊千斤巨石,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頭,令他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揪心的疼痛。一路上,自責的話語如走馬燈般在他腦海中反復回蕩:“都怪我,若不是我執意帶她來這熱鬧的廟會,她又怎會陷入如此險境?我真是糊涂至極,竟這般疏忽大意!”
待他們趕到后巷,眼前卻只剩一片空蕩蕩的寂寥。幾縷殘葉在微風中打著旋兒,像是在無情地嘲諷他們的姍姍來遲。地面上,零星散落著幾縷布料,一旁還有一道新鮮的拖拽痕跡,歪歪斜斜地蜿蜒至巷子盡頭,仿佛在無聲訴說著葉夢珠被擄走時的掙扎。林宇見狀,立刻蹲下身子,仔細查看這些痕跡,眉頭擰成了一個死結,眼神中滿是懊悔與憤怒,仿佛要將這地面看穿。他猛地一拳砸在地上,咬牙切齒地自責道:“是我太大意了,沒能保護好她,我怎對得起她的信任!”
就在林宇痛心疾首之時,遠處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趙猛帶著一眾衙役匆匆趕來。他們個個面色凝重,胸膛劇烈起伏,喘著粗氣,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受控制地順著臉頰滾落,將衣衫都浸濕了大片。趙猛幾步上前,單膝跪地,聲音里夾雜著疲憊與焦急,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大人,東街和西街,咱們的人挨家挨戶搜了個遍,甚至連街邊的溝渠、廢棄的房屋都沒放過,愣是一點兒線索都沒有。” 林宇緊攥著拳頭,緩緩站起身,目光堅定地掃視著面前這些同樣心急如焚的下屬,聲音低沉卻透著不容置疑的決心:“擴大搜索范圍,把所有能藏人的犄角旮旯都找一遍,哪怕把這整個城池翻個底朝天,掘地三尺,也務必把夢珠給我找回來!”
與此同時,在城中一處陰暗偏僻的角落,有一間破舊不堪的房屋。屋內,葉夢珠被緊緊捆綁在椅子上,嘴里塞著一塊臟兮兮的布條,只能發出含糊不清的嗚咽聲。她的眼神中滿是恐懼與無助,如同一只落入陷阱的羔羊。兩個身形魁梧的黑衣漢子站在一旁,眼神警惕地盯著她,時不時湊到一起低聲交談,臉上露出兇狠殘暴的神色,仿佛隨時準備對她施以更殘酷的手段。葉夢珠拼命掙扎,手腕和腳踝處都被繩索勒出了一道道紅印,但她依舊沒有放棄,心中不停地呼喊著:“林大人,你在哪里?快來救救我,我好害怕……”
此時的林宇,心急如焚地在餛飩攤附近四處尋找線索。他在心中默默祈禱,但愿葉夢珠只是被普通的拐子拐走,如此一來,憑借他手中的人脈和力量,尚有機會將她平安找回。他不敢去細想那可怕的第二種可能 —— 若是仇家尋仇,那葉夢珠的處境無疑將更加兇險萬分。
就在林宇心急如焚、腳步踉蹌之時,那餛飩攤主 —— 一個平日里瞧著木訥老實、總是悶頭忙活的年輕后生,此刻竟帶著滿臉恰到好處的關切笑容,腳下步子邁得極輕,似怕驚擾到林宇,又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來。“這位爺,您可先別太著急上火了,瞅瞅您,都累得這般模樣,瞧著就讓人心疼。來來來,先坐下來好好歇會兒。咱都知道,這熱鬧非凡的廟會上,確實三不五時就有那可惡的拐子晃悠,專挑人多眼雜的時候下手。不過您吶,打眼一瞧,就知道是在道上有頭有臉、跺跺腳地面都得顫三顫的人物。您吶,回頭就跟道上那些有威望的大爺們通通氣,多撒點銀子出去,這世上,還真就沒有咱找不著的人。您快請坐,我這就麻溜地給您端碗熱氣騰騰的湯來,保準能暖暖您這冰冷的身子,去去寒氣。” 林宇在這一番折騰下,早已身心俱疲,腦袋也昏昏沉沉,精神更是恍惚得厲害。見攤主這般殷勤熱情,心底雖如閃電般瞬間劃過一絲難以言說的疑慮,可實在是連抬手的力氣都不剩,更別說去細究這其中是否暗藏玄機,只能感激地看了攤主一眼,雙腿一軟,緩緩坐了下來。然而,就在林宇剛一坐下的瞬間,那攤主突然變了臉色,出手快如閃電。只見他兩根指頭如鋒利的鋼針一般,狠狠在林宇的脖頸處一敲。林宇只覺眼前一黑,腦袋一陣眩暈,身體便不由自主地向前傾倒,重重地昏倒在桌子上。攤主眼疾手快,迅速雙手一抄,將林宇的身體扛在肩上,轉身快步走向身后那堆看似普普通通的稻草堆。
說時遲那時快,稻草堆中猛地伸出兩只粗壯的手,一把抓住林宇的身體,用力一拽,林宇便瞬間消失在了稻草堆后的破洞之中。整個過程不過短短十秒鐘,卻進行得極為流暢。周圍的 “托” 們配合得默契十足,他們看似隨意地站立在四周,實則巧妙地形成了一道人墻,嚴嚴實實地擋住了外界的視線,讓這一切發生得悄無聲息,沒有引起絲毫的動靜。
攤主用毛巾擦了擦手,隨手一丟,臉上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隨后混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轉眼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那些 “托” 們也若無其事地散去,只留下空蕩蕩的餛飩挑子。煤爐子上的開水鍋依舊在熊熊燃燒,鍋中的餛飩早已煮得稀爛,仿佛在默默訴說著剛剛發生的這一場驚心動魄的陰謀。
不久后,趙猛幾人焦急萬分地趕回餛飩攤,他們在周圍四處張望,卻不見林宇和攤主的半點蹤影。“林大人呢?還有那餛飩攤主去哪了?壞了,我們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剛才那個賣餛飩的肯定就是拐子,他竟然連大人也給拐走了!” 趙猛憤怒地一腳踢飛稻草堆,看著后面那個黑洞洞的大洞,心中懊悔不已,恨不得給自己幾拳。
三人急忙沖進院墻,眼前的景象讓他們倒吸一口涼氣。只見一家人被緊緊捆綁在地上,臉上滿是驚恐與絕望。一位頭發花白的老頭嘴里塞著布,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眼中滿是哀求。他們趕緊上前解開繩索,老頭一獲得自由,便痛哭流涕地喊道:“幾位爺救命啊,有人搶走了我的餛飩挑子,那可是我一家老小的命根子啊!剛剛有一群歹人沖進來,把我們家院墻都掏了個洞,還抓走了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
趙猛等人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恰似暴風雨來臨前的陰沉天色。一股寒意自腳底陡然躥升,直逼心頭,令他們脊背發涼。“尋仇,這必定是尋仇無疑!究竟是哪個喪心病狂的混蛋膽敢對付大人?” 趙猛怒目圓睜,眼中似要噴出火來,聲嘶力竭地吼道,“馬上把營中的弟兄們全都調出來,哪怕將這地面掘地三尺,也要把這個躲在暗處的幕后黑手給揪出來!”
說罷,三人如瘋了一般,不顧一切地沖出房屋。而在城中一處隱秘幽深的宅院內書房中。一位身著長袍的中年儒生正坐在椅子上,面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狠厲與決絕。他手中緩緩把玩著一個玉佩,那玉佩在他指尖轉動,折射出清冷的光。窗外,突然響起了一陣有節奏的敲擊聲。“大人,柳如煙已經平安出城了,但是不知為何,他一直沒有下手。” 中年儒生聽聞,雙目圓睜,眼中瞬間閃過一絲怒意,周身散發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派人再去催,明確地告訴他,事成之后,我承諾洗白他三代高堂!若敢違抗,就叫他清楚后果的嚴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