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知影抬手,輕而易舉地將秦灼那雙青筋暴起的手從自己肩上撥開,動作帶著一種漫不經心的嫌棄。
她甚至優雅地向后退了兩步,拉開一個安全又疏離的距離。
微涼的風吹動,她抬手,指尖隨意地將一縷發絲別到耳后,動作慵懶又致命。
她唇邊緩緩勾起一抹笑意,冰冷、殘忍,帶著一絲居高臨下的嘲弄。
“你可以這么認為。”她的聲音很輕,卻像針刺入秦灼的心臟。
關于“系統”這種超出常理的存在,解釋起來太過麻煩,她也懶得費這個口舌。
誤會?那便誤會好了,她不在乎。
“……”秦灼只覺得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頭,他死死咽下,呼吸變得紊亂又急促,“好……好得很……應止?!?/p>
他幾乎是咬著牙擠出這個名字,“好一個……騙子!”
他猩紅的眼眸死死盯著她,里面翻涌著恨意和被玩弄的屈辱。
“看我像個傻子一樣為你神魂顛倒,像個乞丐一樣卑微地乞求你多看一眼……是不是讓你覺得特別痛快?”
一想到自己竟然像個瘋子,甚至說出“把自己當報酬”這種蠢話,他就恨不得時光倒流,掐死那個愚蠢的自己。
她當時以應止那個身份聽著那些話,心里在想什么?是不是在冷笑?在嘲諷他?
“那現在呢?”秦灼猛地踏前一步,像一頭瀕臨失控的困獸,“為什么不繼續演下去了?”
“你的報復呢?嗯?”
他的聲音嘶啞,帶著一種偏執到極致的瘋狂,“繼續啊,繼續用應止這張臉來騙我?!?/p>
“繼續把我最后一點價值榨干!”
“現在算什么?玩膩了?覺得沒意思了?”他步步緊逼,試圖在她那雙冷漠的眼中找到一絲波瀾。
單知影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廢品,聲音里透著徹底的厭倦與疏離,“因為我發現……”
她刻意停頓了一下,紅唇輕啟,“很無趣。”
“無……趣……”秦灼的臉色瞬間褪盡血色,慘白如紙。
他咀嚼著這兩個字,五臟六腑都絞在一起。
無趣?哈哈哈哈哈哈哈連報復都不肯了嗎?
“我……”他張了張嘴,喉嚨干澀得發不出完整的音節。
突然,一個更冰冷的念頭鉆入腦海,讓他仿佛墜入冰窖。
“所以…”秦灼的聲音陡然變得冰冷,“你現在是找到了更有意思的玩具了,對嗎?”
“是那個Legend?”他再次逼近,高大的身影帶著強烈的壓迫感,幾乎將她籠罩在陰影里,“還是白欽南?!”
他想起來了,那個讓他覺得無比刺眼的畫面。
在學生會辦公室門外,他親眼看到她……正和白欽南吻得難舍難分。
當時白欽南那意亂情迷的眼神他只覺不屑和惡心,現在回想起來,那畫面卻成了最殘忍的酷刑。
他苦苦追尋的人,那時就當著他的面,跟另一個男人纏綿。
而他……而他竟然還像個徹頭徹尾的蠢貨,跑去問單家有沒有一個受過燒傷的女人。
哈哈哈哈,沒有,確實沒有,她也不算說謊。
“還是說……又有了什么新歡?”
他站定在她面前,凌亂的碎發遮住了他猩紅的眼睛,他的聲音壓得極低,“你對他們也是一樣的嗎?”
“一見面就……迫不及待地提出那種要求?就這么饑渴難耐?這么……欲求不滿?”
啪。
一聲極其清脆響亮的巴掌聲響起,瞬間打斷了秦灼所有失控的言語。
這一巴掌,單知影毫不留情,秦灼的臉被打得狠狠偏向一側,白皙的皮膚上迅速浮現出一個清晰無比的紅色掌印。
“聒噪。”單知影收回手,她冷冷地吐出兩個字,眼神沒有一絲溫度。
然而下一秒,她的手腕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抓住。
秦灼抬起頭,被打偏的臉轉回來,嘴角滲出的血跡被他用修長的手指狠狠擦去。
他眼底的瘋狂非但沒有熄滅,反而因為這一巴掌徹底燃燒。
“怎么?被我說中了?”他死死盯著她的眼睛,聲音嘶啞。
他猛地將她拉得更近,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紊亂的氣息。
他低頭,聲音微微顫抖,狠厲中又帶著些卑微的乞求。
“既然別人都可以……”
他緊緊盯著她,眼神里是破釜沉舟的絕望,“不是喜歡玩么?嗯?我陪你玩?!?/p>
單知影甚至懶得甩開他的手。她用一種近乎悲憫的冷漠眼神,平靜地看著他,像在看一場與自己無關的鬧劇。
就在秦灼感覺自己要被這冷漠徹底逼瘋時,她終于緩緩開口了。
“秦少,”她微微歪頭,眼眸掠過一絲審視的意味,如同在評估一件商品,“你這樣死纏爛打的樣子……”
她刻意停頓,目光帶著毫不掩飾的玩味,緩緩地在他緊繃的身體上掃視。
這眼神,秦灼太熟悉了,在“應止”那里,她就是用這種……仿佛在挑選貨物的目光看著他,然后提出讓他做報酬的屈辱要求。
“……會讓我覺得,你愛上我了。”
那張原本因瘋狂和屈辱而漲紅的臉,在聽到“愛”這個字的瞬間,變得一片慘白。
“愛上你?單知影?”
他像是聽到了世上最荒謬絕倫的笑話,扯出一個充滿自嘲的笑,眼神卻慌亂地四處躲閃,“你以為你是誰?!我會愛上你這種……這種……”
他身體僵硬,手指用力地蜷縮。
要他怎么承認?承認自己就是個蠢貨愛上了一個玩弄自己于股掌之間的人?
要他承認她只是一個隨口的玩笑,他就已經心甘情愿的想要付出自己的身體自己的心?
她那冷漠嘲諷的眼神讓他根本沒辦法……說出這些話。這是他僅剩的一點尊嚴,最后一塊遮羞布。
“我恨不得……殺了你?!?/p>
“這才是,我想要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