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觀摩了許久,黃五似乎是想把這幅圖死死刻入腦海之內(nèi)。
可還沒記熟練,白啟就已經(jīng)一腳掃來。
頓時,一切煙消云散。
“這是機密,黃先生,你可不要到處去說。”
“況且這只是設(shè)計圖,其中還有諸多細節(jié)你并不知道。”
“若是貿(mào)然建造,勞民傷財不說,更有可能引發(fā)水患,一發(fā)不可收拾。”
白啟提醒道。
黃五哪里不清楚這點啊!
所以他才想將這個圖每個細節(jié)都記住,好回去慢慢研究啊!
“正是如此,我知道。”
黃五苦笑,招了招手,讓游有方他們過來,繼續(xù)游覽黑水堡。
之前黑水堡里,有建四方臺,上面本放置有秦起送的床弩。
不過那玩意兒總不能放在外面天天日曬雨淋,至少白啟舍不得。
所以,白啟早就將它們收起來了。
黃五這趟游覽,自然也就沒看到床弩了。
不然那玩意兒要被黃五學(xué)去,才是大患呢!
觀光考察完畢,休息一會,回村時已經(jīng)到了傍晚。
秦起給他們安排了曹宅居住,畢竟這是村子里拿得出手的最好的房子了。
得知是欽差大臣來入住,對方似乎還是個好官,老丈人自然是好酒好肉招待。
甚至還專程將林若柔叫過來,動手做一兩道拿手好菜給兩位大人嘗嘗。
至于那些玄甲軍,則在院外守護,因為發(fā)生了刺殺的事,干脆圍了個水泄不通。
這是小院第一次,沒病的人比得病的人多。
在等飯的間隙,黃五坐在屋內(nèi),要來紙筆,細細涂畫著今天看到的分段式船閘。
門口忽然響起敲門聲,黃五應(yīng)答。
隨后,游有方便弓著腰畢恭畢敬地走了進來。
此刻,黃五的神色已經(jīng)大變,變得沉著冷靜,甚至還帶著幾分高深莫測的神秘感。
之前在秦起面前展露的姿態(tài),他多少也有點演戲的味道。
但在那分段式船閘面前,他還是被狠狠震驚了一回。
“微臣,叩見皇上。”
“平身。”
黃五微微抬手。
“那錦囊,你看到了吧?”
游有方點點頭,趕緊回答。
“回稟皇上,注意到了。”
“難怪鄉(xiāng)軍有如此成就,原來是有陳老預(yù)言之人輔佐。”
黃五平淡地嗯了一聲,接著發(fā)問。
“秦起這人,你怎么看?”
“作為鄉(xiāng)軍首領(lǐng),還算合格。”
“但性子過于賴皮,難登大雅之堂。”
被秦起設(shè)計玩弄了幾回,估計現(xiàn)在還記仇呢。
黃五輕輕一嘆氣,轉(zhuǎn)過身來。
“你知道為何你入朝為官五年,有政績有口碑,忠心耿耿兩袖清風(fēng)。”
“為何到現(xiàn)在,卻還只是個三品官嗎?”
游有方趕緊低下了頭,知道自己要挨罵了。
“請皇上明示。”
“你不夠有眼力勁!”
“你若是白啟那等聰明之人,又怎么會屈居人下,去心甘情愿輔佐一個鄉(xiāng)軍首領(lǐng)?”
“朕若是你口里描述的那般人,你還會對朕如此忠心耿耿嗎?”
游有方頓時汗如雨下。
“無論皇上怎么樣,臣都忠心無二。”
他是真怕啊,一是伴君如伴虎,而是今天被坑太多回了。
現(xiàn)在有點戒心難免的。
黃五差點氣笑。
“罷了,跟你說也沒用。”
“那秦起也不是一般人,至少我的身份,已經(jīng)被他識破了。”
游有方頓時大慌。
“什么時候的事?”
黃五白了他一眼。
“他要跟我拜把子的時候。”
“這小子看似大大咧咧嘻嘻哈哈,實則城府深得狠!”
“朕賜他天子劍,他卻問能不能斬天子。”
“還說這跟普通尚方寶劍沒區(qū)別,擺明了就是不想接受朕的招攬。”
“無緣無故又要跟我拜把子,你真當(dāng)他是見我與他興趣相投?”
“他用自己的方法,向我投誠,但又留了一手。”
“告誡我,弄不好他就會捅我腰子!”
黃五哼聲輕笑。
“圣上明斷!”
游有方趕緊拍馬屁。
黃五瞥了他一眼。
“你是不是覺得我想多了?說,朕赦你無罪。”
游有方一咬嘴唇,小聲道:“是。”
“你真豬腦子!”
黃五氣得罵出了聲。
他當(dāng)然不會小心眼去計較這個,他喜歡游有方的地方就在于此。
這人又畏懼自己,又能說直話,只要自己赦免,他什么話都敢說。
直腸子,不對自己藏心思,很好。
“皇上罵得是。”
“不過……鳳將軍的事,怎么辦?”
這一趟黃五出宮,兩個目的。
第一個目的,自然是以自身勾引北庭風(fēng)漏出馬腳,宮內(nèi)秘報,北庭風(fēng)已經(jīng)跟光明會勾搭上了。
若只是北庭風(fēng)一人,黃五還能穩(wěn)坐皇位不管不顧,但要是加上光明會,那就不一樣了。
只要能引得北庭風(fēng)出手,他就能同時拿到北庭風(fēng)跟光明會的把柄,統(tǒng)統(tǒng)除之。
當(dāng)然,只有這一個目的,還有如此大的風(fēng)險,就想要黃五出宮一身犯險,那還遠遠不夠。
這時候,第二個目的就來了。
遙想當(dāng)時北庭雪班師回朝,第一件事,連擊敗真遼人的喜訊都沒說,就直接上朝堂請罪。
說什么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氣得他頭頂冒煙。
原來她違背了自己的密令,留下了那個本該殺的負錦囊之人。
當(dāng)著文武百官的面,說自己有欺君之罪,他也是無奈,才將北庭雪軟禁。
怪,只怪她太直白,太急切了。
這事兒就能關(guān)起門來說嗎!
故而第二個目的,就是他也想看看,這身負錦囊之人。
這個陳老跟北庭雪,都要以性命去證明可靠之人,到底厲害在哪。
現(xiàn)在,他看到了。
確實牛逼!
要知道,陳老曾是他的老師,北庭雪更是他親手提拔的大將。
兩人都如此推崇,這怎能讓他不好奇呢!
有這兩個目的驅(qū)動,他就不得不出這個宮了。
“鳳將軍啊,不妨可以拿來做一筆交易。”
“交易?”
“嗯,用鳳將軍,換白啟。”
這兩個人,黃五無論如何都要留一個在身邊。
“這……”
“可是,皇上您以什么身份提出這個交易呢?”
“那秦起,又如何會答應(yīng)呢?”
黃五輕輕一笑。
“有件事,你不知道。”
“其實鳳將軍的真實身份,其實是北庭風(fēng)的女兒。”
“而在興安城之戰(zhàn)前夕,鳳將軍已被北庭風(fēng)許配給了秦起當(dāng)為妾。”
“我看那秦起似乎頗好女色,以自己手下參謀換自己的美妾回到身邊。”
“他應(yīng)該不會拒絕吧。”
“的確,看他妻妾個個美貌,這一定是他的弱點。”
“他一定會答應(yīng)的!”
“果然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啊!”
“皇上圣明!”
黃五微微頷首。
“至于身份,好辦。”
“我擬一份手諭便可以解決。”
雖然秦起已經(jīng)洞悉自己身份,但秦起不捅破這個窗戶紙,黃五肯定不會自己挑明。
面子功夫,還是做做的嘛!
游有方點點頭,心里暗道。
有皇上在身邊就是好,自己都不用動腦子,皇上安排,自己去辦就好了!
“兩位大人,飯菜好了!”
門口,林若柔輕輕扣門。
游有方一抬頭,立刻轉(zhuǎn)換了語氣。
“皇……五,走了,出去吃飯了。”
“這鄉(xiāng)野之地,粗菜陋食,或許會有些吃不慣。”
“實在不行,我晚上著人去縣內(nèi),城內(nèi)再買些菜食回來。”
“屆時你我二人同享,如何?”
黃五一擺手。
“不必,我也是吃過苦的人。”
“區(qū)區(qū)糠米野菜,吃個一兩頓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