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光景,一晃而過。
沈晚棠這兩日過的逍遙自在,到了第三日,她都險些忘記還有回門這回事了。
好在閻嬤嬤相當周全靠譜,早早替她備下了回門要帶的禮,不會太貴重又不會太寒酸,面子沈晚棠和國公府這邊有了,里子也不會叫沈觀年賺到。
沈晚棠看著閻嬤嬤準備的回門禮,差點兒笑出聲。
那一匣匣的東西,全都是看著花團錦簇,貴重喜人,實際是里頭全是些虛頭巴腦用不上的。
比如一只很大的木鵲,竹木制成,可以飛著玩兒,但除此以外,它再也沒有別的用處了。
又比如一套沉的出奇的青銅酒樽,這東西雖說是用來飲酒的,可它太重了,喝不了兩杯就根本舉不動了,而且因為太過沉重,往外賣都不好賣,哪怕做工考究精雕細琢,典當行也不肯收。
誰說閻嬤嬤死板刻薄的?閻嬤嬤明明靈活聰明的很,知道她跟沈觀年不對付,知道沈觀年不疼她,所以連回門禮都特意備的這么貼心!
因為沈晚棠不想在沈家用午膳,所以一早給婆婆請安之后,稟告了婆婆一聲,便跟顧千寒出發了。
可等進了沈家大門之后她卻發現,蕭清淵竟然也來了!
沈晚棠臉色一下變得有些難看:“世子怎么在我家里?寧王府已經不夠世子住了嗎?”
蕭清淵看著她梳著婦人的發髻,神色怔然:“棠兒,你現在的模樣,像極了前世嫁給我之后的模樣,哦,對,你剛嫁給我那會兒,也穿了一身這樣的衣裳,一模一樣的花色和式樣。”
沈晚棠上輩子衣裳多的數不過來,她根本不記得自己剛嫁給蕭清淵的時候穿過什么了,沒想到蕭清淵竟然記得。
連她衣裳的花色和式樣都記得這樣清楚,這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有多愛重她多在乎她呢!
“蕭清淵,你癔癥又犯了?”
顧千寒見蕭清淵盯著沈晚棠看,上前擋住了他的目光:“怎么,太醫沒給你配藥?還是你又忘記吃藥了?阿棠是我的夫人,你最好自覺一些,否則,我不介意讓你雙目失明。”
“顧千寒,你敢威脅我?棠兒原本就是要嫁給我的,是你橫刀奪愛搶走了她!”
“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瘋,阿棠什么時候說要嫁給你了?她要嫁的人一直都是我!”
“她才不愿意嫁給你!你好男風的名聲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根本不喜歡她,你娶她回去就是為了掩蓋你好男風的事實!”
“蕭清淵,我原本以為你還勉強有點兒腦子,現在看來,是一點兒都沒有,我們認識這么久,你連我是喜歡女子還是喜歡男子都不知道?”
“你當然是喜歡男子!我實話說了吧,我已經知道了!”
“你又知道什么了?”
“你喜歡男子,所以根本沒有碰過沈晚棠!你們——沒有圓房!這個秘密很快就會傳出去的,你會讓沈晚棠受人非議,丟盡臉面!”
“蕭清淵,你真是——病的越來越重了。我和阿棠夫妻恩愛,成婚該有的儀程一項都沒有少,我敬重她,愛護她,怎么會舍得叫她遭受旁人的非議?”
沈晚棠站在顧千寒身后,聽著他們兩個在那里唇槍舌劍,誰也不讓誰互相捅刀子,忍不住搖了搖頭。
蕭清淵一看就是故意等著她回門找茬的,他以為他上輩子娶她回去,不跟她圓房,所以這輩子顧千寒娶她也不跟她圓房?
真不知道這人的腦子是怎么長的,顧千寒跟他又不一樣,可沒有為了別的女人要死要活的,自然也不會像蕭清淵那樣,搞守身如玉那一套。
相反,她這幾日可算是領教了顧千寒那一身的力氣,以及男人對那件事的熱衷。
他平日里一副淡漠冷酷的樣子,看起來無欲無求,超脫凡俗,誰能想到到了床榻之上,他索求無度,黏她黏的厲害。
沈晚棠忍不住拍了拍開始發熱的臉頰,趕走了腦子里那不合時宜的畫面。
她也不管顧千寒和蕭清淵嗆嗆些什么了,她環顧四周,沒發現沈觀年的身影。
奇怪,她和顧千寒都在院子里站了好一會兒了,怎么沈觀年都不出來?他又在鬧什么幺蛾子?
她問迎她進門的三土:“老爺呢?怎么沒見他人?難不成不在家?”
三土道:“哪兒能啊,二小姐您今日回門,老爺提前跟上峰請了假的,只是不巧了,老爺昨夜吃壞了東西,腹瀉不止,今日一早就發起高熱,床都起不來了。”
沈晚棠狐疑:“吃壞了東西?”
沈觀年那個惜命勁兒會吃壞東西?
他向來對吃的喝的要求十分嚴格,而且自從被祁氏下過一次毒之后,他對身邊所有的人都十分警惕,吃東西之前甚至還要讓人先給他試毒。
他謹慎的勁頭兒都趕上皇帝了,就這還能吃壞東西?
沈晚棠心里一百個不信:“原來是病了啊,沒關系,我懂些醫術,正好可以幫他瞧瞧。”
她說完,抬腳就往沈觀年的院子里走。
三土趕緊道:“二小姐,老爺沒在自己院子里,他在夫人院子里呢!”
沈晚棠驚奇的轉頭:“父親在夫人的院子里?”
“是啊!”
“他為什么會在夫人院子里?他不怕被夫人下毒了?不嫌棄夫人給他戴了綠帽子了?”
三土尷尬的笑笑:“夫人給老爺跪地認錯了,而且自從您出嫁之后,大公子二公子還有大小姐三人就一直在老爺院子里跪著,足足跪了兩天兩夜,老爺眼看著他們膝頭都跪出血了,便心軟了。”
“而且,老爺病了也需要個知冷熱的貼身服侍照顧,夫人便做主把老爺抬去她的院子里了。”
“也多虧了夫人衣不解帶的伺候著,老爺這才沒什么大礙,小的瞧著,老爺似乎沒有那么生夫人的氣了。”
沈晚棠心里的狐疑更重了。
她可不信沈觀年能原諒祁氏給他戴綠帽子的事,以沈觀年死要面子的性格,他就算能原諒祁氏給他下毒,也不可能原諒祁氏給他戴綠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