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裝你二大爺裝!”我心里罵道。
此刻,在潭秋言的一聲令下,幾個人拿錘子砸開了地板磚,一股難以形容的惡臭直接就傳了出來,這個地板下面有一個木盒子,比成年人的手掌大一些,盒子上用墨斗線纏著,那惡臭正是從那盒子里面傳出來的。
“師父,是尸臭!”潭秋言的另外一個徒弟道。
“看來這個邪術的根源,就在這里了,打開!”潭秋言瞥了一眼王師傅,見王師傅沒有反應,直接發號施令。
徒弟們拿出小刀,挑開墨斗線,打開了盒子,在打開的一瞬間,那徒弟嚇了一跳,差點把那手中的盒子都丟了出去。
只見那盒子里面裝著的,是一個小孩兒的腦袋。
臉上的皮肉腐爛殆盡,到處可見有蛆蟲在爬。
這個階段,是一個尸體最嚇人的時候。
潭秋言再次看向了王師傅,王師傅依舊沒有反應。
他拿出了一張黃符貼在了盒子上道:“看來這就是那怨靈的實體,燒了它!”
王師傅干咳了一聲,潭秋言趕緊改口道:“算了,有我這黃符鎮著,量他也興不起什么風浪,你們幾個先守著!我再上樓看看。”
他把他的真徒弟留在了大廳里面,帶著我跟王師傅這倆假徒弟上了消防通道。
在那樓梯間,潭秋言這時候多少對王師傅也產生了佩服之意,起碼沒有一開始那么高傲了,他虛心的問道:“這是怎么回事兒?你是怎么發現那地板磚之下有這么個東西的?”
王師傅舉了舉手中的魯班尺道:“這東西譚會長應該不陌生,叫魯班尺,也有叫風水尺的,現在的很多木工做活講究一個全屋定制,蓋房子也好,打家具也罷,只圖一個空間利用和外表美觀,老牌的木工師傅做東西,尺寸都是有講究的,你看這尺子,上行寫著幾個字:財病離義官劫害本,這八個字是測陽宅的,這八個大字下面分四斷,你看這生字下面就有四個字:才德,寶庫,**,迎福,這病字下面呢,就是退財,公事,勞執,孤寡,上八下四共三十二斷,每一段代表的意義不一樣,再往下走呢,則是測量陰宅的,共有十字:丁、害、旺、苦、義、官、死、興、失、財,每一字也管四小字,共四十,加起來就是七十二節,對應地煞之數。”
王師傅一邊說一邊給我們展示尺子,不說我,潭秋言聽的都有點入迷。
“給主家做什么東西,都要對應相應的尺寸,每個尺寸都有其獨特的定義,長一分為吉,短一寸為兇,真正懂行的木匠,是按這個來的,不會瞎胡鬧,有些主家做好了家具之后家里出事兒,未必是被下厭,而是尺寸不對,而我之所以找到了那塊地板,就是發現那塊地板短了五毫米,這五毫米表面上看不出來,其實就從財轉到了病。進門大廳,本是招財納福的要占財字,可變成了病,那就不對了,所以我斷定,那惡厭就下在那塊磚之下!”王師傅道。
王師傅說的那是有理有據條理清晰,饒是孤傲無比的潭秋言,此刻也是不由的豎起了大拇指道:“術業有專攻,譚某受教了,那我請問一下,那個盒子里面的小孩兒腦袋為何物?為什么不能燒掉?它跟那個勾人魂魄的怨靈有何關系?”
“那東西在厭勝術里叫不見天,不管是人還是畜生,在母胎之中足月卻因為某種緣故死掉的,都叫不見天,顧名思義,就是沒有見過天日,把這不見天下到入戶門附近,特別是門檻下面,是極其陰損的惡厭,下在別人家里,只要有孕婦跨過這道不見天,便會流產,胎死腹中!這個厭勝術不是祖師爺缺一門的法,相傳是宮廷木匠搞出來的,其實不止魯班門里有這樣的法子,國外的降頭術也有類似的法術,他們故意在一些寺廟門口下這不見天,有的孕婦過去寺廟祈福,福沒祈到反而害了腹中的孩子。”
“我艸!他們這么搞別人干什么!”我驚呼道。
“宮廷木匠搞這個出來的時候,是為了讓那些不該懷孕的后宮妃嬪神不知鬼不覺的流產,是牽扯到宮斗,后來流傳到民間之后,只有深仇大恨讓人斷子絕孫才會施展此厭,而國內那些在寺廟門口設這不見天的人,為的事拘嬰靈,養小鬼,養這些東西干嘛?做童子,國內不是很多人都去東南亞那邊請童子回來供養嗎?覺得這玩意兒能改運,其實這跟國內的養小鬼是一樣的,為啥國內不宣揚這個,因為這東西短期可能真的能有改命的效果,可請鬼容易送鬼難,最后被反噬,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王師傅說道。
“果真是邪術!”潭秋言冷哼道,說完,他問道:“這么說來,那個怨靈其實是那個孕婦被害的孩子?”
王師傅點了點頭道:“對頭,我那同門在這里下了不見天的厭勝,把那即將分娩的孩子給害了,用養小鬼的法子逼著小鬼幫他們勾魂。”
“那為啥我用羅盤尋鬼法,根本就找不到那個嬰靈的蹤跡,不管是那門口的不見天,還是那孕婦肚子里的嬰靈,總不能藏的神不知鬼不覺的吧?”潭秋言道。
王師傅苦笑了一下道:“那嬰靈剛剛被害,七天之后跟隨母胎,七天之后才能被拘魂,算下時間他一直跟著的應該是母體,可憐了那個當娘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其實已經是個死胎。這兩天這個樓房鬧鬼,那個孕婦肯定躲了起來,怨靈跟著母胎走,所以譚會長才在這個樓上找不到怨靈的痕跡。”
王師傅說這話的時候,臉色十分難看。
而且從他的語氣上我能聽出來,王師傅生氣了。
帶著些許的殺意。
原因也簡單,他可以容忍同門報復,哪怕他們下厭也想給他們留條活路。
但是下這么惡毒的厭勝,就有點人神共憤了!
我現在滿腦子都是那掛滿了腐肉爬滿驅蟲的嬰兒腦袋,想到這魯班厭勝術,果真是下厭的物件千奇百怪,萬物皆可下厭,那沾了發情母貓尿的桃花我覺得都夠稀奇了,而這嬰兒的腦袋又是從哪里來的呢?
這東西去哪找的?
“以往這東西多,醫療條件差胎兒成活率低,還有就是棄嬰也多,我小時候我老家附近都還有死孩子崗,貓狗獾狼都聞著味兒在那死孩子崗里掏人吃,甚至有些棄嬰嗚哇哇的哭一宿,那野獸吃了人肉眼睛都會變成綠色,特別是夜里都不需要光照,月亮底下就發著綠光駭人的很,現在這東西,只有一個地方好找,醫院。”王師傅道。
潭秋言這會兒有點急,他道:“我對這種邪術不好奇,不見天也好,厭勝術也罷,聽了之后只想把這惡毒的二人挫骨揚灰,可眼下重要的是如何找到那個怨靈,還有就是白天我嘗試以招魂術把那三個人的魂魄給召回來,結果卻沒成功,這事兒也挺關緊。”
王師傅點了一根煙道:“譚會長,我這個同門知道我在,所以特意準備了這么多天才出手,不出手則已,出手必然要一鳴驚人,他在這棟樓里所設的厭勝是連環厭,一環套一環,門口的不見天是一個厭,母體里的嬰靈是一個厭,還有一個厭應該就這棟樓上,我們這一門厭勝術最邪門的地方不是厭勝本身,而是足夠隱秘,不知不覺之中把人給害了,再厲害的法師,找不到厭勝術下在哪里都是白搭,要想破厭,得一點一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