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錚,你可以喊的再大聲一點兒,把禪房里的人都引出來。”
顧千寒從院墻上飛身落下,語氣嘲諷:“我倒要看看,你們兩個蠢東西怎么解釋偷偷跑進女客后院的事。”
他話音落下,幾間并排連在一起的禪房里,便陸陸續續走出來人查看。
能在獨立禪房里喝茶歇息的,都是京城勛貴世族的女眷,幾位貴婦人和小姐們見到蕭清淵三人,臉上都露出詫異,不過沒人跟他們三個說話。
畢竟,他們三個如今的名聲,是一個比一個糟糕。
只有柳南詩,她上前一步,用熟稔的語氣跟他們打招呼:“千寒,世子,袁公子,你們怎么在這里?可是來找人?可需要我幫忙?”
她給了一個絕佳的臺階和借口,蕭清淵和袁錚剛要點頭,就聽顧千寒道:“柳小姐還真是猜對了,他們是來找人,而且找的人是你。”
柳南詩滿臉意外:“找我?不知世子找我何事?”
蕭清淵被架在那里,只能硬著頭皮道:“也沒什么事,只是素來聽聞柳小姐聰慧,所以想請你幫忙……幫忙破案。”
“原來是為了破案。”
柳南詩臉上露出溫婉的笑容來:“世子怎么知道我會破案?可是千寒告訴你的?他怎么什么都往外說。”
蕭清淵一愣:“啊?顧千寒?”
顧千寒知道柳南詩會破案?不不不,不對,柳南詩會破案?他從來沒聽顧千寒提過啊,他只是病急亂投醫,胡編了一個理由而已!
“世子不必替千寒遮掩了,知道我會破案的,也就他了,想必他也已經告訴了世子,年前辛家滅門大案告破,也是我幫千寒找到的線索,所以世子才來找我的,對嗎?”
蕭清淵驚呆了:“你說什么?辛家案子的線索,是你找到的?!”
柳南詩點點頭:“是我。”
蕭清淵又驚又怒,該死的沈茗萱,她不是說是沈晚棠幫顧千寒找到的線索嗎?!合著沈茗萱嘴里沒一句實話,全是騙他的!
其余的夫人小姐們也都發出一聲聲驚嘆。
“什么?!原來顧千寒破了辛家的案子,是靠柳南詩!”
“柳小姐也太厲害了,辛家的案子,刑部和大理寺那么多人都束手無策,她卻能找到線索,進而破案!”
“柳小姐不愧是咱們大灃第一才女,她的聰慧令人欽佩啊!”
“柳小姐實至名歸,倒是顧二公子,怕是徒有虛名啊,破案的線索他都找不到,還要靠柳小姐,他算哪門子天才神童啊!”
“哎喲,你們聽說了嗎?顧千寒最近在跟蕭世子搶一個丫鬟呢,他現在心思早就歪了,都用在女色上面了,哪有心思破案啊!”
“他們三個,果然是一丘之貉,我就說,能跟袁錚那種人一起玩兒的,能是什么好東西!真是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議論聲并不大,但顧千寒耳力比常人敏銳,他全都聽的一清二楚。
可是,他根本不在意別人怎么說他,他只在意,沈晚棠的功勞被搶走了。
他沒有看搶功的柳南詩,認識很多年,他早就知道她的性格和心機,今天的事,他并無意外。
他也沒有看震驚的蕭清淵,反正蕭清淵向來沒腦子,別人說什么他就信什么,毫無分辨能力。
他的目光,穿過花紅柳綠的一道道人影,落到了沈晚棠的臉上。
沈晚棠跟顧千凝站在人群最后面,見顧千寒看過來,她朝他微微搖頭,示意他不必解釋。
顧千寒看懂了她的意思,目光移開,不再看她,免得露出破綻。
他們兩個無聲的交流,一旁的顧千凝卻毫不知情,她無比憤怒的道:“阿棠,她搶你功勞!她也太無恥了!我二哥怎么跟個傻子一樣就在那里站著聽柳南詩說謊編瞎話,他怎么不替你解釋?!走,我們去戳穿她!”
沈晚棠伸手拉住了要上前理論的顧千凝:“不必戳穿,你二哥不解釋,也是我點了頭的。”
顧千凝不理解:“為什么?你不想拿回屬于你的功勞嗎?你就眼睜睜看著柳南詩偷走你的功勞,在人前出盡風頭,收獲一大片贊美?你不生氣嗎?”
沈晚棠朝她淡淡一笑:“我的功勞,沒那么好拿的。我雖然確實不喜歡出風頭,也不需要什么功勞,但是我的,就是我的,有人想偷,那就要承受相應的代價。”
顧千凝眼睛一亮:“你想好怎么收拾這個竊取你功勞的竊賊了?”
“怕是都不需要我收拾,再給她一個案子讓她破,她就會原形畢露了。”
“啊?案子?京城最近有發生什么大案嗎?”
“京城永遠都不缺案子,放心吧。”
“可是,萬一下一個案子她真的能破呢?”
沈晚棠輕笑:“不,她破不了。”
顧千凝疑惑:“你怎么這么肯定?你很了解柳南詩嗎?”
沈晚棠搖搖頭,她不了解柳南詩。
但是,她了解下一個大案,畢竟,那個案子,也是她破的。
好巧不巧的,這個案子,跟柳家有關。
如果柳南詩會破案,那上一世,案子怎么會輪到她沈晚棠一個外人來破呢?
沈晚棠腦海中閃過上一世的事,目光落在柳南詩身上,覺得有些奇怪。
辛家的案子,外人當然不可能知道線索是她找到的,所有人都以為,線索是顧千寒發現的,功勞自然也是顧千寒的。
而柳南詩卻敢當著顧千寒的面搶他功勞,她不怕被顧千寒當面拆穿嗎?
還是說,她認定顧千寒絕不會拆穿她,兩個人一直都有這種默契?
沈晚棠的目光,從柳南詩臉上,轉到了顧千寒臉上。
她看了他好一會兒,卻一無所獲。
她自認還算能洞察人心,也能輕易看破旁人的弱點,唯獨顧千寒,她看不透。
既然看不透,她也就不看了,她有一個很大的優點就是,從來不會過度執著于某一個人,某一件事。
沈晚棠拉了拉顧千凝:“走吧,阿凝,咱們回禪房去,寺里給咱們送的那道如意百合卷該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