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媽媽瞪圓眼,腿軟直接摔倒在地,喊叫聲沒出口,先聽到腿骨斷裂的脆響。
“咔嚓!”
“啊!”
殺豬似的嚎叫響起,葛媽媽蜷縮在青磚地上,伸手碰劇痛的小腿,發現已扭曲的變了形。
身旁是完好無損的圈椅,耳畔回蕩起少女淬了冰的聲音。
“本姑娘不會爬,勞煩葛媽媽示范一番?!?/p>
兩個隨行的婢女傻了眼。
這還是那個溫潤端莊好說話的大小姐嗎?
老夫人不是說,大小姐沒了尊貴身份,日后更加逆來順受。
葛媽媽不是說,不用給大小姐好臉色,她們是老夫人身邊的奴婢,比別人多了份體面。
請問,最有體面的葛媽媽,為何會跟喪家犬般躺在地上哀嚎?
“傻愣著干什么!把她捆起來送到老夫人面前!”
葛媽媽顧不上額頭滾滾落下的汗珠,只想讓老夫人替她主持公道。
兩個婢女哪敢上前,大小姐連老夫人的陪房都敢打,更何況她們。
阮槿冷眼掃過去:“星羅,認識嗎?”
婢女點頭。
“她欺辱我,聯合山匪想要我命,知道下場如何嗎?”
兩婢女汗毛豎豎,搖頭。
“身體被一箭刺穿,腦袋一刀割下,跟那些山匪一起懸掛城樓以儆效尤,至于身體,呵呵……丟在亂葬崗,那里的野狼猛獸有口????!?/p>
阮槿像是吐著信子的毒蛇,一步步朝她們靠近,對她們亮出獠牙。
“我連阮懷楠都敢打,你們猜,碾死你們,跟碾死螞蟻,哪個更簡單些?”
兩婢女手一縮,齊齊跪在地上,大喊:“大小姐饒命?!?/p>
云織得到自由,忙上前查看阮槿手上的傷。
“姑娘!傷口裂開了……”
“無妨。”
這個葛媽媽上輩子就是老夫人身旁的狗,沒少狗仗人勢,欺負她。
剛若不是她躲得快,椅子直接砸在腦袋上,保管開瓢。
阮槿一時失落不已。
下一秒,聽見云織怒斥葛媽媽:“好你個刁奴,一進屋就出言侮辱主子,我家大姑娘心善不與你計較,竟還敢上前拉扯,害大姑娘傷口撕裂。摔在地上斷了腿,是你自食惡果!”
阮槿:“……”
葛媽媽傻了:“我沒有……你顛倒黑白,明明是她……”
云織打斷:“還不快把葛媽媽抬下去,年紀大了傷筋動骨一百天,別出來惹眼了?!?/p>
又板起臉教訓兩婢女,“葛媽媽欺辱我家姑娘,你們非但沒攔著,還助紂為虐,本該一起受罰,是姑娘慈悲心腸,饒你們一命,管好你們的嘴!若是傳出不三不四的流言,掂量掂量脖子上的腦袋有幾兩重!”
兩婢女惶恐地站起身,準備將葛媽媽抬走。
葛媽媽疼得幾近喪失意志:“不、是她打……”
話沒說完,被其中一個婢女捂住嘴:“媽媽年紀大記岔了,是您不小心摔倒的?!?/p>
另一個在傷口上掐了下,直接讓她昏死過去。
人一走,空氣清新不少。
云織后怕地拍拍胸口,抬頭看見阮槿盯著她,心虛道:“姑娘,奴婢剛剛是不是做錯了?”
“沒有,你做得很好!”
重生回來后,她見到阮家人,恨得心在滴血。
血債血償的想法充斥整個大腦。
昨日,那根玉簪她更想插進阮懷楠的脖根,而不僅僅是手掌。
是理智強壓下血海深仇。
昨晚她靜下來思慮過,在這個兄友弟恭,注重禮節的時代,明晃晃傷人殺人,是行不通的,更有可能給她帶來牢獄之災。
師傅也說過,最好的報復,誅心為上,剜骨次之。
只是讓阮家人承受身體上的痛苦,太便宜她們了。
云織教訓婢女的話給了阮槿啟發。
她要讓她們有苦說不出,有冤無處訴,自食惡果,永業焚身!
*
“什么!”
老夫人聽到婢女的回話,不可思議瞪大了眼。
“好好的,怎么會摔斷腿?”
婢女跪在地上,根本不敢抬頭,想起大姑娘凌厲的眸光,身體止不住顫抖兩下。
“大姑娘病了,葛媽媽以為她裝的,兩人拉扯幾下……”
老夫人眸色犀利:“那就是阮槿推的。”
婢女腦袋垂得更低,不敢說是,也不敢說不是。
錢氏捕捉到另一則消息,震驚之色更濃:“星羅死了?”
先前沈國公不是說要把星羅送官?
原來是哄人的。
“是的夫人,大小姐親口說的,一劍射殺,死無全尸?!?/p>
“還沒弄清前因后果,就把人殺了,萬一其中有誤會,豈不枉顧人命!”錢氏捂住心口,又道,“星羅那孩子的爹娘,都在咱家莊上做事,若是知道女兒死得不明不白,如何解釋?。 ?/p>
老夫人皺眉:“一個家生子,死就死了,需要解釋什么?
要我說,死得好!誰知道她背地里干了什么臟事,萬一污了將軍府的名聲,十條命也不夠賠!”
錢氏偷瞄眼老夫人,知道她說的是勾結山匪那事,連連道是。
心里卻萬般惋惜。
星羅是她埋了十年的暗線,精心調教,原等著阮槿回京途中,設伏害她毀容,再丟失清白,徹底拿捏阮槿。
如今阮槿只受了輕傷,她卻連命都沒了,想想都可惜。
“母親,媳婦剛說瑾兒此次回來性情大變,您還不信,”
錢氏擦拭眼角淚水,“昨日,她對楠兒大打出手,害得他現在還躺在榻上,誤了公務不說,沒準會留下后遺癥,今日連您派去的嬤嬤都敢教訓,儼然連您都不放眼里了……”
“放肆!她還敢騎在我頭上不成?”老夫人拍案而起,“走,去看看小蹄子安的什么心!”
老夫人,錢氏,帶上各自的仆從、嬤嬤,浩浩蕩蕩到了凌煙閣。
卻撲了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