茍?jiān)谀┦喇?dāng)城主 第五章 對峙

那扇沉重的、鑲嵌著暗金色狼頭浮雕的大門后，震耳欲聾的聲浪和一股混雜著昂貴香水、雪茄煙霧、酒精、還有火藥氣味，以及某種金屬與血腥氣息的復(fù)雜味道撲面而來。

陳澈雖然早就想到了這是一個類似于黑道地下交易點(diǎn)的場所，但沒想到他們居然這么明目張膽。

這里不是想象中的單純娛樂的場所，整個空間被巧妙地劃分成數(shù)個區(qū)域，由盤旋而上的金屬階梯連接。陳澈所處的最底層前臺后是一個巨大舞池，數(shù)名穿著暴露的舞女正在搔首弄姿。

而在她們旁邊擺放著造型各異、能量槽閃爍的新式武器。舞女們手持武器對著特制的合金標(biāo)靶瘋狂傾瀉，火力脈沖步槍的嗡鳴，激光切割的嘶嘶聲，尸體彈藥撞擊的爆響，伴隨著震耳欲聾的電子樂和臺下瘋狂的叫好聲。

周圍的環(huán)形看臺上擠滿了人群，像是在揮舞著籌碼，又像是在簽訂著訂單。

不時還有穿著改良旗袍、容貌精致卻眼神空洞的女侍者端著托盤穿梭在其間。

服務(wù)生把陳澈領(lǐng)到了前臺處，便離開了。這下便有些麻煩了，是直接進(jìn)去隨便找個人問嗎？還是怎么樣？少年心想。

他那身與這里格格不入的破舊衣服和刺眼的斷臂，立刻引來了不少目光，但都沒有流露出嘲諷和鄙夷之色，畢竟能進(jìn)到這里的都不是些什么小人物。

現(xiàn)在就只能寄希望于文正給他的手表上了。

又是一段全息對話框彈起：［你這次使用會消耗非常多算力，用完了就休眠了，過了只能靠你自己了。］

陳澈長舒一口氣，看來還能再開一次掛。他底氣十足地走到前臺前，將手表碰到了前臺的顯示屏旁。

人像掃描早在他踏入這個區(qū)域的時候就已經(jīng)開始，而其實(shí)手表也早就在進(jìn)入片區(qū)的時候接管了這里的系統(tǒng)。

陳澈自然而然地和前臺問詢先前那一批游民去哪里了。

接待員并沒有發(fā)現(xiàn)異樣，只是說稍等一下，正在查詢中。

查詢了半天，陳澈略感不對，又想起警局那些人，把消息傳到這里了沒，應(yīng)該沒吧？開了兩次掛后，他也生起了一絲僥幸心理。

不一會兒，有一名女人從側(cè)邊過道緩緩朝這邊走來。

陳澈不經(jīng)意瞥了一眼，因?yàn)槟悄ㄆG紅實(shí)在太過惹眼。

只見女人穿著一件酒紅色開叉旗袍，邊角紋繡著牡丹。一雙**被薄如蟬翼的黑色絲織物所包裹，仿佛融入了她的肌膚一般，水潤光滑，又略顯神秘。

青絲盤起，暗棕的發(fā)色與白玉簪子相得益彰。

不知是太久沒看到過女人了，還是好看的女人，陳澈眼睛還一直瞥在那里，過道上擺放的花草與她相比都黯然失色。

見女人走過來，一旁行走的侍女也自覺地讓出路來。旗袍美女一路暢通無阻，徑直朝前臺走來。

“是你在找那批＇貨＇嗎？”

嫵媚的嗓音帶著幾分婉轉(zhuǎn)，如一條曲折的小溪，令人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她離陳澈越來越近，直到整個身子靠在柜臺上，離少年不過幾十厘米。

旗袍美女輕吐一口濁氣，少年甚至能感受到它的溫?zé)帷?/p>

自認(rèn)沉穩(wěn)和冷靜的陳澈，終究還是涉世未深，一抹桃紅在他臉上暈染開。

女人輕靠在柜臺旁，柜臺大概有個一米五的樣子。記得上次少年準(zhǔn)確測量身高是一米七五。因?yàn)榇┝烁吒木壒剩矍暗呐吮汝惓哼€要稍高一點(diǎn)。

玉峰挺拔而豐盈，旗袍的質(zhì)感映射著燈光，才稍微把少年拉回來

“我們換個地方細(xì)說……”

越好看的女人越危險(xiǎn)。這句老話陳澈也是深諳在心的，又是和先前警察局一樣，先把自己騙過去再關(guān)起來么。

這個女人好像也有讀心術(shù)一般，柔聲道：“放心，姐姐不會害你的，看你這么可憐，還這么帥，我怎么忍心呢？”

“你的手臂好像才斷不久吧，怎么弄的？還沒有完全療愈？你怎么找到這里來的？你不怕嗎？你還這么小……”

看來這女人還是個話嘮，更危險(xiǎn)了。

陳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跟著她看看。兩人拐進(jìn)一個過道，不是向上層，卻是向下走去。女人在花盆后摸索一番，展開機(jī)關(guān)后，密道展現(xiàn)在眼前。

少年一直跟在她身后，看看天，看看地，東看西看。因?yàn)槟莻€背影實(shí)在太有殺傷力了，即使自己穩(wěn)如老狗，也是害怕鼻子里滲出點(diǎn)什么來。

兩人一同走下密道。

“如果我說他們已經(jīng)死了，你會怎樣？”

旗袍美女突然話鋒一轉(zhuǎn)，語氣也變得冷峻起來。

陳澈如遭雷擊，但聽她的語氣，又瞬間冷靜下來。不對勁，如果真的死了不會這么問，那么他們還有活著的可能。

“哈哈，他們確實(shí)沒死，不過你來得不巧，先前已經(jīng)被運(yùn)走了……”

“他們的勢力很大，你又要怎么救他們？”

這女人真的有讀心術(shù)嗎？還有她為什么知道自己要去救他們？怎么又敢這么地相信自己？什么都和自己說，這其中太多疑點(diǎn)了。

陳澈還在思考中，女人卻突然一個掃腿向他攻來。

陳澈雖有戒備，但女人的攻勢非常凌厲，也專挑著他斷手的這一面進(jìn)攻。一個回旋，踢在了少年的臉。陳澈先前的傷口還是隱隱作痛，現(xiàn)在也沒有更多力氣去防守直接被踹到了墻上。

尼龍絲線柔軟的觸感還在陳澈臉頰回蕩，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小菜雞，這么拉……也對我造成不了什么威脅，所以就別再防著我啦！”

少年又是一肚子的怨氣，心想他現(xiàn)在可是個殘疾，要不是先前在運(yùn)輸機(jī)上和那人的戰(zhàn)斗透支了自己的身體，即使斷了一只手臂，與她還是有一戰(zhàn)之力的。

所以，你好意思這么說嗎大姐。陳澈心想。

“我才不到三十！”

陳澈干脆什么都不想了，這個漂亮女人真是太危險(xiǎn)了。

僵持了一會兒，旗袍美女又緩緩開口，像是帶著一絲沉重的心情：“我想要逃離這里，這座城市太過黑暗了……”

“在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覺得你不一般……”

好假的話，陳澈無語地聽著她講述。

“先前你查詢記錄時，你的一切信息都被傳到我們老大那里去了，被我中途攔截了，不然我們的老大可能早就派人收你來啦！”

陳澈回想，確實(shí)自己太莽撞。看來手表也不是萬能的，但對女人的話還是將信將疑。

她的身體微微前傾，露出誘人的曲線，眼神卻像鉤子一樣鎖住了少年：“我本來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卻被迫給他們辦事……”

“我要遭受他們的玩弄和欺辱……”

女人略帶哭腔，這下陳澈更不信了，心想這故事情節(jié)也太老套了吧。從先前那些人的情況來看，眼前的女人似乎地位還挺高，難道是他們口中的老大的女人？疑點(diǎn)重重。

“其中的細(xì)節(jié)我省略了很多，真實(shí)的故事雖然有出入，但我沒有騙你。而且你敢一個人來，為了那些游民，我就一眼相中了你，有勇氣，還有膽識……”

“我不信。”陳澈斬?cái)蒯斀罔F地回答道，看著她真誠的眼神盯著自己，少年只是轉(zhuǎn)頭看向另一邊。

“不信就不信，隨你！”女人好像有些氣急敗壞，嬌嗔又增添了幾絲楚楚動人。

她雙手交叉靠在了墻壁上：“我?guī)湍阏业剿麄儾С鰜恚愦饝?yīng)我個條件行嗎？”

“什么條件？”

“幫我。”

“什么？”

女人不再說話，留給陳澈自己猜想。聯(lián)想系剛才，難道是是幫他擺脫這里的控制？去把他們老大干了？給她贖身？陳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但現(xiàn)在現(xiàn)在救人要緊，小花……不能再讓悲劇重演。

“行。”

陳澈回答道。想起了那個女孩，少年眉頭微皺，有些惆悵。

“嗯，是想到哪個漂亮女孩了，怎么還有一絲憂愁？暗戀？在乎這么漂亮的女人面前想其他女的？我可吃醋嘍……”

不對勁，一切都不對勁，他的想法似乎被人左右了，原先的理性也減去了大半，變得更加感性了，這究竟是因?yàn)槭裁丛颉?/p>

陳澈沒有理會女人。他還在努力勾勒出那個女孩的模樣，確實(shí)如花一般——那朵被自己親手掐死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