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閑一邊翻著書,一邊控著火,書翻的飛快,鐵燒的通紅,眸底霞光五色匯聚。
忽而啪地一聲合上。
徒手取出炙熱的鐵礦,往那鍛造臺上一放,右手輕輕一抖,一柄鐵錘憑空顯化。
“你站遠些,別崩你一臉!”
張陽癟著嘴,像受了委屈的怨婦。
“哦!”
師傅攏共就給每個參與考核的弟子發了三塊靈礦,用于鑄劍大賽前期籌備。
兩塊被他砸廢了,就剩下這一塊了,還被許閑搶了去了,所以他挺郁悶的。
不是他小氣。
而是許閑自己說的,他還沒鑄過劍。
鐺!鐺!鐺!
一炷香后...
張陽看直了眼,他是第一次見許閑打鐵,不得不承認。
許閑,真的有點東西,就這提純的手法,他這幾個師兄弟里,也只有大師兄能做到了吧。
鐺!鐺!鐺!
半個時辰后...
許閑的身邊不知不覺已經圍了一堆猛男了,正目不轉睛的盯著少年看,時而低語,小聲議論。
“這錘好穩!”
“不愧是小師祖!”
“感覺能成....”
鐺!鐺!鐺!
一個時辰后...
許閑一錘砸落,將定型的劍胎往靈水之中一放,淬火。
伴著滋滋啦啦的聲響,靈水沸騰,白霧繚繞,劍體迅速冷卻。
許閑將其取出,瞥了一眼,嘴角上傾,得意的看向四周,把劍往鍛造臺上一扔。
“搞定!”
眾人呼啦一下就圍了上來,你爭我搶,細細端詳,不時發出驚嘆之聲。
“好強!”
“嘶—標準的下品靈兵!”
“還真成了!”
“一個時辰,就打出來了,真的假的。”
“小師祖,你這也太厲害了吧。”
許閑一舔唇角,雙手環胸,斜斜的看著眾人,嘚瑟道:
“我說了,鍛靈兵,有手就行,也就是趕時間,隨便打打,否則,這品質還能在往上提一提。”
眾人眼中,盡是炙熱與崇拜。
若是他們沒記錯的話,小師祖拜師阮昊,連一年都沒有呢,居然就能鍛造出靈兵。
而且還是在一個時辰內,完成了靈礦的提純,淬煉,塑性,蘊靈,淬火,開鋒...
要知道。
便是一個資深的一品靈鍛鑄劍師,想要完成這一整個過程,沒有三四個時辰,絕無可能辦到。
可是許閑。
只用了一個時辰。
天賦不用說。
就這實力,絕對不止是一品的水準。
張陽拽著許閑的胳膊,雙目灼灼道:“閑哥,教我,別逼我跪下求你!”
其余人見狀也圍了過來眼中滿是期待與討好。
“小師祖,教教我們吧。”
“對啊,后天就考核了,求指點...”
“有什么秘訣....”
許閑半瞇著眼,摸著肚子,為難道:“教也不是不行,就是我這肚子,有些餓了,說不上話啊...”
眾人立馬心領神會,爭前恐后道:
“我請!必須我請,誰也別跟我搶!”
“什么就你請,論資排輩,也輪不到你,必須我請,靈食坊,點最貴的。”
“我和小師祖關系最好,還是我來吧。”
張陽蠻橫道:“小師祖是我大哥,誰敢跟我張陽搶,我跟他沒完,”
許閑爽朗一笑道:“哈哈!好了好了,都別爭了,聽我的,就吃食堂,花那冤枉錢干嘛,走...我邊吃邊跟大家講!”
“小師祖仁義!”
“小師祖大氣!!”
“小師祖講究!!!”
一眾猛男簇擁,直奔鑄劍峰大食堂...
鑄劍堂專屬食堂內。
許閑凳子上桌,睥睨四野,開始講話,四周清一色的肌肉猛男,擠在一起,側耳傾聽。
講的滔滔不絕,聽的聚精會神。
講的斗志昂揚,聽的津津有味。
許閑不時提問,眾人配合搖頭。
許閑不時拍腿,眾人呼聲一片。
四周來往弟子,不由自主的駐足,懷揣著好奇和試探,加入其中...
“鑄劍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火候,是力道,是細節...”
“眼睛就是尺,雙手就是秤...”
“百鍛靈礦...”
“打胚塑型...”
“淬火開刃...”
“全是細節...”
許閑講的頭頭是道,有的人聽懂了,覺得受益匪淺,不愧是小師祖。
有的人沒聽懂,眼中崇拜更甚,心想不愧是阮大師的弟子,說的就是深奧玄妙。
鑄劍峰峰主寒軼恰巧路過,便問身側同行弟子。
“里面怎么回事,這般熱鬧?”
弟子答:“聽說是小師祖在給大家講課呢。”
“講課?講什么課?”
“鑄劍。”
寒軼糊里糊涂道:“聽說我這小師叔都還沒開始鑄劍,講得明白嗎?”
“畢竟是阮大師的弟子,弟子認為,水平還是有的。”
“我看未必。”寒軼喃喃。
畢竟,許閑加入鑄劍峰,不過也就是十來個月的事情,就算是被阮大師選中了,有些天賦,可經驗擺在那里不是。
“要不,我去看看?”
寒軼擺了擺手,“罷了,馬上要考核了,讓大家放松放松也好,整日跟弦一樣繃著,也不是什么好事。”
“....”
許閑足足講了一個時辰,活學活用,順便復習了一遍書里的知識,全當備考。
眾鑄劍峰弟子們先后散去,各自回了各家的鑄劍坊中。
許閑說的很多。
知識點也很多。
他們記下來的自然是很少的。
但是。
有一句話,一直重復的回響在他的耳畔。
[鑄劍有手就行!]
這句話在許閑的演講中,不止一次出現,他們聽完以后,還真就信了,鑄劍有手就行。
此刻一個個自信滿滿,一掃先前的焦慮和頹唐,渾身充滿了力量。
就和小師祖說的一樣。
管那么干嘛,錘就完了。
干不一定能成功,但是不干就一定失敗。
害怕解決不了問題,逃避是懦夫的行為,所以...
簡單來說。
許閑的演講,就是一場心理疏導,讓他們重拾對鑄劍的信心。
不一定有用。
但是許閑確實是說爽了的。
張陽拽著許閑不讓走,說什么都得讓許閑給他開個小灶,許閑無奈,也只得指點了其一二。
回去的時候。
臨近日暮。
晚風清涼,徐徐而行。
忽聽山間一處嘈雜,似是有事發生,許閑俯身一看,御風落地。
“是小師祖,小師祖來了...”
許閑端著腔調,負手而問。
“都圍著干嘛,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