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妃瞥了兒子一眼,見他急的不成樣子,很想罵他兩句,問問他早干什么去了。
可是兒子如此狼狽不堪,如此心急如焚,她這做娘的說不心疼是假的。
而且,好不容易他們母子兩個的目標(biāo)終于一致了,她豈有放過這個機會的道理?
也罷,眼下不是訓(xùn)兒子的時候,她得趕緊搶人!
她最先看中的兒媳婦,豈有被顧家搶走的道理!
“全嬤嬤。”
寧王妃語速極快的開口:“去請媒人,去沈家提親,記住了,咱們要的是沈家二小姐,不是老大。”
“是,王妃。”
蕭清淵終于松了口氣,但他又趕緊道:“母親,國公府請的媒人是安遠侯夫人,咱們可不能請?zhí)畹拿饺耍 ?/p>
寧王妃瞪了他一眼:“用你說?請?zhí)畹拿饺瞬还馐菍ε降牟蛔鹬兀蹅儗幫醺驳魞r!”
蕭清淵干笑一聲:“我這不是怕母親沒有經(jīng)驗,順口提醒您一句嗎?”
“我沒有經(jīng)驗,你有經(jīng)驗?”
“兒子也沒有經(jīng)驗,但是兒子方才在外頭聽人議論了,說國公府請的安遠侯夫人去提親,顯得國公府很重視沈晚棠,兒子不想被比下去。”
寧王妃一愣:“什么?外頭的人都已經(jīng)知道國公府去沈家提親了?”
“是啊,這有什么問題嗎?”
寧王妃皺起眉頭:“不對勁,這很不對勁,誰家提親如此大張旗鼓鬧,不出片刻功夫就滿城皆知?這事兒是沈家自己宣揚出去的,還是國公府宣揚出去的?”
蕭清淵一臉茫然:“我不知道啊,提親不是就應(yīng)該這樣嗎?”
——
一個時辰后。
沈家迎來了今日第二位媒人——吏部尚書程允達的夫人。
沈觀年沒想到程夫人會來,他又驚又喜,對待程夫人比對待安遠侯夫人更加熱情周到,更加慎重恭敬。
沒別的,只因為程夫人的夫君是吏部尚書,管著朝中大小官員的選拔和任命,深得皇帝信任,皇帝每每想要提拔誰,都會詢問程允達的意見。
沈觀年若想官復(fù)原職,又或者在官場上更進一步,就不可能繞開程允達。
這是他自從丁憂以來,距離官復(fù)原職最近的一次!
平日里他哪里能接觸到程夫人?可是現(xiàn)在,程夫人對他和顏悅色,極為客氣,不斷的夸他把女兒教養(yǎng)的極好,所以王妃特意托她來為世子提親。
如果換個人夸他,他早就飄起來了,可是現(xiàn)在夸他的人是程夫人,他半點兒都不敢飄,依舊客客氣氣的,甚至不自覺的以下位者的身份自居,語氣里透出一絲惶恐。
因為程夫人說了一句還沒見過沈晚棠,他就立刻叫人把沈晚棠叫來給程夫人見禮。
沈晚棠很快就來了。
她一身素凈打扮,不因程夫人身份尊貴特殊而卑微,也不因國公府寧王府接連來提親而自得,她平淡而從容的行禮:“見過夫人,夫人安好。”
程夫人拉過她的手,把她從頭夸到了腳,夸到沈觀年都開始面露得色了,沈晚棠卻還是一片沉靜。
等程夫人夸完,她只是輕輕的笑:“夫人過獎了。”
程夫人頗有些稀奇的看著她,她也見過不少姑娘了,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經(jīng)得住夸的。
她自己也有女兒,而且要比沈晚棠大上幾歲,可是她自己的女兒就經(jīng)不住別人這么夸,要么會自得,要么會害羞。
能承受住贊揚和和能承受住貶低,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其實是一樣的,這都需要內(nèi)心強大,需要對自己有清醒的認(rèn)知,不為外物所動。
程夫人忍不住暗暗點頭,沈晚棠這份寵辱不驚的氣度,確實十分難得,怪不得惹的寧王妃急吼吼的要搶人。
半個時辰后,程夫人離開了。
此時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屋子里,沈觀年的白牙在燭火下反光。
沈晚棠看著他高興的合不攏嘴的樣子,很想給他一個白眼兒。
她聲音冷淡的提醒他:“父親,一女不能許二家,您先前分明已經(jīng)應(yīng)承了安遠侯夫人為國公府做媒,現(xiàn)在又應(yīng)承了程夫人為寧王府做媒,傳揚出去,您怎么收場?女兒怎么做人?”
沈觀年拼命壓下上揚的嘴角:“那你叫為父怎么辦?為父人微言輕,是敢拒絕國公府,還是敢拒絕寧王府?”
沈晚棠冷冷的看著他:“父親不敢都拒絕,卻敢都答應(yīng),真是叫人嘆為觀止,如此貪心,也不怕把自己撐著!”
沈觀年這會兒實在是太高興了,根本不計較沈晚棠陰陽怪氣的嘲諷,他甚至好脾氣的問:“那棠兒覺得,為父應(yīng)該拒絕哪家?又該答應(yīng)哪家啊?”
如果父親真的疼愛她,沈晚棠會說實話,可沈觀年不是,所以她把問題拋了回去:“父親更希望女兒嫁去哪家?”
果然,沈觀年也根本不在乎沈晚棠想嫁哪家,所以沈晚棠不選,他也沒當(dāng)回事。
他往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手指敲著扶手,以一種狂妄而自大的姿態(tài)道:“那自然是要看哪家給我的誠意更足了!想娶我女兒,得給足我好處!”
沈晚棠不由皺眉,她可真是有個好爹啊!膨脹成這樣,真是不知死活!
不過,沈晚棠其實自己也很意外寧王府會來提親。
國公府來提親,她是有心理準(zhǔn)備的,畢竟顧千凝已經(jīng)提示過她,顧千寒在為此做準(zhǔn)備了。
可寧王府是怎么回事?
她這輩子明明也沒有在寧王妃面前賣好,幾次去寧王府,不管祁氏說她什么壞話,不管寧王妃怎么誤解她,她都沒有解釋過。
她任由誤會發(fā)生,就是不希望寧王府再次來提親。
可是,她失算了。
她失算的時候,真的很少很少。
問題出在了哪里?蕭清淵呢?他怎么不阻止寧王妃?他如果要死要活非要娶柳南詩,寧王妃會同意的。
這下好了,兩家同時來提親,把沈觀年給慣的一下子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還要兩家給他好處,他才肯嫁女兒!
沈晚棠冰冷的開口:“父親若是將女兒當(dāng)籌碼,奇貨可居,待價而沽,那女兒哪家都不嫁,免得遭人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