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棠也從來沒指望婆婆會替她做主。
要想收拾蕭清淵,自然還是得靠她自己。
沈晚棠叫了琴心來,問她:“楚煙洛現在可還在府里?”
“在呢,世子妃。”
“關在了哪里?”
“關在了后院的柴房里,有侍衛把守著。”
“王爺呢?”
“王爺進宮去了,想來又是去給世子求情的,他私自把楚姨娘這個囚徒放出來,這回的罪責怕是不小呢!聽說已經有大臣上諫要求懲處世子了。”
“那世子呢?”
“世子在家呢,不過,他已經跑了兩趟后院了,想去見楚姨娘,侍衛們十分警惕,不肯讓他靠近。”
沈晚棠冷冷一笑,真不錯,天時地利人和,一切都在朝著有利于她的方向走。
她淡淡的開口:“在王爺回來之前,把楚煙洛放走。”
琴心大驚失色:“世子妃,她都要殺您了,您還要把她放走嗎?您不怕她再對您生出歹心嗎?”
“她確實會生出歹心,但她第一個出手的,肯定不是我。按我說的做,放她走。”
“奴婢倒是有辦法能偷偷把楚姨娘放出去,不過,可能需要借一借世子的勢,他再去找楚姨娘,侍衛們的心思肯定就在他身上了,這樣奴婢才能放人。”
“這個簡單,你去一趟星合院,把世子叫來,我有辦法讓他再去找一次楚煙洛。”
“是。”
片刻后,琴心就把蕭清淵叫來梧桐苑了。
也許是因為要殺沈晚棠讓他覺得心虛,他這次見到沈晚棠態度比以前好很多,甚至他還對沈晚棠噓寒問暖:“你身子怎么樣了?我聽說你被嚇到了?可有請太醫來瞧瞧?”
沈晚棠滿臉傷心的模樣:“世子別裝了,我都已經聽楚姨娘說過了,是你叫她來殺我的!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可你竟如此狠辣無情,為了能娶柳南詩進門,竟然指使曾經的妾室殺妻!你不怕遭報應嗎?!”
蕭清淵臉色不太好看:“我哪有指使楚煙洛殺你?別聽她胡說八道的,她在牢里關久了,已經精神失常了,她現在就是個瘋子,逮著誰咬誰,你信他的話那才是傻了呢!”
“真的嗎?你沒有指使楚煙洛?”
“我當然沒有!怕是楚煙洛一直記恨你搶了她世子妃的位子,所以自己想殺你,但她又怕說了實話會被打死,所以把罪名扣到了我頭上!”
沈晚棠站起身,抬腳就要往外走。
蕭清淵慌忙攔住她:“你這是要去哪里?”
“我要去找楚煙洛問個清楚,到底是她自己想殺我,還是你想殺我!”
“你問她做什么?我都說過了,她人已經瘋了,你不可能問出實話的!”
“我精通醫術,楚煙洛到底是真瘋還是裝瘋,我一診脈,就全都知道了。”
“哎,我真沒有指使她做任何事,一切都是她自己的主意,你怎么就是不信我呢?”
蕭清淵重重的嘆氣:“我的脾氣你是知道的,沖動是沖動了些,但是心地善良,又很容易心軟,我怎么可能想殺人?更不用說殺你了。”
沈晚棠不為所動:“我還是要去找楚煙洛,我還要把她送去官府,讓刑部和大理寺都好好審問審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不是我的丫鬟看情形不對,立刻跑回王府求救,我都已經沒命了!”
“我不能白白受這么大的驚嚇,楚煙洛必須受到應有的懲罰!還有她背后的人,我也不會放過!”
蕭清淵還是一副心軟善良的模樣:“是,我知道你這次受委屈了,煙洛也確實該受罰,不過,她好歹也跟了我一場,我總歸也要念幾分情分,保她一條命。沈晚棠,你就看我的面子,別去找她了,她其實……已經很慘了。”
沈晚棠似乎被他說動了:“那世子要發誓,指使楚煙洛的人,不是你,只要你發誓,我就信你,否則,我就要去找楚煙洛問個清楚。”
蕭清淵立刻就道:“我發誓,指使楚煙洛的人真的不是我!你若真覺得她背后有什么人,我替你去問,如何?”
“好,我相信世子的為人,那就世子替我去問問吧!問完之后,還請世子把她送去官府,她罪惡滔天,就該被關進大牢里!”
蕭清淵暗暗松了口氣:“那你好生歇息吧,你脖子上的傷……血跡又滲出來了,快叫丫鬟給你包一下吧,別留下疤,要不就不好看了。”
沈晚棠頓時紅了眼睛:“世子還知道關心我,我以為你巴不得我死了呢!”
蕭清淵干笑一聲:“哪有,哪有。”
沈晚棠認真的看著他:“沒有就好,我就知道,世子不是那么狠心的人,世子最純善了。”
蕭清淵卻有些不太敢看她的眼睛,他第一次發現,她的眼睛這樣清澈,看他的目光也是滿滿的信任和愛慕,而他自己的模樣倒映在她清澈的眼睛里,竟莫名有些丑陋。
他轉過身去,落荒而逃。
沈晚棠看著他離開,神情恢復了淡然:“琴心,跟上。”
琴心應了一聲,跟著走了。
大雨還在下,天色很快就完全黑了下來。
等寧王從宮里回來的時候,楚煙洛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寧王震怒,他以為是蕭清淵把人放走的,把蕭清淵叫到書房,狠狠罵了一頓。
蕭清淵覺得自己冤枉的要命,他怎么可能在這個時候繼續幫楚煙洛?他幾次三番的去找楚煙洛,是想殺她滅口,根本不是想放她走!
他跟寧王吵了起來,吵到后面,他甚至要跟寧王動手。
寧王幾乎被他氣到暈厥,還是寧王妃聞聲趕來,這才讓父子倆暫時消停了。
蕭清淵臉色鐵青的回到自己院子,一進屋,卻見蕭清溪正坐在椅子上。
他皺起眉頭:“你怎么又回來了?”
蕭清溪神色緊繃:“楚煙洛呢?”
“逃跑了。”
“什么?!”
“你先別急,她無依無靠,肯定跑不遠,能找回來。”
“你怎么能讓她跑了?!”
“跟我有什么關系?是父王的侍衛在看守她,我想殺她都找不到機會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