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動作迅速,她搜蘇家的鑰匙,拉開車門。“上車,安全帶。”
黑色越野咆哮,撞開一地狼藉。車窗外,地獄展開:
混亂的人群中,青灰皮膚的喪尸撲倒活人撕咬,其中一些人還在拍照甚至直播,直到那些喪尸撲向他們,他們才開始慌亂地逃竄。
林晚眼神銳利,雙手穩控方向盤,越野車在顛簸障礙間精準穿梭。
每一次閃避加速,都讓后座緊抱的母女心臟狂跳,這發生的一切都太快、太令人匪夷所思,這些恐怖場面讓她們大氣不敢出。
直到越野車沖進郊區廢棄工廠,巨大卷簾門落下,隔絕地獄。
死寂,粗重喘息。
“謝…”張秀娟聲音顫抖,行動緩慢地下車。
“媽,謝她做什么?她是殺人犯!她殺了我爸!”此時,回過神的蘇晴不再像剛剛那樣柔弱,她淚水洶涌,痛苦恐懼地控訴著。
“就算他變得奇怪,也不能直接殺他啊。你這是在殺人啊!”張秀娟緊摟女兒,臉色慘白,眼神驚懼排斥。
林晚猛地一步上前,沾血的匕首幾乎點在蘇晴喉嚨前,聲音壓得極低卻如寒冰。
“閉嘴!剛剛我救你們的時候怎么不說?現在嘰嘰歪歪什么?如果不是我,你們早死了!想把它那樣的引過來再殺你一次?再嚎一聲,我就把你扔出去喂它們,省得拖后腿。”張秀娟嚇得死死捂住蘇晴的嘴。
隨后林晚背靠冰冷的車身,閉著眼。
如果不是因為空間,她才不想回去救前世推她進喪尸群的人。
但讓她心沉的是,空間還是失效!她以為空間失效是因為蘇晴要死了,畢竟上一世這個手鐲是她的,難道不是?
想不明白的她對眼前哭哭啼啼的蘇晴更加煩躁。
就在這時——
引擎轟鳴聲由遠及近!林晚閃到門縫。
一輛破舊面包車歪斜沖來,車頭冒煙停下。幾個狼狽身影鉆出——林建國、林小龍,還有兩三個陌生男女。
“嗬…嗬…”游蕩的僵硬身影被引擎聲吸引,搖晃走出。
林晚嘴角掛著冰冷的弧度,快速從廠房溜出,真是冤家路窄。
幾個喪尸把那輛小車團團圍住,林建國想推旁邊的人擋災,被一把推開。
幾人推搡咒罵中,一只喪尸撲倒林建國。
“啊——!小龍救我!”手臂被撕下血肉。
林小龍被嚇得魂飛魄散愣在原地,不到10秒鐘,林建國便尸變,開始想要撲咬林小龍。
林晚嘴角一勾,都變喪尸可太便宜你們了,活著可比變喪尸更難。
她意念下意識地溝通空間,想取出信號煙花棒——嗡,熟悉的連接感瞬間回歸。
灰蒙蒙的空間清晰浮現。里面的物資都在,空間恢復了!
恢復了?林晚心中驚疑一閃,但動作沒有絲毫停頓。
林晚點燃引信。
“嗤——咻——嘭”尖嘯爆炸在遠處炸響,喪尸被聲浪吸引,嘶吼轉向。
混亂中,一個穿工裝夾克的男人異常冷靜。煙花炸響瞬間,他目光銳利鎖定煙花飛出方向——廢棄工廠。捕捉到林晚一閃而過的身影。
陸沉冰冷掃過林小龍和林建國,轉身悄然潛向工廠維修門。
“學姐。”蘇晴哭腔激動,“你剛才是不是去那邊?你放了煙花?我看到一個人被咬了,你那么厲害,為什么不救他?你明明可以…”
“夠了晴晴。”張秀娟聲音發虛制止。
林晚猛地轉身,眼神如刀鋒直刺蘇晴:“可以怎樣?那是吃人的怪物,怎么救?下一秒他就撕碎你喉嚨。”
她指向門外,“外面全是,被咬到抓到,血濺到嘴眼,你也會變!”
蘇晴被冰冷殺意和殘酷現實震住,張著嘴無聲流淚,只剩恐懼。
“她說得對。”沉穩的男聲在側門響起。
三人驚悚,林晚瞬間拔刀轉身,刀尖直指。
陸沉站在那里,沾滿灰塵血跡,眼神冷靜。他舉雙手示意無害,坦然迎向刀鋒。
“別緊張。我叫陸沉。剛才多謝你的煙花。”他語速平穩,目光掃過母女,落回林晚,“我看到了后面的事。”
他頓了頓,聲音沉重清晰:“那個被咬的男人,他兒子,為搶一個女人背包里的水糧,親手把她推向另一只怪物。然后撿起磚頭,砸碎了他父親的頭。”描述冰冷刺骨。
“他一邊砸,一邊喊:變怪物也拖累老子。”
廠房內一片死寂。蘇晴忘了抽泣,被人性之惡驚呆。張秀娟駭然。
陸沉看向蘇晴,語氣稍緩。
“小姑娘,她救不了它們,它們已經死了。它們不是人,那是被病毒占據、只剩吞噬本能的軀殼。而且據說每個人都早就感染了病毒,不管怎么死,只要死亡就會變成它們,電影里的喪尸!”
他看向林晚,帶探究與欽佩:“這世界可能真的要變了,你很厲害,能在病毒剛剛爆發,很多人都反應不過來的時候快準狠解決喪尸。”
林晚緊盯陸沉,刀尖未放。這男人太冷靜敏銳,可疑。
“你偷跟著我?”林晚聲音冰冷。
“外面全是喪尸,還有那種推人喂喪尸的人。你能在混亂中保持清醒,知道如何殺喪尸,感覺跟著你,活命機會更大。”
陸沉沒等林晚反駁什么,忙不迭地卸下鼓囊背包,“跑出來時順手在樓下小超市抓了點。”露出幾瓶水、壓縮餅干、鹵蛋、消炎藥。“入伙…投名狀?”
林晚雖然依然警惕,但也默認他在這了,畢竟要是弄出什么動靜又會吸引喪尸。
廠房內緊繃的氣氛稍緩。
四人沉默分食,只有咀嚼聲與門外毛骨悚然的嘶吼。
林晚卻食不知味。因為她發現空間又又失效了!
剛才在外面明明恢復了,為什么一回到廠房內,就又失效了?
一個可怕的猜測鉆入腦海:難道空間失效不僅是因為蘇晴不能死,還因為我不能離蘇晴太近?
這個念頭讓她渾身發冷。她強壓驚駭,不動聲色地開始向廠房外,遠離蘇晴的方向走去。
十米……二十米……毫無反應。
五十米……一百米……依舊死寂。
四百米……四百八十米,四百九十米,五百米。
嗡。
熟悉的、血脈相連的空間感驟然回歸。
成了,空間恢復了!
但范圍清晰無比——以蘇晴為中心,半徑五百米!
不能讓她死,還不能距離她五百米以內?
林晚站在慘淡的月光下,一股被束縛的憤怒和冰冷席卷全身。
為什么?為什么在出租屋囤貨的時候沒有這個限制?
這該死的規則是什么時候加上去的?空間失效如毒蛇纏頸。必須弄清原因!
“沙…”
極其輕微的、踩碎礫石的聲音自身后響起。
林晚瞬間轉身,眼神銳利如鷹。手中握緊的刀準備砍。
陰影里,一個身影僵住。
是陸沉。他顯然沒料到林晚反應如此之快,他緩緩舉起雙手,月光照亮他臉上的愕然與一絲被看穿的狼狽。
“我只是擔心你一個人走太遠。這地方,不太平。”
“轟——”
一聲恐怖爆炸,毫無征兆地在城市中心方向炸響。
巨大的火球騰空而起,瞬間映亮了半邊鉛灰色的天空。
沖擊波裹挾著灼熱的氣浪和刺鼻的硝煙味,狠狠撞向廢棄工廠區。
林晚和陸沉被這股狂暴的力量猛地掀飛出去。
“嗬——”
“吼——”
無數喪尸的嘶吼,從四面八方洶涌爆發。
“遭了!”林晚爬起身,快速地朝廠房奔去。
“媽——!學姐!救命啊!”蘇晴的哭嚎被尸潮嘶吼淹沒。
倉庫卷簾門撕裂,無數腐爛手臂伸入抓撓。
“該死!”跟隨林晚而回的陸沉,抄起銹蝕鋼管,但眼前尸潮規模讓他明白,硬沖是十死無生。
就在這時,
林晚一把拽住他,扔給他一把鑰匙,聲音斬釘截鐵。
“那輛越野車,你去開。用最大動靜把尸潮主力引開,把它們注意力從廠房扯開。給我爭取點時間。”
陸沉猛地扭頭看她:“引開?然后呢?這么多喪尸還要去救她們?而且你干什么去?”
左手腕玉鐲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灼熱和難以抗拒的牽引感,直指城市中心那團吞噬一切的火球。
林晚心臟狂跳,那里有手鐲渴望的東西!
“我去那里。”她指向火球,眼神瘋狂而篤定。
“那里有東西能制造驚天動地的大爆炸,整個廠區的喪尸都會被吸引過去。這是她們唯一沖出來的機會,也是我們唯一活命的機會。"
陸沉緊盯著她,思考著這話的可信度,眼神銳利。但瞥向外圍通道的目光暴露了焦灼,新一波喪尸涌來。
林晚抓住他這一瞥:“別看了,靠你那根破鋼管,能從這合圍的尸群里殺出去?做夢,再耗下去,這里就是鐵棺材!”
“跟我合作,是唯一活路!”林晚斬釘截鐵。
“我憑什么相信你?”
“因為我是林晚,去年全國科技創新大賽物理組金獎!而且你除了相信我,沒有其他辦法能活著離開這!”看到陸沉瞳孔微縮。
她繼續報出價碼:“你引開主力,讓她們沖出來,我活著回來會告訴你一個關鍵情報。關于喪尸,能讓你活下去,改變命運的秘密!”
蘇晴尖叫破音。喪尸嘶吼逼近。陸沉眼中決絕。
“好,秘密我等著。林晚,你必須活著回來!”陸沉跑向越野車,轟鳴聲吸引了很多喪尸。
玉鐲的牽引感越發強烈,林晚趁機朝地獄火球亡命狂奔,身后喪尸緊追。
空氣灼熱。碎片橫飛。林晚翻滾閃躲,血染衣衫。
廢墟中心,幽藍源晶,就是它,手鐲渴望的東西!
“我的!”林晚眼中瘋狂,榨干力氣撲出。
“呃啊——”接觸剎那,狂暴能量如億萬鋼針貫體,玉鐲強光爆發,源晶消失。
“轟。”無形沖擊炸開,林晚七竅溢血,骨骼嘎吱嘎吱作響。
林晚重重砸在冰冷金屬上,意識沉入無邊黑暗。
冰冷劇痛刺醒她。渾身散架,高燒焚身。
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撕裂般的痛楚,嘴里滿是鐵銹味。七竅似乎都殘留著干涸的血痂。
“空...間...”她強忍眩暈,集中殘存意念沉入。
眼前的景象讓她心臟驟停。
原來空間會升級,用源晶升級!
現在升級后的空間體積暴漲了,并且空間中心區域出現一片幽藍色的湖泊,只是不知道這湖泊能干嘛?解決過一段時間缺水的問題嗎?
然而,林晚還沒思考個所以然,就發現之前囤積如山的物資——壓縮餅干、罐頭、瓶裝水、藥品、武器、汽油等。
絕大部分都消失了!只剩下角落里寥寥幾包食物、幾瓶水和她那把沾滿污血的開山刀。空曠得令人絕望。
“操...”她嘶聲咒罵,牽動傷口,又是一陣劇咳。
顧不得空間的貨物都沒了,她還有更緊急的事情沒有做。
她掙扎著坐起,灌下幾口水,嚼碎干澀的壓縮餅干。食物下肚,帶來一絲微弱的力量。她拄著開山刀,像破碎的玩偶,躲著喪尸,貓一樣地走向工廠深處。
大部分喪尸已經被吸引到爆炸中心,廠房內只剩殘骸,她們不在這。此時玉鐲微動——蘇晴在深處。
強提精神追蹤。半塌的原料倉庫,還有少部分喪尸在騷擾,倉庫內傳蘇晴哭泣和張秀娟安撫。
“該死!”如果是之前的狀態,她上去一刀一個,但現在上去就是送死。
林晚目光鎖定廢棄鍋爐。
“嘿,爛肉,看這里。”林晚嘶吼,石頭狠砸鍋爐門。“哐當。”巨響。
“吼——”尸群被吸引,大部分撲向林晚。
“來啊。”林晚沖進旁邊的管道,吸引住尸群。
“陸沉!帶她們走,快走——”她嘶喊。
倉庫門開,陸沉護蘇晴母女沖出。見林晚浴血引尸群,瞳孔驟縮。
“她...為我們...”張秀娟顫聲。
“走!”陸沉果斷拉她們,“別辜負她。”三人沒入陰影。
見她們消失,林晚心頭石落。意志一松,劇痛眩暈淹來,腳軟撲倒,尸群腥臭呼吸噴頸后。
絕望閉眼...
就在此刻,異變陡生!
透過管道縫隙,她看到了讓她血液瞬間凍結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