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您過獎了。”
陸陽謙遜地回應,隨即直入主題。
“聽林悅說,您對這個投資項目有些疑問?有什么問題您盡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
他理解對方的謹慎,畢竟這涉及幾個億的大生意。
林永盛那份文件上的房產總值接近五個億,即使按八折算也要四個億出頭。
常規三成首付就得1.2億。他這邊陳一博能出2000萬,他自己也能再擠出一兩千萬,但缺口依然不小。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林家這塊金字招牌帶來的強大震懾力。
他深知林永盛和徐家宏的手段絕不會僅限于出售幾套低價房產,后續必然還有其他更陰險的殺招。
拉林家入局,正是為了筑起一道對方不敢輕易逾越的防火墻。
張楠楠沒有立刻發問,而是示意三人落座,并讓服務生上茶。
她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浮沫,動作優雅從容,目光卻銳利地看向陸陽,緩緩開口:
“陸陽,你這份心意,阿姨領了。”
“悅悅信任你,黎副市長也側面肯定了那些房產的價值。”
她話鋒一轉,語氣帶著一絲探究和凝重。
“不過,我中午見了位在中海地產界多年的老朋友,她看過后,提出了一個很大的疑問。”
“那些房產,尤其是其中幾處核心商鋪,位置好得驚人,價格卻低得離譜,甚至低到……不合常理。”
“而且,她認出其中幾處,似乎是徐家的產業?”
張楠楠放下茶杯,身體微微前傾,無形的壓力籠罩過來:
“徐家在中海的地位可不低,他們怎么可能用這種大打折扣的價格拋售自己的核心資產?”
“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是悅悅不知道,或者你……沒有完全說明白的?”
她的目光緊緊鎖定陸陽,仿佛要穿透他的表象,看清他所有的謀劃。
包間里的氣氛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陳一博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看向陸陽。
林悅也帶著一絲緊張,等待著陸陽的回答。
張楠楠拋出的問題,直指這場交易最核心的疑點。
陸陽迎著張楠楠審視的目光,臉上沒有絲毫慌亂,反而露出一抹意料之中的、帶著幾分冷冽的笑意。他知道,攤牌的時刻到了。
陸陽原本以為,林家最大的疑慮可能僅在于房產價格遠低于市場價值的“異常”,需要他解釋其中的合理性或風險。
然而,張楠楠女士一開口就直接點明“徐家”二字,精準地刺破了這層表象,直指問題的核心。
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有些小看林家在中海的勢力了。
面對張楠楠銳利的目光和直指要害的質疑,陸陽明白,在這個時候任何含糊其辭或試圖輕描淡寫的掩飾都是是錯的。
他需要展現更多的坦誠和基于利益的堅定邏輯。
“張阿姨。”
陸陽迎著她的視線,語氣沉穩而坦誠。
“這些房產是不是徐家的,或者和徐家有什么關系,我認為,從純粹的商業投資角度看,這并非我們需要關注的核心問題。”
他微微停頓,讓話語的分量沉淀:
“這,就是一樁生意。一樁條款清晰、價格由賣方主動提出的生意。”
“價格是他們定的,我們作為買方,沒有理由不接受一個對我們極其有利的價格。至于他們為何如此定價,是出于何種考量,是虧是賺——那是賣方的事情。”
陸陽的身體微微前傾,目光灼灼,帶著強大的自信:
“我們作為投資人,要確保的,是我們的利益邊界清晰且不可侵犯!”
“只要合同簽署生效,款項支付完畢,產權交割完成——那么,無論賣方是誰,是徐家也好,是李家也罷,都已無關緊要!”
“難道,張阿姨您認為,以林家的根基和實力,徐家還能在交易完成后,憑借某種手段強行奪回已售出的合法房產嗎?”
聽到陸陽的話后,張楠楠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那是對于徐家的不屑。
已經吃進去的肉,還是合理合法的肉,林家又怎么可能吐出來!
陸陽話鋒一轉,將焦點牢牢鎖定在交易本身:
“至于我和徐家之間可能存在的某些……分歧,那是我個人需要處理的事情。”
“我認為,您無需為此分心。您真正需要判斷的,是這樁生意本身是否有利可圖?是否是雙方你情我愿的正常商業行為?”
陸陽的聲音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鋒芒,“難道,您還擔心徐家會因為這筆公平交易,就敢找林家的后賬不成?”
“呵呵,找后賬?”
張楠楠輕笑一聲,眼神中流露出屬于林家的傲然。
“我們林家自然不怕。只是,平白無故樹一個敵人,是否值得?這需要衡量。”
“平白?”
陸陽立刻捕捉到這個詞,他輕輕搖頭,笑容里帶著對巨大利益的篤定。
“張阿姨,這可不是‘平白’啊!房產資料您都仔細看過了。”
“文件上的總標價是五個億!而我們現在能談下來的交易價格,是四個億!這些是什么?是中海最核心區域的黃金資產!”
“它們根本不愁買家!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只要交易成功,哪怕我們立刻轉手賣出,一個億的利潤就已經穩穩躺在賬面上!”
“即使我們三家平分,每家也能凈賺三千多萬!這,能叫小數字嗎?”
他更進一步,描繪出更誘人的前景:
“更何況,您看看現在中海房地產的行情,如火如荼,熱度正盛!”
“如果我們選擇將這些房產持有在手,耐心等待一兩年……我敢斷言,它們的價值翻倍,絕非天方夜譚!”
“張阿姨,這樣一本萬利、風險可控的好生意擺在面前,您覺得,這‘樹敵’的代價,還不足以被豐厚的收益所覆蓋嗎?”
陸陽條理清晰、充滿誘惑力的分析,如同精準的箭矢,擊中了張楠楠作為家族資產掌控者的核心訴求——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