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劫火 第 4 集：獻祭疑云

艾麗西亞的指甲幾乎要摳進日記本的獸皮封面。

加密頁的字跡是用某種植物汁液寫的，在普通光線下完全隱形，直到她想起父親生前總在月圓夜用狼糞灰涂擦重要信件 —— 她顫抖著摸出隨身攜帶的火折子，點燃一小撮狼糞，等灰燼冷卻后輕輕掃過紙面。

一行行扭曲的字跡慢慢浮現(xiàn)，像蟲子從獸皮里爬出來：

“能量開發(fā)是騙局，根本是獻祭。沙蝎圖騰需要‘宿主’，必須是有 S 部落皇室血脈的人，用血肉喂養(yǎng)骨核，才能讓它完全蘇醒。”

艾麗西亞的呼吸瞬間停滯，耳邊嗡嗡作響。皇室血脈…… 整個 S 部落，有純正皇室血脈的除了威廉姆斯，就只有她 —— 她是前酋長的獨生女，而父親，正是當年最反對開發(fā)骨核的人。

“咚、咚、咚。”

檔案庫的木門被敲響，節(jié)奏緩慢而沉重，像有人在用骨頭敲。艾麗西亞嚇得差點把日記本扔出去，慌忙把它塞進皮衣內(nèi)側(cè)，用手按住 —— 那里的皮膚能感受到獸皮傳來的粗糙觸感，像父親的手掌。

“誰？” 她壓低聲音，后背抵著冰冷的檔案柜。

“是我，瑪莎。” 門外傳來老女傭的聲音，帶著哭腔，“酋長讓你去神殿，說有重要的事。”

艾麗西亞松了口氣，卻又瞬間繃緊神經(jīng)。瑪莎是看著她長大的，從不會用這種語氣說話。她拉開一條門縫，看到瑪莎的臉在火把光下慘白如紙，眼角還掛著淚。

“怎么了？”

“別問了，快去……” 瑪莎抓住她的手腕，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剛才去檔案室查舊賬，發(fā)現(xiàn)你父親‘失蹤’的那年，正好是威廉姆斯接任酋長的前三天。檔案里還夾著這個。”

一張泛黃的紙條被塞到艾麗西亞手里，上面是潦草的記錄：“獻祭儀式準備完畢，宿主：前酋長（備選：其女艾麗西亞）。”

最后一個字的墨痕暈開，像是滴落在紙上的血。

——

X 部落的越野車在沙地上顛簸，車窗外的景色越來越荒涼，連最耐旱的駱駝刺都不見了蹤影。陸沉坐在副駕，手指無意識地敲著車門，指尖的淡金色沙痕還在發(fā)燙，像有顆小太陽埋在皮膚底下。

“不對勁。” 蘇晴突然尖叫一聲，猛地拍向控制臺，“指南針瘋了！”

儀表盤上的指南針像被按了快進鍵，指針瘋狂旋轉(zhuǎn)，紅針藍針絞成一團，發(fā)出 “嗡嗡” 的震顫聲。更詭異的是，車載電臺里突然傳出刺耳的雜音，不是信號干擾，而是類似指甲刮玻璃的尖嘯，聽得人頭皮發(fā)麻。

“停車！” 陸沉低喝一聲。

越野車剛停穩(wěn)，外面就刮起一陣妖風。不是尋常的沙暴，而是貼著地面旋轉(zhuǎn)的小旋風，顏色是詭異的灰黑色，卷著沙粒打在車身上，發(fā)出 “噼里啪啦” 的響聲，像有無數(shù)只手在拍打車窗。

“次聲波！” 蘇晴盯著探測儀，臉色煞白，“頻率在 20 赫茲以下，正好能觸發(fā)人類的恐懼本能！而且……”

她頓了頓，聲音發(fā)顫：“這頻率和我們戰(zhàn)團勇士的‘恐懼圖騰’完全共振！”

逆熵戰(zhàn)團的每個戰(zhàn)士都有專屬圖騰，刻在護身符上，其中 “恐懼圖騰” 是最隱秘的一種，記錄著每個人最害怕的東西 —— 有人怕蛇，有人怕火，有人怕看到戰(zhàn)友死在自己面前。

“全體戒備！” 陸沉推開車門，腰間的彎刀已經(jīng)出鞘，“把護身符貼在帳篷內(nèi)側(cè)，快！”

戰(zhàn)士們剛搭好臨時帳篷，沙暴就來了。

不是從遠處席卷而來，而是憑空在營地周圍炸開，灰黑色的沙粒像活物一樣聚集，在帳篷外堆出一個個半米高的東西 —— 是骷髏頭，眼眶和嘴洞里還在不斷涌出新的沙粒，仿佛下一秒就要睜開眼。

“操！這他媽是什么鬼東西！” 一個年輕戰(zhàn)士忍不住罵了句，舉槍就要射擊。

“別開槍！” 老刀一把按住他的槍管，臉色凝重，“這是‘沙煞’，你越怕它，它長得越快！”

話音剛落，那個戰(zhàn)士護身符上的蛇形圖騰突然發(fā)燙，他 “啊” 地慘叫一聲，指著帳篷外：“蛇！好多蛇！”

所有人都看過去，那里只有沙粒堆成的骷髏頭，但在那戰(zhàn)士眼里，分明是無數(shù)條毒蛇從骷髏眼眶里鉆出來，吐著信子朝他爬來。他渾身抽搐，手里的槍掉在地上，人蜷縮成一團。

蘇晴立刻反應過來：“是次聲波在放大他的恐懼！快給他聽‘安神咒’！”

另一個戰(zhàn)士趕緊掏出骨哨，吹起 X 部落的安神小調(diào)。奇怪的是，哨聲一響，那些骷髏頭的沙粒就開始松動，那個年輕戰(zhàn)士的抽搐也慢慢停止，只是臉色依舊慘白。

“這不是自然現(xiàn)象。” 陸沉盯著骷髏頭，指尖的沙痕突然刺痛，“是人為操控的，有人在用次聲波和我們的恐懼打心理戰(zhàn)。”

他想起艾麗西亞 ——S 部落也有巫女，難道是她？還是說…… 是威廉姆斯？那個瘋子連這種陰招都想得出來？

“大祭司，你看那個！” 一個戰(zhàn)士突然指向營地中央的沙堆。

那里的沙粒正在自動排列，不是雜亂的堆，而是慢慢組成一個巨大的圖騰 —— 是 S 部落的沙蝎圖騰，蝎尾直指陸沉所在的帳篷，毒刺的位置，正好對著他右手的食指。

“他們知道你的位置。” 蘇晴的聲音帶著哭腔，探測儀上的次聲波頻率越來越高，“而且…… 他們好像知道你手指上的沙痕！”

陸沉突然想起沙語者留下的骨笛，想起那句 “取火者斷指”。難道這沙痕不只是標記，還是個弱點？

就在這時，帳篷外的骷髏頭突然 “活” 了過來，沙粒組成的下頜骨一張一合，發(fā)出 “咔噠、咔噠” 的聲音，像是在倒計時。老刀的骨刀突然劇烈震動，刀身的圖騰亮起紅光，他臉色大變：

“不好！它們在召喚‘沙骸獸’！”

話音未落，遠處的沙丘突然塌陷，露出一個漆黑的洞口，里面?zhèn)鱽眍愃乒趋滥Σ恋?“嘎吱” 聲，還有無數(shù)雙綠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正緩緩朝營地逼近。

陸沉握緊彎刀，指腹的沙痕燙得像要燒起來。他知道，這只是開始 —— 威廉姆斯在用恐懼當武器，而他們，已經(jīng)成了對方砧板上的肉。

更讓他心驚的是，他突然想起艾麗西亞。那個 S 部落的巫女，會不會也像這些骷髏頭一樣，只是威廉姆斯手里的棋子？

如果真是這樣，那她父親的 “獻祭”，恐怕比日記里寫的還要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