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內(nèi),雕梁畫棟,奢華至極,盡顯皇家威嚴。粗壯的殿柱之上,金龍盤旋,龍須仿若在微風中輕輕飄動,栩栩如生,恰似隨時都會破壁騰飛一般。空氣中,龍涎香的馥郁與大臣們朝服上的熏香相互交融,使得整個宮殿的氛圍壓抑得讓人窒息,胸口仿若壓著巨石,喘不過氣來。崇禎皇帝端坐于龍椅之上,努力挺直脊背,試圖展現(xiàn)出天子的威嚴。然而,他那濃重的黑眼圈,卻將他近日的疲憊暴露無遺,深陷的眼窩仿佛能藏下兩枚核桃。他重重地嘆了口氣,這聲嘆息飽含無奈,隨后慢悠悠地伸出手,翻開桌上那本泛黃的賬冊。賬冊的紙張邊緣磨損嚴重,猶如被老鼠啃咬過一般,上面詳盡記錄著大明朝千瘡百孔、岌岌可危的財政狀況。
“上月宣府鎮(zhèn)加急奏報,軍需短缺竟高達二十萬兩白銀。再瞧瞧這國庫……” 崇禎皇帝猛地將賬本狠狠摔在蟠龍案上,力氣之大,使得朱砂硯中的墨汁四濺,在案幾上洇出一片烏黑的污漬,“現(xiàn)銀還不足五萬兩,去年工部修繕三大殿時虛報的三十萬兩虧空,至今仍無法補上!”
大臣們聽聞此言,瞬間噤若寒蟬,整個乾清殿安靜得可怕,唯有溫體仁輕輕摩挲翡翠扳指發(fā)出的細微聲響,在這死寂的空間里顯得格外突兀、刺耳。林宇目光冷峻,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去年之事。彼時,工部尚書因貪墨巨額款項遭彈劾,朝堂瞬間炸開了鍋。而帶頭彈劾之人,正是眼前的溫體仁。彈劾之時,溫體仁言辭懇切,義正言辭地痛斥工部尚書的貪腐行徑,引得諸多大臣紛紛附和。然而,這場彈劾鬧得沸沸揚揚,那消失的三十萬兩銀子卻如石沉大海,至今毫無下落。民間早有傳言,稱溫府新修的花園中,假山怪石造型奇特,皆從遙遠的太湖運來,這一趟耗費的人力物力不計其數(shù),所花銀錢必定不是小數(shù)目。如此想來,這筆失蹤的巨額銀子,或許與溫府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五年前試行‘攤丁入畝’,此政策僅推行三個月,便因各方阻力被迫叫停。老百姓的稅負未曾減少,國庫依舊空虛,一兩銀子都未增加。” 崇禎突然冷笑一聲,笑容中滿是苦澀與憤懣,指甲不自覺地深深掐進龍椅扶手,仿佛欲將心中的不甘與無奈盡數(shù)發(fā)泄出來,“各位愛卿,如今我大明朝內(nèi)憂外患,這困局究竟該如何破解?” 此話一出,朝堂之上瞬間亂作一團。大臣們迅速三個一群、兩個一伙地聚攏在一起,交頭接耳,一時間,嗡嗡聲不絕于耳,整個乾清宮都被這喧鬧的聲浪所淹沒。戶部侍郎鄭大人滿臉通紅,額上青筋暴起,正為背后江南商賈的利益據(jù)理力爭。他說得慷慨激昂,雙手在空中揮舞,似要將心中的訴求一股腦兒傾吐出來,大有不將對面的工部郎中說服便不罷休的架勢。而一旁的禮部員外郎則眼神閃爍不定,身子微微前傾,與身旁的同僚小聲嘀咕著,還不時用余光偷偷瞄一眼坐在龍椅上的皇帝。他心中正反復思量,如何表態(tài)方能在各方勢力之間游刃有余,既不得罪朝中權(quán)貴,又能為自己撈取最大好處,那模樣,恰似走鋼絲一般,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林宇站在一旁,冷眼旁觀著眼前這混亂的場景,心中暗自苦笑。他回想起三年前試行的 “礦稅新政”,那本是一項從富商手中征稅、充實國庫,以緩解財政危機的良策。新政剛一出臺,林宇滿懷期待,認為可借此扭轉(zhuǎn)朝廷日益窘迫的財政局面。然而,誰能料到,僅推行半個月,便被一幫官員以 “傷民” 為由強行廢止。林宇心里明白,這些富商大多是溫體仁的門生故吏,在溫體仁這棵大樹的庇護下,輕而易舉地避開了稅收,繼續(xù)逍遙自在地大肆斂財。
更不必提去年提議鑄新幣之事。彼時,私鑄貨幣之風甚囂塵上,市井閭閻,諸多不法之徒受暴利驅(qū)使,如蠅逐臭,肆意私鑄錢幣。大量粗制濫造的劣質(zhì)貨幣,似洶涌暗流,毫無阻礙地涌入市場,攪亂了原本井然有序的經(jīng)濟秩序。一時間,物價猶如脫韁野馬,直線飆升,百姓生計艱難,民生陷入泥沼,苦不堪言。林宇身為朝中屈指可數(shù)的有識之士,見此亂象,憂心忡忡,與數(shù)位志同道合、目光如炬之人,緊閉門戶,日夜鉆研。他們遍覽歷代典籍,細究當下經(jīng)濟形勢,反復權(quán)衡利弊,最終篤定,發(fā)行新幣乃是撥亂反正、穩(wěn)定經(jīng)濟秩序的不二良方。
然而,當這凝聚心血的方案滿懷期許地呈至朝堂之上,恰似巨石投入靜謐湖面,瞬間激起千層浪。御史臺的一眾守舊官員,仿佛被觸及逆鱗,一個個義憤填膺,口誅筆伐,將這一方案斥為 “亂祖宗法度”。他們身著莊重官服,正襟危坐,搖頭晃腦地搬出一堆塵封已久、不合時宜的典章制度,好似這些陳舊規(guī)矩仍是金科玉律,能化解當下所有難題。但他們對民生疾苦、經(jīng)濟困窘的現(xiàn)實卻視若無睹,充耳不聞。在他們的強烈反對與竭力阻撓下,這項飽含心血、本可力挽狂瀾的改革提議,猶如風中殘燭,轉(zhuǎn)瞬即逝,那剛剛?cè)计鸬母母锘鹈纾瓦@樣被無情撲滅。林宇滿心無奈與憤懣,卻又無力回天,只能暗自嘆息。
林宇的目光如寒星般,緩緩掃過眾人。平日里,這些官員身著華服,在朝堂上正襟危坐,高談闊論治國理政之道,舉手投足盡顯莊重肅穆。可此刻,在這乾清議政的緊要關(guān)頭,他們卻全然沒了朝堂上應有的儀態(tài)。只見他們一個個面紅耳赤,雙眼圓睜,為了各自背后勢力的利益,爭得面紅耳赤。有的情緒激動得甚至擼起了袖子,口中唾沫橫飛,全然不顧朝堂禮儀與規(guī)矩。林宇心里明白,在這盤根錯節(jié)、錯綜復雜的利益糾葛之下,想要推行改革,無異于逆水行舟,難如登天。這情形,恰似駕駛一艘孤舟,在暗礁密布的茫茫大海中艱難前行,稍有不慎,便會觸礁沉船,粉身碎骨。這時,他眼角余光瞥見自家老爹寧王。寧王臉漲得通紅,猶如熟透的番茄,眼睛里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雙手也因激動而微微顫抖。那模樣,一看便知肚子里憋了一肚子話,急于傾訴。林宇心中 “咯噔” 一下,暗叫不好。他太了解老爹這沖動急躁的性子了,若是貿(mào)然開口,必定會被朝堂上的守舊派抓住把柄,群起而攻之,到那時局面將更加難以收拾。
林宇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隨后踏出一步,身上的大袍隨著動作 “呼” 地揚起一陣風,頗有幾分瀟灑決絕之意。“陛下!臣以為,當務之急是興辦新式學堂,引進西方先進知識……” 他的聲音清朗而堅定,在空曠高大的大殿中不斷回響,恰似往深潭里投入一塊巨石,瞬間激起千層浪。
溫體仁聽聞此言,原本陰沉如墨汁的臉,瞬間變得鐵青,恰似結(jié)了一層厚厚的霜。他那一把花白的胡子氣得根根倒豎,活像一只被徹底激怒、炸了毛的刺猬,渾身散發(fā)著騰騰怒氣。他 “嚯” 地一下從座椅上站起身來,動作過猛,帶起一陣勁風,衣角獵獵作響。緊接著,雙手用力一拍面前的桌案,“啪” 的一聲巨響,在這空曠的殿內(nèi)久久回蕩,余音不絕。案上的茶盞被震得劇烈搖晃了好幾下,盞中的茶水險些潑出,有幾滴濺落在案幾上,洇出一小片水漬。“簡直荒謬!” 溫體仁扯著嗓子大喊,聲音尖銳而高亢,似要將這殿內(nèi)凝固的空氣撕裂開來。“堂堂華夏,自有千年傳承,豈能用那蠻夷之學?這不是丟祖宗的臉嗎?” 他的聲音在大殿中回蕩,帶著一絲顫抖,顯然是被林宇的話氣得不輕。
“自太祖皇帝提劍開國起,孔孟之道便如同定海神針一般,穩(wěn)穩(wěn)當當?shù)爻蔀槲页螄碚母尽L婊实鄢錾聿菝В瑓s深知儒家教化對百姓的重要性,以仁政、禮教治國,百姓方能歸心,社稷才能安穩(wěn)。歷經(jīng)數(shù)代先帝不遺余力地推崇,成祖皇帝遷都北京,修撰《永樂大典》,將儒家經(jīng)典盡收其中,使其廣為流傳;仁宗、宣宗以仁孝治理天下,遵循儒家德政理念,開創(chuàng)了仁宣盛世。儒家學說早已深深扎根于百姓心中,朝堂上下處處可見其影響。如今朝堂之上,官員們皆以儒家經(jīng)典為行事準則,一舉一動皆依照其中的教誨,從日常的公文往來,到朝堂議事時的言辭用語,無不透著儒家的綱常倫理;學子們更是日夜苦讀,在四書五經(jīng)中探尋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道理。他們寒來暑往,于昏暗的書房中,伴著孤燈誦讀經(jīng)典,只為有朝一日能踏入仕途,以儒家之道輔佐君王,造福百姓。”
溫體仁越說越激動,在殿內(nèi)來回踱步,袍袖揮舞,仿若指點江山。“難不成,要讓我大明這些滿懷壯志、一心報國的學子們,舍棄傳承了上千年、能經(jīng)世致用的大學問,反倒去鉆研那些蚯蚓如何鉆洞、水車怎樣運轉(zhuǎn)之類不入流的奇技淫巧?這簡直是本末倒置,成何體統(tǒng)!成何體統(tǒng)啊!” 他說得義憤填膺,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熊熊怒火,眼中滿是對林宇提議的不屑與憤怒,那目光猶如利刃,似要將林宇生吞活剝。“溫大人,您可還記得?” 林宇神色鎮(zhèn)定自若,絲毫不為所動,仿若溫體仁的怒火于他而言不過是一陣微風。說時遲那時快,他突然從寬大的袖子中掏出一本破舊不堪的《天工開物》,書頁已然泛黃,邊緣還有些許磨損,一看便知被翻閱了無數(shù)次。書頁中還夾著半片干枯的荷葉,荷葉脈絡(luò)清晰可見,宛如歲月鐫刻下的獨特書簽,記錄著過往的點滴。“四年前,徐光啟大人憑借西洋歷法,精準算出農(nóng)時,提議提前播種,此乃利國利民的大好事,可使百姓免受饑荒之苦,為我大明社稷增添福祉。然而結(jié)果如何?卻被御史臺那些人斥為‘崇洋媚外’,彈劾奏章如雪片般飛向御前。徐大人一生滿懷抱負,欲革新歷法、造福蒼生,卻處處受阻,抱負難以施展。如今這改良稅制之事,恰似為漏風的屋子修補窟窿,過程或許極為艱難,會觸動諸多利益,但總好過眼睜睜看著屋子在風雨中搖搖欲墜,最終坍塌吧!” 此話一出,殿內(nèi)瞬間安靜下來,仿若空氣都凝結(jié)了。大臣們面面相覷,表情各異,有的滿臉驚愕,有的低頭沉思。林宇這一番話,猶如一記重錘,狠狠砸在眾人的要害之處。往昔那些蘊含革新智慧的舉措,在守舊派的打壓下,皆被扼殺于搖籃之中;那些能使國家走向昌盛的絕佳機遇,也因朝堂眾人的因循守舊,如沙子般從指縫間悄然溜走。這些令人痛心的過往,此刻宛如一把把寒光閃閃的利刃,無情地刺痛著每一個尚有良知之人的心。溫體仁,作為保守勢力的核心人物,長期憑借權(quán)謀在朝堂上翻云覆雨,亦是諸多保守行徑的幕后推手之一。此時,他頓感渾身不自在,猶如芒刺在背,呆立在原地,臉色一陣白一陣紅。平日里那能言善辯、巧于詭辯的口才,此刻仿佛被無形的力量封印,一時竟說不出話來,嘴唇微微顫動,卻吐不出一個反駁的字。
接下來的爭辯,猶如一場早已注定的鬧劇。林宇神色淡定,從寬大的袖子中不緊不慢地掏出鐵皮匣子、玻璃瓶等物,逐一擺放在眾人面前。那鐵皮匣子質(zhì)地厚實,表面紋理清晰,在日光下閃爍著冷冷的光澤;玻璃瓶晶瑩剔透,內(nèi)中所裝之物一目了然。他一邊展示,一邊開口,言辭既帶著幾分戲謔,又極為犀利,每一句都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直刺守舊派觀點的要害。
“各位大人,且看這鐵皮匣子,材質(zhì)堅固耐用,可用于裝載珍貴物品,防鼠咬防蟲蛀,遠比傳統(tǒng)木匣實用得多。再瞧瞧這玻璃瓶,透光性極佳,在制藥、觀察等諸多方面皆大有用處,又怎能被視作無用的奇技淫巧呢?” 林宇說得斬釘截鐵。
只見那戶部侍郎,原本平和的面容瞬間陰沉下來,猶如被烏云遮蔽的晴空。他的雙手劇烈顫抖,仿若被狂風肆虐的秋葉,幾乎難以自控。緊接著,他仿若瘋狂一般,猛地伸出瘦如柴火棍兒的手指,指向朝堂上新呈上來的物件。此刻,他雙唇緊閉,牙關(guān)咬得咯咯作響,這是內(nèi)心憤怒沖破理智的表現(xiàn)。隨后,他大聲怒喝:“這些新奇玩意兒,乍看之下外表的確頗具吸引力,然而細細思量,卻大逆不道至極,與祖宗傳承數(shù)代的規(guī)制全然不同!此乃不折不扣的奇技淫巧,只會蠱惑人心、擾亂視聽,乃是禍亂朝堂的開端,恰似星星之火,若不加管束,必將成燎原之勢。倘若貿(mào)然將其引入朝堂,長此以往,后果不堪設(shè)想,猶如螻蟻筑穴,悄無聲息間便能使千里之堤瞬間崩塌,朝堂綱紀也將在不知不覺中被攪得一團糟。我大明祖宗,歷經(jīng)百余年征戰(zhàn),方創(chuàng)立如此穩(wěn)固的基業(yè),又怎能因這些荒唐之物毀于一旦呢!” 禮部尚書在旁見狀,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趕忙向前跨出一步,身子微微前傾,顯得極為恭順,口中連聲附和:“列祖列宗傳下的規(guī)矩,乃國家之根本,是維持綱常穩(wěn)定的基石,神圣莊嚴,不容絲毫褻瀆,后世子孫又怎能隨意更改?這些突如其來的新奇玩意兒,實乃不祥之物,或許會觸怒上蒼,招來天災**,危及我大明社稷。望陛下圣明,洞察其中利害,切勿輕信這些東西背后的蠱惑之言!”一時間,乾清殿里吵得不可開交,各方勢力瘋狂對線,都想在這場決定國政走向的大辯論里拿捏住全場。那場面,就像一場沒有硝煙的大混戰(zhàn),吵得人腦袋嗡嗡的,根本停不下來。直到崇禎皇帝抬手,臉上帶著當皇帝的威嚴,又透著為國家操碎了心的疲憊,做了個安靜的手勢。這一下,跟施了定身咒似的,殿內(nèi)瞬間安靜如雞。大臣們都嚇得一哆嗦,趕緊低頭站得筆直,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惹得皇帝不開心,只能乖乖等著皇帝拍板。
“朕命你三日后呈上詳細方案。” 崇禎目光犀利,先是掃過溫體仁那張因為緊張和期待而有點變形的臉。溫體仁作為內(nèi)閣首輔,在朝堂上那是相當有話語權(quán),此刻正眼巴巴地盼著自己的提議能被皇帝采納。接著,皇帝的目光又落到林宇臉上,林宇一臉自信,仿佛早就胸有成竹。林宇出身寧王府,這次提出的見解特別新奇,直接把朝堂攪得風云變幻。崇禎不緊不慢地接著說:“若能說服各位愛卿……”
“陛下!” 溫體仁微微欠身,長袖在地面輕輕一拂。抬眸間,眼底那抹陰鷙一閃而過,跟夜貓子盯上耗子似的。最近這段時間,他在自家密室里反復琢磨,早就把林宇當成京城頭號大麻煩,恨不能立刻除之而后快。林宇在朝堂上建言獻策,人脈越來越廣,風頭正勁,這可嚴重影響到溫體仁辛辛苦苦搭建的權(quán)力版圖。聽說林宇可能要去蜀地,溫體仁心里暗爽,心想著要是能借此機會,把林宇趕出京城,讓他遠離權(quán)力核心,就能大大削弱他的影響力。要是條件允許,偷偷安排人手,在林宇去蜀地的路上設(shè)個埋伏,直接把這根扎在心頭的刺拔掉,那才叫一了百了,能解他心頭大患。這么想著,他跟打了雞血似的,一下子從朝臣隊伍里蹦出來,那著急的樣子,一看就是要拼個魚死網(wǎng)破。他臉都漲紅了,眼神里透著一股狠勁,顯然把這場賭局當成翻身的關(guān)鍵。“老臣愿跟寧王世子打個賭。要是這方案最后沒法施行,就讓寧王世子去蜀地歷練整整三年!” 說到這兒,他眼角微微一挑,眼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鷙,活像黑夜里準備捕食的惡狼。蜀地那地方,又偏又荒,到處都是山,交通還不方便,經(jīng)常鬧匪患,老百姓日子過得苦哈哈,簡直就是個鳥不拉屎的苦寒之地。溫體仁這一招,可謂是老謀深算,算盤珠子都快撥冒煙了。朝堂上,林宇老是直言不諱,對他的主張各種反對,早就成了他眼中釘、肉中刺。這次借著賭約的名義,就是想把林宇遠遠地打發(fā)到那窮鄉(xiāng)僻壤,徹底拔掉這顆阻礙他仕途和權(quán)謀的釘子,永絕后患。
林宇心里 “咯噔” 一下,立刻明白了溫體仁步步緊逼背后的壞心思。朝堂上的人都被溫體仁表面那一套給忽悠了,沒看穿他肚子里的壞水。可林宇也不是個輕易認慫的主,稍微一想,反而仰頭大笑起來,那笑聲爽朗得很,帶著一股沖破云霄的豪情,好像要把朝堂上這壓抑的氣氛一下子吹散。“溫大人這算盤打得噼里啪啦響啊!不過大人知不知道,蜀地棧道因為年久失修,都快散架了,好多路段都壞得不成樣子。現(xiàn)在要是從那兒運糧,得繞一百多里路,耗費的人力物力根本沒法算。但要是我能用自己的本事,把棧道改良一下,讓糧草輜重十天之內(nèi)就能順利運到,溫大人敢不敢把您家那豪華得不像話的花園捐出來當軍用,解前線的燃眉之急?” 他目光犀利,緊緊盯著溫體仁,說話的語氣斬釘截鐵,每個字都跟敲鐘似的,在這寬敞的朝堂上不停地回響。
退朝的時候,林宇輕輕摸了摸懷里的《蜀地規(guī)劃增補版》,一下子恍然大悟,終于知道溫體仁為啥這么著急把他往蜀地送了。蜀地豐富的鹽礦、鐵礦,那可都是溫家商號的命根子。這場賭局,早就不是簡單的政見不合,而是一場各方利益糾纏在一起的激烈爭斗。
想到這兒,林宇心中不禁冷笑,這溫體仁為了自家利益,竟如此不擇手段。但他林宇又豈會畏懼,此番去蜀地,他定要讓溫體仁見識見識自己的手段,將這看似棘手的局面徹底扭轉(zhuǎn)過來,為大明朝開辟出一條全新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