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地上的晨霜還沒化透,林晚星已經蹲在棉田邊數第 17 片新葉。
系統兌換的 “土壤改良“ 技能果然不是蓋的。她用胡楊根須泡出的汁液澆灌鹽堿地,原本泛著白堿的土竟變成了油黑的沃土。三株母本周圍分栽的棉苗已躥到半人高,墨綠色的葉片上覆著層細絨毛,在朝陽下閃著健康的光 —— 比趙家承包地里的棉苗整整高出半尺,枝椏上還掛著飽滿的棉桃雛形。
“照這勢頭,下個月就能摘頭茬棉?!?林晚星用指尖碰了碰棉桃,系統面板立刻彈出數據:【抗旱棉改良版,畝產預估 500 斤,纖維長度優于普通品種 30%】。
懷里的念念抓著她垂下來的頭發,咿咿呀呀地撲向棉葉。這丫頭最近越來越壯實,昨天居然能自己坐穩了,抓著小撥浪鼓敲得震天響,把油井房梁上的麻雀都驚飛了。
【系統提示:檢測到村民聚集,距離 100 米,無敵意?!?/p>
林晚星抬頭,看見老李頭拄著拐杖帶頭,后面跟著七八個扛著鋤頭的村民,正踮腳往棉田里瞅。這些人前兩天還躲著她走,今天卻眼神發亮,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
“晚星丫頭......“ 老李頭搓著手走近,喉結滾了滾,“這苗...... 真是在鹽堿地里長的?“
“是啊李伯?!?林晚星讓開身位,“您看這土,改良過的。“
老李頭蹲下去抓了把土,放在鼻尖嗅了嗅,又捻碎了細看,突然一拍大腿:“神了!跟咱村老河灣的黑土一個成色!“ 他猛地轉頭看向身后的人,“我就說林老頭當年守的地是塊寶!“
人群炸開了鍋。有人伸手想摸棉葉,被老李頭一拐杖打開:“作死?。窟@可是金苗苗!“
林晚星看著他們眼里的熱切,心里漸漸有了主意。她清了清嗓子:“各位叔伯嬸子,實話說,這棉種是改良過的,能耐鹽堿、抗風沙,產量比普通棉花高一半。“
“能給俺們留點種不?“ 瘸腿的王二柱突然開口,他去年種的棉花全被風沙打死了,家里快揭不開鍋,“俺愿意拿錢買!“
“我也要!“
“算我一個!“
林晚星抬手往下壓了壓,等安靜下來才緩緩開口:“種子可以分,但有條件?!?她指向趙家承包地的方向,那里的棉苗稀稀拉拉,葉片還卷著邊,“趙家天天惦記著我這片地,光靠我和牧云守不住。“
老李頭立刻明白了:“你想讓俺們幫你守地?“
“不僅要守?!?林晚星的目光掃過每個人的臉,“等收了棉花,我分三成給幫忙的人。要是能把趙家徹底趕出去,這片地咱們按戶分,每家都能種上改良棉?!?/p>
“真的?“ 王二柱的眼睛亮了,“分地?“
“我林晚星說話算話?!?她從口袋里掏出個布包,里面是精心挑選的棉籽,“現在要湊 10 個壯勞力,白天巡邏,晚上輪值,誰愿意?“
“我來!“ 老李頭第一個舉手,“林老頭當年救過我娃的命,這忙我幫定了!“
“我也來!“ 王二柱拄著鋤頭站起來,“趙家欠我的,正好討回來!“
不到一袋煙的功夫,10 個人就湊齊了。有被趙家強占過土地的,有被陳建軍克扣過工錢的,個個眼里都冒著火 —— 與其等著被趙家欺負,不如跟著林晚星搏一把。
林晚星剛把棉籽分下去,就聽見趙家承包地方向傳來罵聲。趙曼妮穿著花襯衫,正指揮著兩個雇工拔棉苗,嘴里罵罵咧咧:“什么破種子!長得比野草還慢,全拔了重種!“
雇工們不敢違抗,鋤頭掄得飛快,綠油油的棉苗被連根拔起,扔得滿地都是。
老李頭氣得胡子發抖:“作孽啊!這不是糟踐糧食嗎?“
林晚星卻笑了。趙家從城里買的高價棉種根本不適應沙漠氣候,前幾天下了場小雨就爛了根,現在拔了正好,省得他們跟自己搶水。
“咱們走?!?她招呼著眾人,“去把巡邏的路線劃出來。“
剛走到沙丘頂,就看見趙磊騎著摩托車沖過來,后面跟著四個拿著鋼管的打手。他看見林晚星身邊的人,臉立刻沉了下來:“林晚星,你敢煽動村民?“
“我們自愿的!“ 老李頭把拐杖頓得咚咚響,“趙磊你少裝蒜,誰不知道你們趙家的棉花種瞎了?想搶晚星丫頭的地?沒門!“
趙磊的臉青一陣白一陣,他本來是來耀武揚威的,沒想到林晚星拉攏了這么多人。他眼珠一轉,突然看向王二柱:“王瘸子,你忘了去年是誰借你錢給你娘看病?現在敢跟我作對?“
王二柱的臉僵了僵,往后縮了縮。
“他不借你錢,你娘就能活過來?“ 林晚星突然開口,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他那是放高利貸!三分利,利滾利,把你家最后一頭驢都牽走了,你忘了?“
王二柱的臉瞬間漲紅,猛地抬起頭:“對!我沒忘!趙磊你個畜生!“ 他掄起鋤頭就沖過去,被眾人死死拉住。
“反了!都反了!“ 趙磊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林晚星,“你給我等著!“ 他調轉車頭想走,卻被牧云攔住。
護林員不知什么時候站在沙丘下,手里的獵槍指著摩托車輪胎:“弄壞的棉苗,賠?!?/p>
趙磊看著黑洞洞的槍口,咽了口唾沫:“多少錢?“
“不多?!?林晚星慢悠悠地說,“按市價,一株苗五十,你拔了多少,自己數?!?/p>
趙磊的臉都綠了,他剛才至少拔了幾百株。但看著牧云的槍,只能咬著牙從口袋里掏出錢包,數了三千塊扔在地上:“夠不夠?!“
林晚星讓王二柱撿起來:“正好給大家買水喝?!?/p>
趙磊狠狠瞪了她一眼,帶著打手灰溜溜地跑了。
看著摩托車消失在胡楊林里,眾人都笑了起來。王二柱把錢揣進懷里,撓著頭對林晚星說:“晚星丫頭,以后俺聽你的?!?/p>
“我們都聽你的!“ 其他人也跟著附和。
林晚星心里一暖,抬頭看向胡楊林深處。陽光穿過枝葉灑下來,在地上織成金網,像爺爺年輕時守護的那片希望。
【系統提示:村民好感度提升至 60%(友善→信賴)。解鎖 “集體勞作“buff,棉苗生長速度加快 20%。】
她剛想讓大家去劃分巡邏路線,就看見牧云的臉色突然變了。他指著西北方向:“那是什么?“
眾人轉頭望去,只見遠處的沙丘上騰起一股黃煙,正朝著棉田的方向移動。不是風沙,速度太快,像是...... 汽車?
“是推土機!“ 老李頭突然喊起來,“趙家要毀田!“
林晚星的心臟猛地一沉。她忘了,趙家最擅長的就是來硬的!
“快!拿家伙!“ 王二柱把鋤頭扛在肩上,“跟他們拼了!“
“等等。“ 林晚星攔住他,目光落在那片剛長起來的棉苗上,“不能硬拼,會傷著苗?!?她看向牧云,“你能攔住他們多久?“
牧云皺著眉:“最多十分鐘。他們來了三輛,還有鏟車?!?/p>
十分鐘。
林晚星的腦子飛快地轉著。系統里有 “沙障生成“ 技能,能在短時間內用胡楊枝椏筑起沙墻,但需要足夠的材料。
“李伯,您帶兩個人去砍枯枝,越多越好!“
“王二哥,你帶三個去搬石頭,堵在路口!“
“剩下的人跟我來,咱們挖壕溝!“
眾人立刻行動起來。林晚星抱著念念,一邊指揮一邊用系統掃描地形:【檢測到最佳沙障位置,距離棉田 50 米,需 100 公斤枯枝,50 塊巨石?!?/p>
推土機的轟鳴聲越來越近,震得地面都在顫。趙家的人顯然是有備而來,鏟車的鏟斗閃著寒光,像是要把這片棉田連土一起掀翻。
“快!再快點!“ 林晚星看著剛筑起的半人高沙障,心里急得冒火。念念被轟鳴聲嚇得哭起來,她騰出一只手拍著女兒的背,另一只手還在搬石頭。
就在推土機距離沙障還有三十米的時候,牧云突然開槍了。
“砰!“
子彈擦著第一輛推土機的玻璃飛過,駕駛員嚇得猛打方向盤,推土機沖進了旁邊的沙棘叢,“哐當“ 一聲陷了進去。
“給我沖!“ 趙老四的聲音從后面的皮卡里傳出來,“壓死一個算一個!“
剩下的兩輛推土機繼續往前沖,眼看就要撞破沙障。林晚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就在這時,系統提示音突然響起:
【檢測到集體守護意志,觸發 “胡楊之力“ 群體 buff!所有參與守地者力量增幅 30%!】
林晚星明顯感覺到身邊的人都爆發出了力氣。王二柱一個人就搬起了塊兩百斤的巨石,老李頭揮舞著拐杖,把試圖爬過沙障的打手打了下去。
“就是現在!“ 林晚星大喊一聲,啟動了 “沙障生成“ 技能。
地面突然震動起來,無數胡楊枯枝從地下翻涌而出,像突然長出的荊棘叢,瞬間將沙障加高了兩米,上面還纏著帶刺的藤蔓 —— 是系統用周圍的沙棘藤轉化的!
推土機撞在沙障上,發出巨響,卻只撞斷了幾根枯枝。駕駛員急得猛踩油門,黑煙滾滾,卻怎么也前進不了半步。
“哈哈哈!進不來了吧!“ 王二柱笑得直拍大腿。
趙老四在皮卡里氣得直罵娘,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林晚星松了口氣,剛想喘口氣,就看見趙曼妮從皮卡里探出頭,手里拿著個汽油桶。
不好!
“她要放火!“ 林晚星失聲喊道。
趙曼妮果然掏出了打火機,獰笑著就要往汽油桶上湊:“燒光你們的破苗!我讓你們種!“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從胡楊林里竄出來,一腳踹在趙曼妮手上。汽油桶 “哐當“ 掉在地上,打火機也飛了出去。
是陳建軍!
他怎么會在這里?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趙曼妮:“陳建軍!你敢打我?!“
陳建軍沒理她,只是死死盯著林晚星,眼神復雜得像團亂麻:“別種了...... 趙家背后的人...... 你們惹不起......“
林晚星的心猛地一跳。
背后的人?是那個打電話的神秘人?
陳建軍還想說什么,突然捂住胸口,臉瞬間變得慘白。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上面全是血 —— 一把匕首從他背后穿了出來,刀柄握在趙老四手里。
“叛徒!“ 趙老四的聲音像毒蛇吐信,“早就知道你靠不??!“
陳建軍倒在地上,眼睛還直勾勾地看著林晚星,嘴唇動了動,沒說出話就斷了氣。
血腥味在空氣里彌漫開來,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傻了。
趙老四拔出匕首,舔了舔上面的血,陰惻惻地看著林晚星:“下一個,就是你?!?/p>
他的身后,不知何時站了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臉上帶著金絲眼鏡,手里把玩著塊玉佩 —— 和林晚星爺爺留下的那塊一模一樣。
男人沖林晚星笑了笑,聲音溫和卻帶著刺骨的寒意:
“林小姐,我們終于見面了。“
林晚星抱著懷里嚇得大哭的念念,看著眼前的尸體和步步逼近的敵人,突然明白過來。
陳建軍的死,不是結束。
是那個幕后黑手,正式向她宣戰了。
而這個人,顯然比趙家所有人加起來都要可怕。
她握緊了口袋里的折疊刀,指尖因為用力而發白。這場仗,她必須贏。
為了死去的陳建軍(哪怕他罪有應得),為了身邊的村民,更為了懷里的念念和這片浸透了血汗的土地。
風突然變大了,卷起地上的沙塵,迷了所有人的眼。林晚星看著那個戴眼鏡的男人,突然覺得他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
是在爺爺的照片里?還是在那本記錄泉眼的日記里?
答案還沒浮出水面,男人已經抬手,指向那片生機勃勃的棉田。
“燒了?!?他輕描淡寫地說,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趙老四立刻從皮卡里又拿出一桶汽油,獰笑著走向沙障。
林晚星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該怎么辦?
就在這時,系統的警報聲尖銳地響起:
【緊急警報!檢測到高強度火源,目標:棉田!建議立即啟動 “泉眼引流“ 技能,需消耗 500 胡楊值!】
泉眼引流?!
林晚星猛地抬頭,看向胡楊林深處 —— 那里,藏著爺爺守護了一輩子的秘密。
她有 530 點胡楊值。
夠。
但啟動這個技能,意味著泉眼的位置將徹底暴露。
是保棉田,還是保泉眼?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帶著玩味的笑,像是在看她如何抉擇。
林晚星深吸一口氣,看著那些在風中搖曳的棉苗,看著身邊握緊了鋤頭的村民,看著懷里哭得撕心裂肺的女兒。
她知道答案了。
“啟動?!?她在心里默念。
【技能啟動中...... 泉眼引流倒計時:10,9,8......】
趙老四已經把汽油潑在了沙障上,正彎腰去撿地上的打火機。
林晚星的目光變得無比堅定。
來吧。
讓紅柳村的風沙,看看誰才是真正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