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死后成了宿敵金絲雀怎么辦 第22章 你不是姜云湄！

二更天，京城西南角驟然火光沖天，濃煙滾滾直逼云霄。

顧意被一陣急促的銅鑼聲驚醒。

她猛地睜開眼，發現窗紙上映著詭異的紅光，外間腳步聲和叫喊聲嘈雜一片。

“外面出什么事了？”她掀開錦被坐起身，嗓音還透著幾分未消的睡意。

“夫人，”小蓮跌跌撞撞沖進來，臉色微白，連發髻都松散著，“是西南的官鹽倉著火了！眼下府里大半人都被調去救火了！”

顧意心頭驟然一緊，赤足踩上冰涼的地磚，三步并作兩步沖到窗前，一把推開雕花木窗。

遠處，沖天的火光將夜空染成血色，濃煙如黑龍盤旋而上，可見火勢之大。

“這場火太巧了……”她喃喃自語，指甲不自覺地掐入窗欞。

不久前才從端王手里卸下鹽務，京城最大的官鹽倉就突發大火，這絕非巧合。

小蓮還在絮絮叨叨說著什么，顧意卻已聽不進去了。

她揮手打發小蓮下去，緊鎖門窗，從衣箱最下層取出一套夜行衣……

天邊泛白時，顧意已回房換好常服，提著裙擺沖進了楚望鈞的書房。

書房內，楚望鈞立在案前，玄色衣袍上沾著些煙灰，整個人都帶著焦糊的氣息。

抬眸時，他眼底的血絲清晰可見，顯然也是一宿未眠。

顧意腳步不由一頓。

楚望鈞抬眸，眉目微擰：“姜云湄，你又擅闖。”

顧意暗自腹誹：就這破書房連本像樣的兵書都沒有，她還不稀罕來呢！

但眼下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她快步上前：“王爺這身打扮……是親自去救火了？”

“火勢太大，救不了了?！?/p>

“……那，漕幫在運河截殺官鹽船，”顧意輕咽了下口水，“王爺您不管管嗎？”

楚望鈞一步步走過去，“官鹽斷供的消息，本王也是才得知。”他說著，忽然攥住她手腕，“你又是從何處知曉？”

說到最后，手上力道警告般驟然加重，疼得顧意輕嘶一聲。

“那是王爺在忙沒出府，外邊都傳遍了！”顧意用力抽回自己手腕，白皙的肌膚上已浮現一圈紅痕。

她振振有詞道，“不僅如此，外面還傳，黑市鹽價眼下已漲到二百文一斗！我看王爺若再不急調鹽入京，怕是要出大亂子！”

她其實知道這事她不該露頭，可關系民生，做官多年養成的本能讓她無法坐視不理。

楚望鈞眸光掃向案上密報，八百里加急的文書墨跡還新鮮。

他早已下令就近調鹽，但地方鹽運使推說河道淤塞，只能走陸運——分明是端王鹽務上埋下的舊部作祟。

楚望鈞沒說這些，目光緊鎖著她，若有所思，“你看起來，很關心這些？”

顧意垂眸，長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云湄出身貧寒，自然擔心百姓疾苦。”她頓了頓，抬頭直視楚望鈞，眸光清亮，“所以更希望王爺能為百姓著想。”

她話音剛落，楚望鈞眸色驟深，“你說什么？！”

顧意心頭猛地一跳，細細回想方才所說的話，似乎并無不妥之處。

“你不是姜云湄！”楚望鈞卻看著她，一字一句道。

這句話，每個字都像重錘砸在她心上。

顧意呼吸一滯，后背都跟著沁出了一層冷汗。她強撐著露出困惑的神色，“……王爺何出此言？云湄不懂?！?/p>

“姜家是官宦人家，因獲罪被抄家而中落，并非出身窮苦。”楚望鈞淡淡道。

說完，他修長的手指突然掐住她下巴，迫使她抬頭，那雙鷹隼般的眸子直直望進她眼底，“你到底是誰？冒充姜云湄有何目的？”

顧意深吸了一口氣，是她疏忽了。

因為小蓮，端王都曾提過姜云湄出身揚州瘦馬的事，她以為揚州瘦馬都是貧苦出身，卻不想姜云湄以前竟也是官家小姐！

“王爺恕罪……”她強自鎮定道，“云湄許多事都記不清了，前些日子聽小蓮提起揚州舊事，便自以為出身貧寒……”

她再次慶幸了下當初裝失憶的事情。

一句不記得，就能解決很多事情，旁人總不能挖開她的腦袋看一看。

楚望鈞看了她半晌，眼中有失望閃過。

……是他想多了嗎？

頓了頓，他遲遲才開口道，“……已經調了，不過地方鹽運使借口稱河道淤塞，只能陸運，要慢上許多?！?/p>

鹽倉被燒，路上的官鹽被截，鹽運使又壓鹽不發，這完全是把路堵死了！

顧意抬手揉了揉太陽穴，“那眼下……恐怕只能解了端王的禁足，讓他出面吧？”

“此事無異于與虎謀皮?！背x冷笑一聲。

他太了解端王。端王敢做這種事就不會關心民生，這個時候，端王定會獅子大開口。

“王爺，”顧意走近一步，輕聲勸道，“民亂當前，王爺不妨暫退一步，鹽務還他又如何？”

楚望鈞抬眸看向她。

“當然，也不好叫他太過得意，”顧意頓了頓，緩緩道，“只是先給他點甜頭。黑市上那些鹽來路不明，端王未必干凈。王爺不妨暗中查一查？”

楚望鈞眼中閃過一絲銳光，忽然低笑出聲：“你倒是與本王想到一處去了?！?/p>

顧意一愣。

“太后的懿旨這會怕是已經到達端王府了。”他慢條斯理道，“既如此，你后面便同本王去黑市走上一遭吧?！?/p>

-

與此同時，端王府正堂。

太后特使手持懿旨，聲音洪亮：“……特許端王即刻接管鹽務，平息民亂……”

端王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為難：“這，臣恐難當大任啊。”

他余光瞥向身旁的心腹，對方立即會意，膝行上前道：“啟稟大人，我家王爺前些日子蒙冤受屈，至今心氣郁結……”

端王適時地掩唇輕咳，蒼白的面色在燭光下顯得格外憔悴。

室內一時寂靜。

特使面露難色，終是道：“王爺稍候，容小人回宮請示?！?/p>

待特使離去，端王慢條斯理地站起身，撣了撣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塵，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一個時辰后，特使匆匆返回，帶來太后口諭：前事皆是誤會，會依法追究，并還他個清白。另賜百年山參十株，東海明珠一斛。

端王這才“勉為其難”地接過懿旨，眼底閃過一絲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