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后。
葉長安按照代號鷹鷲提供的詳細資料,跟市局打過招呼以后。
由魯大年親自帶隊,驅車一個小時來到了一處偏僻的海口。
只見海口岸上,七八艘藍灰色漁船歪歪斜斜地停著。
船身上沾著墨綠色的海藻,甲板上晾曬著密密麻麻的漁網。
乍一看,漁民們或蹲在船頭補網,或坐在沙灘上抽煙說笑,赫然一幅充滿生活氣息的畫面。
要不是葉長安手里的線索指向這里。
換作任何一個普通人,都絕不會把這里和走私軍火聯系到一起。
“長安。”
魯大年貓在礁石后面,手里的望遠鏡幾乎要貼到臉上。
“你確定是這里?”
“我瞅著這些人跟海邊打了一輩子魚的老炮兒沒兩樣啊。”
“當然。”葉長安極其肯定,隨即重申道:“等會負責接頭的警員,切記要注意觀察。”
“不要表現出有什么警察的職業特征。”
畢竟,葉長安在潞安省名氣還算大。
讓他出面接頭,自然是不妥的。
“明白。”
“放心交給我。”
負責的警員,信誓旦旦道。
片刻。
眼看到了點。
警員換好一件臟兮兮的背心,開著一輛破舊小貨車,到了地點。
“老兄。”
“最近海上情況怎么樣?”
警員下車遞上煙,說出暗號。
表面是談論海上情況,實則是走私查的嚴不嚴。
“好著呢,風平浪靜。”
那漁民抬頭看了他一眼,眼角的皺紋里藏著警惕,接過煙夾在耳朵上,慢悠悠回復。
“那收獲一定不錯吧?”
“有沒有槍魚,我要一批。”
“貨色好些的,我要寄給燈塔國親戚的。”
警員接著開口道。
“槍魚” 正是軍火的代號。
“有的,有的,兄弟”
漁民心領神會,朝船尾喊了聲方言,立刻有兩個皮膚黝黑的漢子抬著四個泡沫箱走了出來。
泡沫箱一打開,白色的霧氣裹挾著寒氣撲面而來。
里面堆滿了凍得硬邦邦的槍魚,每條都有半米多長,銀灰色的魚鱗在陽光下閃著冷光。
倆人對視一眼,心領神會。
緊接著,警員翻動了幾下,手勢忽然一頓。
只見那些冰凍槍魚的下面,露出了一個個密封袋。
而密封袋里用油皮紙包裹著一些東西。
再仔細一看,那些東西凹凸出來的形狀,完全就是手槍的模樣。
“嗯?”
見狀。
警員瞬間眼前一亮。
“怎么樣,這批魚可是高端貨色。”
“價錢你可得給到位!”
漁民意味深長地說道。
“當然。”
警員淡淡一笑,然后回到貨車上,打開了后備箱。
只見里面擺放著一個個手提箱。
“讓你們的人都來清點吧。”
“這種貨色的魚,我全買了。”
見狀。
漁民笑著點了點頭,吹了聲口哨。
剎那間,沙灘上原本看似閑散的七八個人全都動了起來
有的搬運泡沫箱,有的則朝著貨車這邊走來,眼看全部人出動的差不多。
警員眼疾手快,猛地掏出手銬,將最近的一名漁民給銬住。
在他出手的瞬間。
幾乎在同一秒,礁石后面的魯大年猛地揮了揮手。
“行動!”
剎那間,警員全部出動。
“老實點!不許動!”
“趴下!都趴下!”
喊叫聲瞬間打破了海口的寧靜,漁民們的臉色驟然大變。
有兩個想往海里跑的,剛邁出兩步就被撲倒在地。
“信號屏蔽器,全部覆蓋了。”
“技術組檢查他們的通訊設備,別讓他們傳播消息。”
魯大年快步上前,開始作出安排。
“警察同志。”
“這是干什么啊?我們就是個賣魚的。”
“賣魚的怎么可能做違法犯罪的事呢。”
漁民滿臉驚恐且無辜地說道。
“呵!”
“誰說賣魚的,就不會犯罪了?”
“我看就是你們這些賣魚的,手段最黑了!”
方才負責假扮交接的警員,冷哼一聲,踢了踢腳邊的泡沫箱。
說話間。
他猛地一用力,將眼前的泡沫箱踢倒。
剎那間。
里面冰凍的槍魚,全部傾瀉在沙灘上。
同時,還有那些用密封袋和油皮紙包裹的物件。
“這下人贓并獲,你們還有什么好說的?”
警員態度強硬地質問道。
見狀。
被拷住的漁民們互相對視一眼,眼神里閃過一絲詭異的默契。
下一刻。
“警察同志,我們知道錯了。”
“我們不該貪圖一點小錢就去走私。”
“我們這也是第一次啊!”
聞聽此言。
魯大年神色一凝,語氣嚴厲。
“小錢?”
“走私軍火在你們眼里,還只算小錢是吧?”
“看來,你們犯的事,一點也不少、更不輕啊!”
正當魯大年以為。
這些漁民會懺悔和后怕的時候。
哪知,情況陡然發生變化。
“啊?”
“警察同志,你說什么呢?”
“我們就走私一些高仿的玩具槍。”
“不至于吧?”
嘩!
此言一出。
在場所有警員皆是一怔。
以最快的速度,將那些密封袋里用油皮紙包裹的物件查看了起來。
然而。
當那些槍具完全顯露出來的時候。
警員們面面相覷,朝著魯大年投去尷尬且無助的目光。
“魯局。”
“真是玩具槍...”
“怎么可能!?”魯大年眉頭緊鎖,目光看向其他的警員。
只是很可惜,每一個與他目光對視的警員,都面露無奈地搖了搖頭。
顯然。
這全部都是玩具槍。
“混蛋!”
魯大年暗罵一聲。
他相信葉長安的情報絕對沒有問題。
那么如今,就只有一個情況。
這些走私犯多設了一道防線。
在首次交易的時候,只用玩具槍來交易,以防是警方的人。
“給我搜!”
“仔仔細細的搜!”
魯大年大喝一聲,神色有些氣急敗壞。
片刻。
一個個警員快步折返回來。
“報告魯局,沒能發現其他走私品。”
“報告魯局,我這邊也沒搜到其他走私品。”
警員把漁船里里外外都檢查了一遍。
完全沒有發現,其他可疑的地方。
“警察同志。”
“我們這能不能算是,走私玩具未遂啊?”
“賠點錢,不至于坐牢吧?”
一個漁民驟然開口道。
言語間,那副嘴臉總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隱約間,透著一絲得意。
他們都是在刀尖上舔血的罪犯。
哪怕現在刻意收斂,可當親自戲耍了警方以后。
說話的語氣和細微的表情動作。
無一例外,不透露著一種...
對警察的譏諷。
“警察同志。”
“我真的很自責和內疚。”
“我們就走私一點玩具,還勞煩你們大費周章的出動那么多警力。”
“這得浪費多少警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