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一點小傷,不礙事。”
顧千寒說著,用另一只手握住了沈晚棠的手,不太想讓她看自己的傷。
沈晚棠也不說話,就一直看著他。
沒過多久,顧千寒就在她清澈堅定的目光里敗下陣來,他知道,她這是非看不可了。
他只好撩開袖子,把傷露給她看。
沈晚棠看著他手臂上長長的一道傷口,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你這叫一點小傷?現在還在往外滲血,你怎么不上藥?”
而且,剛才她抓他手臂的時候,肯定碰到他的傷口了,他卻一聲不吭,他可真能忍啊!
顧千寒見她心疼,輕輕笑了笑:“確實算小傷,傷口看著嚇人,其實傷的很淺,所以不必上藥,也沒打算告訴你。”
沈晚棠無奈的搖搖頭,她從來不知道,京城有名的貴公子,原來忍耐力這么強。
也許,是因為他從小就過于獨立,受傷也沒人管他,所以他已經習慣了。
也許,是因為他已經慘死過兩回,所以現在這種傷對他來說已經不算什么了。
沈晚棠心底里泛起絲絲縷縷的疼,她站起身,去柜子里拿了藥膏和干凈的棉布。
一條棉布打濕,擦掉他手臂上干涸的血跡,又擦干凈他的手。
再用一條棉布輕輕擦拭新溢出來的血跡,然后才給他上藥。
昏黃的燈光下,她動作輕柔細致,神情專注認真,顧千寒有一瞬間想將這一刻永久的凝固。
因為是夜里,她已經卸了環釵,散了發髻,此刻長發披肩,衣著素凈,膚如凝脂,唇紅齒白,美好的像一幅畫。
“阿棠。”
“嗯?”
“你真好看。”
“嗯。”
“我真幸運。”
沈晚棠好笑的抬起頭看著他:“那就請顧二公子下回再幸運一些,別給自己身上添這么大一道口子了。”
“好,這次是個意外,下回我會小心的。”
沈晚棠點點頭,給他把傷口包好,然后拿了兩瓶藥給他:“一瓶外敷,一日換兩次藥,一瓶內服,一日三次,每次一粒藥丸。”
顧千寒收了藥,圈住她的腰,把她攬進懷里:“記住了,多謝沈大夫,我感覺有你在,我頭掉了也能救活。”
可是,上一世她就沒能救活他。
沈晚棠抬手摸了摸他的臉:“不許胡說,我醫術有限,你要惜命。”
顧千寒很喜歡被她摸臉,她的動作每次都很溫柔,她的手也很柔軟,他第一次死在地牢的時候,她就摸過他的臉,他一直記了兩輩子,記到了現在。
可惜,她就摸了一會兒,手就拿開了,然后她從旁邊的案幾上拿過來一只匣子,塞給他。
他有些疑惑:“這是什么?”
沈晚棠朝他笑:“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只好不舍的松開她的腰,拿過匣子,打開了蓋子。
滿滿一匣子的銀票展露在他眼前,他不禁愣住了:“這是你把那些東西賣了換來的銀子?你要給我?”
沈晚棠笑的眼睛彎彎的:“不白給哦,將來你得雙倍奉還。”
顧千寒放下匣子,用力摟住她:“你怎么知道我缺銀子?”
“唔,猜的。”
“這么聰慧,怎么不把這些東西留著自己傍身?給了我,不怕虧本兒?”
“反正也是你送來的,沒有虧本兒這一說,要是你有良心的話呢,將來我還能賺。”
沈晚棠說著,摸了摸他的心口:“良心你還是有的吧?”
顧千寒被她摸的心口都癢癢的,他輕笑一聲:“良心有,但是不多,不過,剛好夠給你用的。”
沈晚棠伸手抱住了他:“那就行。”
顧千寒低下頭去,親了親她紅的像櫻桃一樣的唇瓣。
她可真軟。
他現在有點兒后悔把婚期定在下個月十六了,這個月才過去一半,他還有足足一個月才能把她娶回家,太漫長了。
沈晚棠被他親的臉紅心跳,想推開他沒想到他反而抱的越來越緊。
“顧千寒,時候不早了,你該走了。”
“這么狠心,這就要趕我走嗎?”
“我看是我太心軟了,所以你才這樣得寸進尺。”
“那我再待一刻鐘,一刻鐘后我就走,成嗎?”
沈晚棠沒說話,默認了。
過了一會兒,她就聽顧千寒道:“葉重禮貪墨的那百萬兩白銀,被我拿走了。”
“嗯,我猜到了。”
“所以我現在手頭還算寬裕,你的東西你都自己留著,什么都不要賣了,知道嗎?”
“好。”
“閣老府也是我派人打劫的,收獲不比葉重禮那里少,以清廉正直著稱的柳閣老,富得流油。”
“嗯,我猜也是你,別的人沒有這么大膽子,連閣老府也敢劫掠。”
“我還搶了太子的幾處錢莊,這個也猜到了嗎?”
“這個倒沒有。”
因為沈晚棠根本就不知道有哪些錢莊是太子的,更不知道有錢莊被搶了,想必是太子嫌丟人,把這事兒捂得死死的。
但顧千寒搶了這么多地方,可見他是真的需要數目驚人的銀子。
沈晚棠沉默了好一會兒,終于問了心里最想問的那個問題:“所以,你這一次準備的充分了些嗎?能成功嗎?”
他失敗過一次了,所以沈晚棠心里實在有些擔憂,萬一他這次再失敗……
她時常會覺得,自己選擇嫁給他,真是有些不理智。
可是,她自己心里比誰都清楚,她喜歡上他了,她沒有辦法再像前面兩次那樣,隨便嫁一個男人,跟這個男人做表面夫妻。
她也不能再眼睜睜看著他死在自己面前,那種痛苦的感覺,她不想再經歷一次了。
“別怕。”
顧千寒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我有經驗了,這一次一定會成功,否則,我也不會來提親,上輩子,我就是怕失敗,所以才沒有從蕭清淵那里把你搶走。”
沈晚棠把臉靠在他堅實的胸口,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輕聲道:“好,我相信你會成功。”
顧千寒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又道:“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什么事?”
“我把楚煙洛重生的事,告訴柳南詩了,也把楚煙洛改頭換面在你嫡姐那里當丫鬟的事,告訴她的貼身嬤嬤了,柳南詩現在已經知道她被賣去萬花樓是楚煙洛干的了。”
沈晚棠忍不住笑了:“我正愁怎么把這些事告訴柳南詩呢,你就已經替我辦妥了,做的很不錯!”
“那我有獎勵嗎?”
沈晚棠仰起頭,輕輕親了一下他的下巴:“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