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打探消息,誰也比不過無憂閣。
之前蕭夜辰和嵐舒幫過春喜好幾次忙,借著杳娘這件事,春喜帶著阿鯉去了趟無憂閣。
她備了香料和茶葉做禮物,嵐舒收到禮物又驚又喜。
“哎呀,夫人一來就讓無憂閣蓬蓽生輝,怎么還這么客氣送上禮物了呢。”
嵐舒嘴上說著客氣,動作卻一點兒都不見外,飛快地把禮物收進身后的抽屜里。
春喜彎眸:“之前我被綁架多虧了閣主和公子幫忙,這點兒禮物不成敬意,而且阿鯉很機敏,這段時間有他在,省了很多事呢。”
臨近過年,春喜請裁縫給府里的下人量尺寸制了新衣,阿鯉身上的衣服料子雖然不是多好,卻很合身,瞧著也很暖和。
阿鯉沒了之前在無憂閣的媚氣,眉眼之間多了兩分這個年紀該有的少年氣,足見這些日子過得很好。
嵐舒眼底閃過欣慰,笑得更歡:“多虧夫人心善不嫌棄,愿意給他機會重新做人。”
來來回回說了一番客套話后,春喜這才切入正題,請嵐舒幫忙調(diào)查杳娘。
“這個孩子來得蹊蹺,我想知道杳娘最近有沒有跟什么人來往,還知道孩子的親生父親是誰。”
春喜說完,拿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遞給嵐舒:“這是定金,等調(diào)查有了結(jié)果,公子再開價。”
“我才收了夫人的禮物,哪好意思再收錢?”
嵐舒說著要把銀票推回來,春喜搖頭:“交情是交情,買賣是買賣,不能混為一談。”
春喜態(tài)度強硬,嵐舒便不再推辭,收下銀票溫聲道:“五日內(nèi)我會派人把查到的消息送到府上,夫人日后有什么事讓阿鯉來就行,不必親自跑一趟。”
春喜點點頭,說完正事準備離開,嵐舒立刻跟著起身,然后就聽到春喜說:“馬上要過年了,希望公子和閣主過個好年,新的一年萬事勝意。”
春喜如今尚未顯懷,眉眼間卻已有了母親的溫婉平和,她的眸光柔潤,聲音輕和,話里是再誠懇不過的祝愿。
饒是嵐舒閱人無數(shù),也忍不住怔愣了下。
這么多年,他還是第一次收到新年祝福。
這個時候應(yīng)該怎么回答來著?
嵐舒腦子空白,直到春喜轉(zhuǎn)身往外走,才生疏地回了一句:“也祝夫人萬事順心。”
等春喜的馬車消失在街角,嵐舒才折返回屋,一進門,就見蕭夜辰冷著一張臉杵在屋里。
“閣主來得不巧,沈夫人剛走,她送來的新年禮物和祝福可都沒有閣主的份兒啦。”
蕭夜辰并不在意這些,只問:“她為什么事而來?”
嵐舒把杳娘的事大致說了一遍,說完忍不住嘀咕:“這清遠侯也真是沒腦子,他這么多年都沒再有子嗣,現(xiàn)在突然冒出個孩子來,他竟然也信是自己親生的。”
蕭夜辰?jīng)]接話,提步就要走。
嵐舒連忙跟上:“這眼瞅著就要過年了,閣主你不先查查賬嗎?我感覺我今年挺辛苦的,怎么也得多給我一成分紅吧。”
蕭夜辰步子未停,冷冰冰地問:“孤家寡人一個,你要那么多錢做什么?”
嵐舒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正是因為孤家寡人一個,我才要攢錢給自己養(yǎng)老啊,不然等到以后年老色衰喝西北風嗎?”
“就算年老色衰,無憂閣也有的是事給你做。”
蕭夜辰的語氣還是冷冰冰的,但這話多少有點兒人情味兒,至少他不會因為嵐舒老了就一腳把人踹開。
嵐舒感動了一瞬,而后搖頭道:“閣主可放過我吧,咱們說到底干的是皮肉生意,我可不想一直干到死,總得過幾年正常人的日子吧。”
嵐舒說完,蕭夜辰猛然停下,臉色越發(fā)的難看。
嵐舒敏銳地問:“怎么啦?大小姐和離成功你不是應(yīng)該很高興嗎,難道是表明心跡被大小姐拒絕了?”
這話碰了蕭夜辰的逆鱗,他回過頭,殺意凜然地警告:“我只是想報答蕭家對我的養(yǎng)育之恩,并沒有別的心思,你再亂說話,我就拔了你的舌頭!”
嵐舒當即捂嘴點頭。
看來被他說中了,閣主被大小姐拒絕啦,所以聽到他剛剛的話,懷疑自己被嫌棄了。
想來也是,這被蕭家捧在掌心寵愛著長大的千金大小姐怎可能喜歡上做皮肉買賣的老鴇?
雖然這臟活都是他在做,但蕭夜辰頂著閣主的名號,哪能撇得清關(guān)系?
出于同情,嵐舒沒再跟蕭夜辰掰扯分紅的事。
愛而不得,閣主心里怕是比黃連還苦,定然是沒有心情查賬的,他自己多從賬上劃點兒錢走不就好了?
蕭夜辰要親自去查杳娘,嵐舒樂得輕松,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用起春喜送來的熏香。
春喜選的是很清雅的松香,不太適合嵐舒的身份,但很合嵐舒的喜好。
沈夫人還挺會選禮物的。
嵐舒在心里夸了一句,正想再試試茶葉,房門被敲響:“瑛王府來人,請公子去一趟。”
嘖,真會選時候,可惜這香了。
嵐舒換了身衣服,往身上抹了味道很濃的香膏,徹底掩蓋住那股子松香后才出門去往瑛王府。
今日瑛王府有客,瑛王在涼亭里燒著火爐待客,嵐舒一到,就被安排了煮茶的活兒。
前兩日下了雪,今天雖然是個艷陽天,空氣卻冷得刺骨。
水剛燒開,嵐舒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為了好看,他只穿了件薄襖,哪怕就坐在火爐邊,也還是冷的。
正與李懷景說話的瑛王當即不滿地橫了嵐舒一眼,讓下人重新?lián)Q了壺水來。
等茶煮好,瑛王喝完一杯才對李懷景介紹:“他叫嵐舒,是無憂閣的頭牌,對京中各大世家的家宅**都了如指掌,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問他。”
李懷景滿臉警惕,小聲道:“下官聽說無憂閣背后的主子勢力極大,此人可靠嗎?”
“自然可靠,他的命是我救的,他雖在無憂閣,但真正效忠的人只有我,”瑛王自信地笑出聲,“有他在,鏟除一個沈清淵并非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