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香客們聽顧千寒說了個“滾”字,也全都一呆。
但隨即,人群里就爆發(fā)出一陣陣指責和謾罵。
“這顧二公子也太冷漠了吧,人家姑娘跪著求他,他不幫忙就算了,竟然還罵人!”
“憑什么叫人家姑娘滾啊,難道就因為他出身高,是國公府的公子,就可以這樣傲慢無禮?”
“嘖嘖,這姑娘一看就不是咱們京城的人,京城的人誰不知道顧家二公子最是冷酷無情,他別說幫忙了,他不倒油就算好的了!”
“可不是么,這姑娘可是求錯人了,他這人沒有心,你就算跪死在他面前,他也不帶多看你一眼的,以前又不是沒有先例。”
“顧二公子也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這姑娘為了父母弟弟都要給他為奴為婢了,他還叫人家滾,真是狠哪!”
……
眾人吵吵嚷嚷,到后來已經(jīng)不止罵顧千寒了,還開始罵國公府了。
蕭清淵聽到顧千寒被罵,心里好受了很多。
他也指責顧千寒:“顧千寒,你別太過分了,張嘴閉嘴就叫人家滾,你沒聽見她說她父親是被冤枉的嗎?她親人都遭了難,弟弟也生死不知,她肯定走投無路了才來求你的。你幫別人一次忙,能死嗎?”
顧千寒上一世聽過更多的辱罵,甚至也曾經(jīng)受過錦衣衛(wèi)和大理寺的雙重嚴刑拷打,眼前的這些謾罵,傷不到他分毫。
蕭清淵的指責他也只當沒聽見,他只是仿若不經(jīng)意的看了沈晚棠一眼,見她并不像其他人那樣用異樣唾棄的眼光看他,他便連心里最后一絲顧慮也沒有了。
他抬腳就走,把跪在地上的青衣女子當空氣。
青衣女子見他轉(zhuǎn)頭就走,想去追他,卻被他的小廝攔住了。
青衣女子焦急無比的喊:“顧二公子,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求你幫幫我,求你了!”
圍觀的眾人當中,有人大聲道:“姑娘,你別求他了,他鐵石心腸,是不可能幫你的!你倒不如求寧王世子,他可比顧二公子心善多了。”
青衣女子茫然:“寧王世子?他也在這里嗎?”
“他就站在你面前啊,剛才幫你教訓(xùn)顧二公子的,就是寧王世子,除了他,也沒人敢這么罵顧二公子了。你快求他吧,他肯定能幫上你的!”
青衣女子看向蕭清淵:“這位公子,你是寧王世子?”
蕭清淵點頭:“我是。”
女子一下就跪了下去:“求世子發(fā)發(fā)慈悲,救救我們?nèi)遥∥胰~靈韻在此立誓,只要世子肯幫我,我愿一輩子都給世子當牛做馬,報答世子的恩德!”
她說完,又開始磕頭,而且比之前給顧千寒磕頭的時候還要認真還要用力。
一會兒功夫,她額頭就磕出了血。
蕭清淵于心不忍,彎腰將她扶了起來:“我也不用你當牛做馬,別磕頭了,不然還沒等把你父親弟弟找回來,你就先沒命了。”
葉靈韻眼睛里滿是希冀:“世子是答應(yīng)幫我了嗎?”
“我可以幫你去問問看。”
葉靈韻又驚又喜,她哭著道:“多謝世子!世子不愧是皇族子弟,有胸襟有格局,有善心有膽識,比某些人強了百倍!”
“行了,你且回去等消息吧,你頭上這傷也該處理一下,以后不要用這樣激進的方式了。”
“是,多謝世子。”
蕭清淵看向人群,朗聲道:“都散了吧,該干嘛干嘛去,全都圍在這里像什么樣子,散了散了!”
眾人被他這么一喊,知道熱鬧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意猶未盡散去了。
蕭清淵這才想起來找沈晚棠,可他看了一圈兒,愣是沒看到沈晚棠的人影兒。
葉靈韻上前:“世子在找誰?可有靈韻能幫得上的地方?”
蕭清淵回頭:“你怎么還沒走?”
“我……我怕走了以后再也找不到世子了,我這幾日能否先跟著世子?我可以給世子當丫鬟!”
“當丫鬟就算了,我不缺丫鬟。你現(xiàn)在住在哪兒,回頭我找人聯(lián)系你。”
“我之前借住在親戚府上,可人家嫌我是罪臣之女,不肯讓我住了,把我趕出來了。幸虧法真寺收容一些無家可歸的流民,所以我暫時借住在寺里。”
“這樣啊!”
蕭清淵聽的嘆氣,他看著葉靈韻,覺得她怪可憐的。
另一邊,顧千凝已經(jīng)拉著沈晚棠出了法真寺。
顧家的馬車前,顧千寒已經(jīng)在那里等著她們了。
上了馬車之后,顧千凝渾然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桃花劫的事,她皺著眉頭道:“蕭世子怎么什么人都敢?guī)桶。筒慌履桥咏o他挖個坑嗎?水患可不是小事,更何況這次死了那么多人!”
沈晚棠比她了解蕭清淵的性格,所以對蕭清淵的舉動也沒有太大意外。
他從小到大被寧王和寧王妃寵著,上頭還有太后和皇帝護著,京城他都能橫著走,他活的比太子還逍遙快意。
他人生最大的挫折不過是心愛的女子沒能做成他妻子,給他做了妾。
所以,他順手幫一下弱女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至于那女子是否會給他挖坑,這個根本不在他考慮范圍內(nèi),畢竟在他眼里,誰又敢給他挖坑呢?
但這些,沈晚棠不能跟顧千凝解釋,她只是簡短的道:“世子心善。”
顧千凝看看她,打心眼兒里替她覺得不值,那蕭清淵一會兒照顧這個,一會兒看顧那個,連遇到的陌生女子他都能幫則幫,對沈晚棠卻并沒有多好。
她掀開簾子,看向外面騎馬前行的顧千寒:“二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顧千寒轉(zhuǎn)頭:“什么?”
“太俞縣縣令葉重禮啊,不然怎么那女子一報家門,你就直接叫她滾?”
顧千凝雖然平日里跟顧千寒互相看不順眼,可她知道,二哥是有真本事的,他冷酷是沒錯,但他不會無緣無故就叫人家滾。
馬車不緊不慢的前行,顧千寒隔著妹妹,看了一眼同樣在等他回答的沈晚棠。
妹妹習(xí)慣了他冷酷的性格很正常,怎么沈晚棠似乎也沒覺得他叫人滾很無禮?
她也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