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心里嘀咕歸嘀咕,顧千凝還是上前,對顧夫人道:“母親總算醒了,剛剛嚇壞我了,母親還不知道吧,您能蘇醒都是因為沈二小姐及時出手相救呢!”
顧夫人這才看到一旁還站了個人,她坐起身:“是沈二小姐救的我?多謝二小姐?!?/p>
沈晚棠臉上露出淺笑:“夫人不必客氣,舉手之勞而已,夫人本也沒什么大礙?!?/p>
“沒想到沈二小姐年紀輕輕,竟還通醫術,今日多虧你了?!?/p>
顧夫人心里困惑著,臉上卻十分客氣,夸完沈晚棠,她還不忘交代女兒:“阿凝,你替我好生謝謝人家,中午就一起在這里吃些素齋飯吧!”
“知道了,母親。”
顧千凝應了一聲,帶著沈晚棠一起去了隔壁的廂房。
法真寺的僧醫雖然沒有把顧夫人救醒,但顧夫人依舊讓嬤嬤給了賞銀,僧醫念了句阿彌陀佛,拿了銀子退了出去。
顧夫人這才抬眼看向兒子:“說吧,是不是你搞的鬼?”
顧千寒神色淡然:“母親說什么?什么鬼?”
“你還跟我裝?我自己的身子什么樣,我自己不清楚?平白無故的,怎么我就在寺里暈過去了?暈過去也就算了,怎么剛好沈家二小姐還懂醫術?剛好她救了我?”
“巧合而已?!?/p>
“你當你母親我這么多年白活的?我什么牛鬼蛇神沒見過,你覺得我會信有這么巧的事?”
“嗯,我知道母親慧眼如炬,所以我也沒有演的特別天衣無縫,既然是演給外人看的,那演個差不多就行了。”
顧夫人一窒,她震驚的看著顧千寒:“你這就承認了?”
“承認了,我喜歡她,該鋪墊的我也全都鋪墊好了,如今只剩母親派人去沈家提親這一個步驟了。”
顧夫人:“……”
她就說這個兒子心眼兒多!
算計人一算計一個準!
瞧瞧,他為了能讓姑娘順利的嫁進國公府,都安排了一出讓姑娘救她的大戲。
有了這“救命之恩”,姑娘出身再低,嫁入國公府也合情合理,將來還能傳成一段佳話:沈姑娘在危急關頭仗義相救,國公府心存感激知恩圖報。
每個人都從這件事里得到了好處!
哦,除了她這個被兒子坑到暈倒的親娘。
但話說回來,能讓他這樣費心算計的,這還是頭一回。
他怕是真的對人家姑娘動情了。
顧夫人很快就冷靜下來,開始權衡利弊。
她并不因兒子算計她而遷怒于沈晚棠,人家估計都不知道兒子干的這些好事,要是讓人家姑娘知道她兒子心眼兒這么多心機這么深做事這么狠,人家愿不愿意嫁給他都還是兩說。
沈家她都已經派人打聽過了,沈觀年是五品官,因丁憂回鄉,再回京城之后一直無法官復原職。
這官位別說沒有回到手里了,就算再往上升一階,相對于國公府來說,都有些低了。
不過,低也有低的好處,最起碼沈晚棠嫁進國公府,會安分守己很多,不會跟老大媳婦爭搶管家權,也不會不服老大媳婦,生出事端。
門第上她其實不怎么在意,只要別壓過長媳就行了,主要是沈晚棠這個人,她接觸下來,覺得似乎真的很適合兒子。
雖說是小門小戶出來的,不過知書達理、寵辱不驚的,相貌品性瞧著都不錯。
顧夫人覷了一眼兒子:“你真瞧上人家了?”
顧千寒淡淡的點頭:“嗯?!?/p>
“可我怎么聽說,寧王妃和蕭世子也相中她了?”
“所以母親最好快些派人去提親,晚了就被寧王府搶走了?!?/p>
“你別不是故意跟蕭世子搶人吧?”
“他配嗎?”
“你什么時候喜歡她的?我怎么從未聽你說過?”
“上輩子就喜歡了?!?/p>
顧夫人瞪他:“少給我胡說八道的,我跟你說正經的呢!”
“我說的也是正經的?!?/p>
顧夫人被他噎了一下,不肯再問他了。
她轉頭看向常嬤嬤:“嬤嬤把今日沈家二小姐救我的事,傳揚出去,越多的人知道越好?!?/p>
“是,夫人?!?/p>
“另外,明日你親自帶人去一趟沈家,見一下沈家夫人,就說,替我給沈二小姐道謝,禮要帶的豐厚些,拿出咱們國公府的體面來?!?/p>
“是,老奴記下了?!?/p>
“對了,沈二小姐是庶女,袁嬤嬤打聽的說是那嫡母待她并不好,你記得把送去的東西都給沈二小姐,別叫那嫡母占了她便宜?!?/p>
“是。”
顧夫人一邊說一邊思索,接連又安排了好幾件事,安排完了,她又轉頭看兒子:“你可還有什么要囑咐的?別回頭嫌我怠慢了你媳婦?!?/p>
顧千寒淡漠的臉上終于浮現出一絲笑意,他給顧夫人遞過去一盞茶:“母親面面俱到,安排的十分周到妥帖,頗有國公府夫人的氣度,兒子自問不及母親良多,就不再畫蛇添足了。”
顧夫人冷哼一聲:“原來你也會說好聽的,我還以為你是塊兒冷冰冰的石頭,只會氣人不會哄人呢!”
嘴上罵兒子,但她手上還是接過了兒子的茶喝了一口,算是原諒兒子坑她的事了。
顧千寒站起身:“那母親歇著吧,我就不打擾母親了?!?/p>
顧夫人擺擺手:“趕緊走,看見你我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應付,頭疼。”
等顧千寒前腳走了,顧夫人后腳就站了起來:“快,常嬤嬤,去隔壁把阿凝和沈二小姐叫回來,一起說說話,吃吃齋飯!我倒要瞧瞧,沈二小姐怎么就勾住那塊頑石的心兒了!我養他這么大,都不知道他還有心!”
常嬤嬤笑了笑,去了隔壁,把兩人叫了過來。
沈晚棠過來以后,也不怯場不怕生——當然,因為眼前的人對她來說,都不是什么生人。
不管顧夫人問什么,她都接得住,一頓飯下來,她的態度始終如一,不驕不躁,從容溫和。
顧夫人暗暗滿意,心里贊嘆兒子果然有腦子有心眼,竟挑了塊璞玉。
難怪連寧王妃也看上沈晚棠了,這姑娘除了出身低了些,別的簡直挑不出一絲毛病。
唯一讓她覺得奇怪的是,女兒怎么好像也很喜歡沈晚棠?熱情的都有點過頭了。
柳南詩去國公府找她玩兒的時候,她也沒有這么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