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榮昌臉色一變:“你胡說什么!”
顧千凌微微嘆氣:“千寒,如今局勢已經夠亂了,你就不要再添亂了,阿凝的事有我和父親,你別擔心。”
“我沒有擔心,我是來告訴你們,從今往后,顧家的事,我說了算,阿凝的親事,也是我說了算。”
顧千凌愣住了:“千寒你……你魔怔了不成?”
顧榮昌更是冷笑:“我還沒死呢,顧家的事輪不到你說了算!就算我死了,顧家的事也輪不到你說了算!”
“顧家嫡長子是你大哥,國公府的世子也是你大哥!若是我死了,他就是新的鎮國公!你是想搶鎮國公府的爵位不成?”
顧千寒聲音漠然:“父親放心,鎮國公府的爵位我不會搶,因為我根本看不上這個,我看上的,是皇帝的位置。”
他話音落下,書房里便一片死寂。
眾人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尤其是顧榮昌,他驚得腦子都嗡嗡響。
兒子說什么??他看上了皇帝的位置?
這話連他都不敢說,甚至想都不敢想,兒子就這么毫無顧忌的說出來了?
他這是害死整個國公府!
顧榮昌又驚又怒:“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瘋了,簡直一派胡言!來人,給我把二公子拖下去,杖責二十!不,五十!把他打到清醒,打到說人話為止!”
可惜,他吩咐下去,卻沒有人來應。
他有些惱怒:“楊軻,粟易?你們人呢?!”
顧千寒淡淡的開口:“父親找你的護衛嗎?黑曜,把他們帶過來吧!”
“是,公子!”
黑曜應了一聲,朝外面比劃了一個手勢。
很快,楊軻和粟易就被帶了過來,兩個人全部被捆了繩子,身上還掛了彩。
兩人一進來就給顧榮昌跪下了:“稟國公爺,我們的人手全被二公子的人手拿下了!屬下無能,請國公爺責罰!”
顧榮昌難以置信:“這不可能!”
這兩個手下武功高強,底下人手眾多,怎么可能全部被拿下?
“國公爺,是真的!二公子的手下比咱們的人數多太多了,武藝高強,還全部配了精工打造的兵刃!國公爺,我們不是對手!”
顧榮昌看向顧千寒,許久都沒有說話。
這個不受他重視的次子,何時變得這么強了?何時開始招兵買馬了?
他的那些手下,都是他數十年的積累,加上父親遺留給他的,才有了如今的規模。
這個規模,都已經令皇帝十分忌憚了,可顧千寒的手下竟然比他的還要多!
他謀逆的決心,怕是真的。
之前,次子就隱晦的跟他提過篡權的事,被他給狠狠訓斥了一頓,因為他雖然喜歡權勢,可是也不是什么權都奪的。
他只是想保住顧家的榮華富貴,想讓家族鼎盛百年千年,所以才一直牢牢掌控著實權,也想要牢牢掌控住皇后的位置。
他不想干謀逆這種大逆不道、遺臭萬年的事,因為如果失敗,顧家將被滿門抄斬!他會成為顧家的千古罪人!
更何況,如今顧家的權勢已經足夠了,皇后是顧家的女兒,太子身上也有一半顧家的血脈,他只要再把女兒送上太子妃的寶座,讓女兒給太子生下嫡長子,顧家至少還能興盛繁榮數十載!
他根本沒必要冒著抄家滅族的巨大風險,篡權奪位!
顧榮昌這個國公爺不說話,他身邊的幕僚們全都面面相覷,個個都覺得顧千寒瘋了。
他們輔佐顧榮昌,可不是為了跟著他謀逆的,他們只是認定大灃的下一任皇后,必定會是顧家的女兒,顧家將會成為大灃最有權勢的外戚,他們傍上這棵參天大樹,未來仕途就不用發愁。
顧榮昌看起來強勢,甚至時常教訓太子,跟皇帝抬杠,但是他確實沒有謀逆的心思,他們這些做幕僚的,再清楚不過了。
沒想到他這個向來不參與朝政的天才次子,突然要謀逆!
他到底是天才,還是瘋子?
他們正想著,顧千寒冰冷的目光就掃過了他們:“幾位幕僚,以后都跟著我,不必再跟著我父親了,他老了,沒野心了,你們跟著他,沒有前途。”
幕僚們聽的目瞪口呆,什么?說鎮國公顧榮昌沒有野心?
這話說出來,鬼都不信啊!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鎮國公野心勃勃好嗎?不然皇帝怎么可能那么忌憚他?他野心大的只差篡位了啊!
“謀權篡位不是小事,需要幾位的籌謀。”
顧千寒雖然說不是小事,可是語氣卻跟吃飯喝水一樣風淡云輕:“事成之后,諸位個個都可加官進爵,子孫后代也可留有爵位,這不比你們跟著我父親辛勞半輩子得到的要多的多?”
幕僚們都是成了精的人,哪里肯聽他忽悠,他們紛紛看向顧榮昌:“我等誓死效忠國公爺,絕無二心!”
“我等不圖加官進爵,只為社稷為百姓!大灃江山穩固,才是黎民百姓之福!”
“二公子年輕氣盛,初生牛犢,不知世事艱險,今夜說過的話,就隨風散了吧!”
顧榮昌滿意的點點頭,他嘲諷的看向兒子:“你不會以為,憑你的三言兩語,就能讓我的人,追隨你吧?”
“千寒,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聰明人,沒想到,你枉有一個天才的名頭,根本不懂人情世故,更不懂權勢是如何來的。”
“其實也對,你不懂這些很正常,因為我從未教過你這些,你畢竟不是國公府的繼承人,教你太多,也無用。”
“回去吧,你最近不是一直跟蕭清溪搶什么丫鬟嗎?繼續去做這些無傷大雅的事吧,朝政也好,阿凝的婚事也好,不需要你插手。”
書房的門開著,顧千寒站在門口,身后是無盡的黑暗。
風雨在肆虐,閃電劃過夜空,驚雷撕裂寂靜。
他面無表情,從袖袋里拿出一疊文書,扔到了地上:“我當然沒想憑三言兩語就讓父親的人都追隨我,畢竟,人性都是欺軟怕硬,都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顧榮昌皺起眉頭:“你扔到地上的是什么?”
“是誓死效忠父親的幕僚們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