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想對王師傅說一句,你終于開竅了。
可看著他的表情,我卻也說不出來。
一個人被逼無奈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其實是一種莫大的痛苦。
一夜無話,第二天我們跟著潭秋言一起來到了這個孕婦的家里,東西他們已經連夜準備好了,這一家人也從來沒有經歷過如此的陣仗,嚇的瑟瑟發抖,只有潭秋言一副老子盡在掌握的樣子,大搖大擺的坐在椅子上,看著我們施法。
“先人墳頭土,是血脈關聯,銅盆可貫陰陽,去把銅盆里面接滿水,自家的水。”王師傅道。
等水接完,王師傅已經在那黃紙上用朱砂畫好了符,隨后把這張符紙折成了一個黃色的小船,王師傅的手很巧,那小船折的惟妙惟肖的。
他把事先準備好的墳頭土放進水里,攪動的銅盆里像是黃河水一樣的黃,隨后把紙折的小船往那黃水里面一放,他走到了孕婦的旁邊,抓起那個孕婦的左手,那孕婦早已嚇的雙聯發白,只能一切聽從王師傅擺布,王師傅捏住了孕婦的中指,掐住了她中指的關節處,另一只手點在了孕婦的肚子上怒道:“既然想見天日,還不出來!”
隨著王師傅的掐女子中指的手的用力,孕婦疼的忍不住哀嚎起來,沒嚎兩聲呢,她哇的一下吐了出來,吐出來的東西也是黑乎乎的,我知道這東西叫穢,房東兒子當時被樹精上身最后驅邪完畢之后,吐出來得也是這種東西,不過這一次孕婦吐出來得東西不太一樣,那一灘黑水在地上蠕動了起來,像是一個活物,這應該就是那個怨靈被王師傅給逼了出來。
王師傅松開了孕婦的中指,又從工具里面拿出了墨斗線出來,他把墨斗線的一端纏在孕婦的手腕上,隨后自己拿著墨斗,快速的抽出線攔在了那黑水之前,他指著黑水道:“黃泉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莫回頭!”
那黑水被王師傅所攔,他對我招了招手,讓我拿住墨斗。
他自己則是俯下身子,手在那銅盆的黃水里面快速的攪動。
隨著他的攪動,那盆子里出現了一道漩渦。
那紙扎的小船似乎是在風浪之中飄搖的一葉孤舟!
王師傅指著那黑水道:“黃泉路上有陰船,過了此門入陽關!”
那黑水不為所動,隨著王師傅的怒吼,那黑水甚至在地上凝結成一個孩子的形狀,黑色的孩子,怨毒的盯著王師傅。
“黃泉路上有陰船,過了此門入陽關,此時還不上船,更待何時!”王師傅再次的叫了一聲,他的額頭上瞬間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然而他叫完,那孩子竟然轉身欲跑,根本就沒有上船的打算。
更加奇怪的是,那黃盆里的水忽然像是被龍卷風卷起來了一樣,直接卷向了王師傅,那水非常奇怪,圍繞在王師傅的周身,像是水蛇一樣纏在了王師傅的身上!
我慌忙就要跑過去。
實際上所有人都驚了,就連那裝作淡定的潭秋言都有些慌了,站起身滿臉凝重的看了過來。
“站著別動!”王師傅怒吼道。
隨即,他的手勾動著,把那盤在他身上的“水蛇”抓起來,人抓住了那水砸回了盆里,對著那盆中的水惡狠狠的說了一句什么,那話語速極快,聽起來嘰里呱啦,像是某種法咒,奇怪的是,王師傅說完之后,那暴躁的水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王師傅站起身來,無奈的看了一眼那個孕婦,快速的沖了過去,抓住了孕婦的頭發伸手道:“剪刀!”
他的家人慌忙的去尋剪刀,等把剪刀送來,王師傅直接咔咔的剪了一大把孕婦的頭發,他拿出打火機把頭發點燃,瞬間整個屋子里面都是毛發燒焦的味道,他似乎感知不到疼痛,手里抓著那頭發燒完的灰燼走向了那要逃的黑水,一點點的灑出灰燼,這一次那個嬰靈終于是有了反應,他開始跟著那灰燼往前走,直到黑水進入那個銅盆當中,黑氣與那黃水結合之后快速的攪動,那同門里面的水上下翻滾,而那紙扎的小船不管怎么飄搖都是安穩的立于水面之上。
黑氣逐漸的消散于黃水當中,最后當黑氣消散之后,那小船上竟然出現了一個小小的人影,王師傅直接端起銅盆,一把連水帶船直接潑到了孕婦的身上。
孕婦嚇了一跳,張大了嘴摸著臉上的黃水道:“先生,您這是干什么。。。”
王師傅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道:“沒事兒了,魂魄從黃泉里過了一遍,本身就不是天殺而是**,避了死劫已經回去了,如果不放心的話,可以再去醫院做個檢查。”
一家人趕忙都跪了下來給王師傅磕頭。
王師傅把他們扶了起來道:“沒事兒,這是我們應該做的,真要謝,謝謝我師父吧。”
王師傅這么一說,他們又跪謝起了潭秋言,滿臉是淚虔誠不已,而潭秋言的其他徒弟這時候則是拿出手機咔咔的拍照。
等他裝完逼,孕婦的家屬帶著孕婦去醫院檢查。
我們則是回到了車上,潭秋言贊嘆道:“昨晚你要這些東西的時候,我想不明白,可親眼所見了,卻也能明白這其中的原理,先人墳頭的土是代表先輩的陰德,銅盆貫陰陽,黃水當做黃泉,紙船當成擺渡船,如此一番,這個本身命不該絕的嬰靈等于是從地獄黃泉轉了一圈兒又回來了,而起到決定性因素的其實不是這些道具,而是這一家在陰間的先人也發了力,對不對?”
王師傅點了點頭。
潭秋言伸出了大拇指道:“精妙至極,以物構陰陽,夠大膽,這東西我能想到也不敢用,因為太冒險了,王師傅,我剛才看你在施法的過程之中,是不是也出現了偏差?”
王師傅再次點了點頭苦笑道:“不是偏差,而是差點出了大事兒。我用這個黃泉渡陰法沒有任何問題,一切進行的也都順利,您說的也沒錯,這個法術借助的是先人的陰德之力,是這一家人的老祖宗要在陰間發力,可錯就錯在,那個孕婦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這家人的血脈,那嬰靈不能被這血脈吸引,那老祖宗也不愿意幫忙,如果不是最后我緊急用了一招說動了他家的先人,這次施法就要敗了,那時候丟人事兒小,破厭不成必遭反噬,我恐怕也要出大事兒。”
“嗯?不是這家人的孩子?”我楞道。
這是什么意思?
可看著潭秋言跟王師傅的表情,我也瞬間想明白了關竅。
敢情那個擔心自己老婆擔心的要死,不惜折壽也要救孩子的男人,其實是被喜當爹了?
王師傅苦笑道:“現在的年輕人啊,真的是膽子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