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驚神 第三章：黃雀與寒月凝

冰冷的潭水倒映著崖壁猙獰的輪廓，空氣里彌漫著雨后泥土的腥氣和若有若無的血味。林驚蟄半跪在濕漉漉的泥地上，指尖還殘留著那枚冰涼【影】字令牌的觸感，目光卻死死釘在樹下昏迷少女的手腕上。

那只碧綠欲滴的翡翠鐲子，內(nèi)圈邊緣那圈細(xì)密古樸的微雕紋路，與他緊握在左手掌心的半塊林家玉佩斷裂茬口的紋路，在意識中反復(fù)重疊、對照。不是完全一致，卻像同一條河流分出的支流，帶著某種源自血脈深處的呼應(yīng)和共鳴！

林家……沈家？江南首富沈萬山的獨女？這身份和這鐲子，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斷魂崖底？還偏偏被影閣的探子“壓”在身下？巧合？還是……陷阱？

無數(shù)個念頭如同沸騰的水泡，在他腦海中炸開。他下意識地抬頭，望向深潭對面。

蘇挽月依舊靜立崖壁，白衣在微風(fēng)中拂動，如同遺世獨立的寒月。她的目光也正落在這邊，準(zhǔn)確地說，是落在那昏迷少女和那只鐲子上。那張冰雪雕琢的臉上依舊看不出多少情緒，但林驚蟄敏銳地捕捉到，她那寒潭般的眸子里，似乎掠過一絲極其細(xì)微的……了然？仿佛這突兀出現(xiàn)的少女和鐲子，并未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她是誰？”蘇挽月清冷的聲音穿透潭面的薄霧，直接問道。

林驚蟄定了定神，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些：“沈月白，江南沈萬山的掌上明珠。”他頓了頓，補充道，聲音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凝重：“她的鐲子……和我這玉佩的斷口紋路，很像。”

“帶上。”蘇挽月的回應(yīng)簡單直接，沒有任何疑問或驚訝，仿佛只是在處理一件預(yù)定好的物品。“此地不宜久留。”

帶上？林驚蟄看著泥濘中昏迷不醒、臉色蒼白如紙的少女，又看看自己還在隱隱作痛的肩膀，嘴角抽搐了一下。這冰坨子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仙子姐姐，你看我這……”他指了指自己肩頭洇出的血跡，又指了指昏迷的沈月白，“重傷號帶個昏迷的累贅，這難度是不是有點……”

“聒噪。”蘇挽月的聲音里透著一絲不耐，“要么帶上她走，要么交易作廢，你留下。”

林驚蟄瞬間閉嘴。他毫不懷疑這女人說到做到。媽的，形勢比人強！他咬了咬牙，俯身小心翼翼地將昏迷的少女扶起。入手處輕盈柔軟，帶著少女特有的馨香，混雜著泥土和雨水的味道。他試著將她背起，但一動就牽扯到肩胛骨的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

“嘶……真他媽是祖宗！”林驚蟄低聲咒罵了一句，只能改成半抱半扶的姿勢，讓沈月白軟軟地靠在自己沒受傷的左邊身體。少女的腦袋無力地垂在他肩窩，溫?zé)岬臍庀⒎鬟^他的脖頸，帶著一種奇異的癢意。

他深吸一口氣，調(diào)動起心臟深處驚神圖那微弱卻堅韌的暖流，絲絲縷縷的星辰之力流轉(zhuǎn)全身，驅(qū)散著寒意，也支撐著他沉重的負(fù)擔(dān)。他再次抓住一根粗壯的藤蔓，艱難地開始往回攀爬。

這一次，比來時更加艱難。抱著一個人，行動受限，平衡更難掌握。濕滑的藤蔓幾次讓他腳下打滑，全靠驚神圖賦予的遠(yuǎn)超常人的爆發(fā)力和協(xié)調(diào)性才勉強穩(wěn)住。汗水混合著冰冷的雨水從他額角滑落，肩頭的傷口在每一次用力時都傳來撕裂般的痛楚。沈月白柔軟的身體緊貼著他，成了甜蜜又沉重的負(fù)擔(dān)。

當(dāng)他終于氣喘吁吁、狼狽不堪地重新攀上蘇挽月所在的崖壁平臺時，感覺比剛才搏殺影閣殺手還要累上十倍。

“呼……呼……仙子姐姐……接下來……往哪走？”林驚蟄把沈月白輕輕放在相對干燥些的石面上，自己靠著崖壁大口喘氣，感覺肺像破風(fēng)箱一樣呼哧作響。

蘇挽月沒有看他，目光投向環(huán)繞深潭的、幾乎垂直的、濕滑無比的絕壁，黛眉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這斷魂崖底，四面皆是絕壁，高逾百丈，光滑如鏡，布滿了滑不留手的青苔，尋常輕功高手都難以攀越。帶著兩個累贅（在她眼中林驚蟄顯然也算一個），更是難如登天。

“麻煩。”她低聲自語，清冷的嗓音里帶著一絲罕見的困擾。

林驚蟄一聽，心又提了起來：“別啊仙子姐姐！你可是能飛檐走壁的高人！想想辦法？總不能真困死在這鬼地方吧？”他眼巴巴地望著蘇挽月，眼神里充滿了求生欲。

蘇挽月沒有理會他的聒噪，目光緩緩掃過深潭周圍陡峭的崖壁，最終停留在某一處。那里似乎比其他地方更濕滑，青苔也更厚，但隱隱約約，能看到幾道極其細(xì)微的、近乎被歲月抹平的鑿痕，像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人嘗試過開鑿棧道，但最終失敗了。

她的目光在那幾道幾乎看不見的鑿痕上停留片刻，又落回下方幽深平靜的潭水。一絲極淡的決斷在她眼底閃過。

“退后。”她忽然開口，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林驚蟄不明所以，但還是下意識地抱起昏迷的沈月白，往崖壁凹陷處又縮了縮。

只見蘇挽月緩緩抬起右手。那只素白如玉、完美得不似凡人的手掌，五指微張，對著下方深不見底的幽潭。

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沒有呼嘯的風(fēng)聲。只有一股難以言喻的、仿佛連靈魂都能凍結(jié)的極致寒意，以她為中心，無聲無息地彌漫開來！

林驚蟄猛地打了個寒顫，感覺周圍的溫度瞬間驟降！呼吸間都帶出了濃重的白霧！他懷里的沈月白似乎也感受到了這股寒意，無意識地瑟縮了一下。

嗡！

蘇挽月掌心前方，空氣發(fā)出細(xì)微的、仿佛冰晶凝結(jié)的嗡鳴。一點純粹到極致的、仿佛能凍結(jié)萬物的月白色光華，在她指尖凝聚！

那光芒并不刺眼，反而帶著一種清冷孤絕的意境，如同九天之上最純凈的月華被強行拘束于此。光華流轉(zhuǎn)，周圍的雨霧瞬間凝結(jié)成細(xì)小的冰晶，簌簌落下。

下一刻！

蘇挽月并指如劍，對著下方幽深的潭面，輕輕一劃！

嗤——！

一道凝練到極致的月白色劍氣，無聲無息地脫指而出！

劍氣離指，并未立刻爆發(fā)，反而如同擁有生命般，沿著一條玄奧的軌跡，貼著陡峭濕滑的崖壁，向下延伸！它所過之處，空氣凝結(jié)！水汽凍結(jié)！

咔、咔嚓嚓——

令人牙酸的、密集的結(jié)冰聲在崖底驟然響起！

那道月白色的劍氣如同冰封世界的畫筆，在它所劃過的軌跡上，一層晶瑩剔透、厚達(dá)尺許的堅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憑空凝結(jié)、蔓延！

不是覆蓋水面！而是直接沿著近乎垂直的崖壁，從蘇挽月腳下的位置開始，一路向下，如同憑空造出了一條狹窄陡峭的、散發(fā)著凜冽寒氣的——冰之階梯！

冰階寬僅容一人落腳，表面光滑如鏡，在崖底昏暗的光線下，反射著幽幽的寒光，一直延伸到下方深潭的水面之上數(shù)尺才戛然而止。深潭邊緣的水面，也因為這恐怖的寒氣而凝結(jié)了一層薄冰。

寒氣四溢，整個崖底仿佛瞬間進入了寒冬！

林驚蟄抱著沈月白，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匪夷所思的一幕！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鴨蛋！這……這還是武功嗎？這他娘的簡直是仙法！點水成冰，凝氣為階！這冰坨子……不，這姑奶奶，到底什么來頭？！

蘇挽月做完這一切，臉色似乎更白了一分，那清冷的容顏上掠過一絲極淡的疲憊，但瞬間便被她收斂。她收回手，看也沒看那條驚世駭俗的冰階，轉(zhuǎn)身，聲音依舊平靜無波，聽不出絲毫消耗：

“走。”

言簡意賅，率先踏上了那條散發(fā)著刺骨寒氣的冰階。她的云紋錦靴踩在光滑的冰面上，穩(wěn)如磐石，白色的身影在晶瑩剔透的冰階映襯下，更顯孤高絕塵。

林驚蟄狠狠咽了口唾沫，壓下心頭的震撼，低頭看了一眼懷里昏迷的沈月白，又感受了一下肩頭傷口的刺痛，一咬牙。

“拼了！”

他學(xué)著蘇挽月的姿勢，小心翼翼地將沈月白橫抱起來，盡量讓她靠在自己胸口。少女的身體很輕，但在這光滑陡峭的冰階上，抱著一個人行走，依舊是巨大的挑戰(zhàn)。他深吸一口氣，調(diào)動起驚神圖的力量，星辰之力流轉(zhuǎn)足下，努力吸附著冰面，穩(wěn)住重心。

一腳踏上冰階！

嘶——！

一股透心徹骨的寒意瞬間從腳底直沖頭頂！凍得他一個激靈！這冰階的寒氣遠(yuǎn)超想象！他感覺自己踩的不是冰，而是萬載玄冰！星辰之力運轉(zhuǎn)都似乎被凍得遲滯了一瞬。

他咬緊牙關(guān)，一步一步，極其緩慢而謹(jǐn)慎地向下挪動。每一次落腳，都感覺像是踩在刀尖上，冰冷滑膩，稍有不慎就會摔下深淵。懷里的沈月白成了他最大的負(fù)擔(dān)，讓他無法靈活調(diào)整重心。肩頭的傷口在寒氣刺激下，更是傳來陣陣鉆心的刺痛。

短短十幾丈的距離，走得林驚蟄大汗淋漓（冷汗），渾身肌肉緊繃到了極致，比剛才攀爬藤蔓還要艱難十倍。

蘇挽月已經(jīng)輕盈地走到了冰階的盡頭，站在深潭邊緣凝結(jié)的薄冰上，負(fù)手而立，靜靜地看著他如同蝸牛般挪動，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在欣賞一出與己無關(guān)的默劇。

林驚蟄好不容易挪到冰階中段，感覺雙腿都快凍得沒知覺了，抱著沈月白的手臂也開始發(fā)酸發(fā)麻。他忍不住抬頭喊道：“仙子姐姐！搭把手行不行？這冰太滑了！我抱著個人……”

話音未落！

異變陡生！

嗤！嗤！嗤！

三道幾乎微不可聞的破空聲，如同毒蛇吐信，毫無征兆地從他們剛剛離開的那片崖壁平臺的陰影里沖出！

目標(biāo)并非正在艱難挪動的林驚蟄，而是——已經(jīng)站在潭邊薄冰上、似乎毫無防備的蘇挽月！

三道幽芒！快！準(zhǔn)！狠！角度刁鉆至極！一道直取后心，一道鎖喉，一道射向膝彎！時機把握得妙到毫巔，正是蘇挽月剛剛施為結(jié)束、氣息未復(fù)（至少在林驚蟄看來），林驚蟄又處于最尷尬位置的時刻！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影閣的殺手，不止一個探子！

林驚蟄瞳孔驟縮！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他甚至來不及驚呼出聲！

然而，面對這足以讓絕頂高手飲恨的致命偷襲，站在薄冰上的蘇挽月，甚至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就在那三道幽芒即將觸及她白衣的剎那——

嗡！

一層薄薄的、近乎透明的月白色光暈，如同水波般，無聲無息地在她身周蕩漾開來。

那光暈看似柔弱，卻蘊含著一種凍結(jié)時空的絕對寒意！

噗！噗！噗！

三聲極其輕微的悶響。

三道快若閃電的幽芒，在觸及那層月白光暈的瞬間，如同撞上了無形的萬載玄冰！速度驟減！幽藍(lán)的刃鋒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覆蓋上一層厚厚的、晶瑩的冰霜！

叮！叮！叮！

三枚被徹底冰封、失去了所有力量和速度的菱形飛鏢，如同三塊普通的頑石，無力地墜落在蘇挽月腳邊的薄冰上，發(fā)出清脆的撞擊聲，滾了幾滾，便徹底不動了。

整個過程，電光火石！蘇挽月由始至終，連衣角都未曾拂動一下！仿佛只是有三片雪花，悄然落在了她身側(cè)。

林驚蟄看得頭皮發(fā)麻！這……這他娘的還是人嗎？！

“滾出來。”蘇挽月清冷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被螻蟻打擾的不悅。她緩緩轉(zhuǎn)過身，目光如兩道實質(zhì)的冰錐，刺向崖壁平臺陰影的深處。

陰影一陣蠕動。

兩個穿著同樣緊身黑色水靠、臉上蒙著黑巾的身影，如同從黑暗中剝離出來，無聲地出現(xiàn)在平臺上。他們的氣息遠(yuǎn)比之前被林驚蟄擊殺的那個探子更加凝練、更加晦澀，如同潛伏在陰影里的毒蛇。露在黑巾外的眼睛，帶著毫不掩飾的震驚和忌憚，死死盯著蘇挽月。

“寒月凝……”其中一個身形稍高的殺手，聲音沙啞干澀，如同砂紙摩擦，“你是……月宮的人？！”

月宮？林驚蟄心頭一跳，又是一個陌生的名字，但聽起來就很不簡單！難怪這冰坨子這么厲害！

蘇挽月沒有回答，眼神冰冷依舊：“影閣七殺，來了幾個？”

她的語氣平淡，仿佛在問今天天氣如何，卻讓那兩個影閣殺手身體瞬間繃緊！對方竟然一口道破了他們的來歷！

“哼！知道又如何？”另一個稍矮的殺手厲聲道，眼中兇光畢露，“月宮的手，也伸得太長了！此子乃我影閣必殺目標(biāo)！交出他，還有那女娃，或許可饒你不死！”他指向還在冰階上抱著沈月白的林驚蟄。

“饒我不死？”蘇挽月重復(fù)了一遍，聲音里聽不出喜怒。她微微偏了下頭，目光掃過腳下那三枚被冰封的飛鏢，又落回那兩個殺手身上。

“憑你們？”清冷的語調(diào)，帶著一種俯瞰螻蟻的漠然。

“找死！”被如此輕視，兩個影閣殺手瞬間暴怒！他們深知蘇挽月的恐怖，但影閣七殺之名，豈是浪得虛名？兩人身影如同鬼魅般交錯，一左一右，如同兩道撕裂雨幕的黑電，直撲蘇挽月！一人手中短刃幽藍(lán)，直刺心口，另一人指間夾著數(shù)枚同樣的菱形飛鏢，蓄勢待發(fā)！兩人配合默契無間，殺招凌厲狠絕！

蘇挽月站在原地，甚至沒有做出防御的姿態(tài)。她只是抬起右手，對著撲來的兩人，五指極其隨意地——輕輕一握！

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爆發(fā)。

只有一股無形的、仿佛連空間都能凍結(jié)的恐怖寒意，驟然降臨！

以蘇挽月為中心，方圓數(shù)丈的空氣瞬間凝固！正在撲擊中的兩個影閣殺手，身形猛地一滯！如同高速奔跑的奔馬撞上了一堵無形的、極寒的冰墻！

他們的動作變得無比遲緩、僵硬！身上瞬間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白霜！眉毛、頭發(fā)、蒙面的黑巾，全都凝結(jié)了冰晶！連他們手中幽藍(lán)的刀刃和飛鏢，都蒙上了一層冰殼！

兩人眼中充滿了極致的驚駭和恐懼！他們感覺自己體內(nèi)的血液、內(nèi)息，甚至思維，都在這一刻被凍結(jié)了！連掙扎都做不到！

蘇挽月那清冷的眸子里，沒有任何波瀾。她并指如劍，對著被寒月凝凍住的兩個“冰雕”，凌空輕輕一點。

噗！噗！

兩聲極其輕微的、如同冰晶碎裂的聲響。

那兩個保持著撲擊姿勢的影閣殺手，身體如同被重錘擊中的琉璃，瞬間布滿細(xì)密的裂紋！緊接著，在無聲無息中，轟然爆碎！

沒有血肉橫飛，只有漫天晶瑩的冰晶粉末，簌簌落下，融入深潭邊緣的薄冰之中，消失不見。

原地，只留下兩灘迅速融化的水漬，以及幾枚被凍得失去光澤的飛鏢和短刃。

整個崖底，死一般的寂靜。只剩下風(fēng)吹過冰階帶來的細(xì)微嗚咽。

林驚蟄抱著沈月白，僵立在冰階中段，從頭到腳一片冰涼，連呼吸都忘了。他看著那兩灘水漬，又看看依舊白衣勝雪、纖塵不染的蘇挽月，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比這冰階的寒冷更甚百倍！

這……這他娘的……是殺人嗎？這簡直是……抹除！

冰坨子……不，是煞神！絕對是煞神！

蘇挽月仿佛只是隨手撣去了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塵，目光平靜地轉(zhuǎn)向還在冰階上僵立的林驚蟄，聲音依舊清冷無波，聽不出絲毫剛剛抹殺了兩個頂級殺手的情緒：

“還不走？”

林驚蟄一個激靈，如夢初醒，抱著沈月白的手都抖了一下。他再不敢有絲毫耽擱，也顧不上冰階的滑溜和寒氣了，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往下挪動，生怕慢了一步，自己也會變成那兩灘冰水混合物。

等他終于腳踏實地的踩在深潭邊緣的薄冰上，感覺雙腿都在打顫（一半是凍的，一半是嚇的），懷里的沈月白似乎都沉重了幾分。

蘇挽月看也沒看那兩灘水漬，目光投向深潭一側(cè)，那里有一條被瀑布水流長年沖刷形成的、狹窄幽深的裂縫水道，似乎是通往外界的唯一可能路徑。水道里水流湍急，暗礁遍布。

“走水路。”她言簡意賅，率先走向那條水道。

林驚蟄看著那黑黢黢、水聲轟鳴的裂縫，又看看懷里昏迷不醒的沈月白，再看看前方那白衣飄飄、如同要去郊游踏青的煞神背影，認(rèn)命般地嘆了口氣。

他小心翼翼地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將沈月白抱得更緊些，確保她的口鼻不會被水淹到。星辰之力再次流轉(zhuǎn)全身，驅(qū)散著刺骨的寒意，也給自己打氣。

深吸一口帶著濃郁水汽和淡淡血腥（心理作用）的空氣，林驚蟄抱著昏迷的少女，跟在蘇挽月身后，一步踏入了那條未知的、湍急幽暗的水道裂縫。

冰冷的激流瞬間包裹了全身，巨大的沖擊力讓他踉蹌了一下。前方，蘇挽月那一點白衣的身影，在昏暗的水道中，如同引路的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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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 寒月凝冰，蘇挽月輕描淡寫抹殺影閣七殺之二，展露恐怖實力。

> 林驚蟄膽戰(zhàn)心驚，懷抱昏迷的沈月白踏入未知水路。

> 沈月白身份確認(rèn)，江南首富之女，其鐲紋與林家玉佩斷口呼應(yīng)，身世之謎初現(xiàn)端倪。

> 影閣七殺現(xiàn)身，目標(biāo)明確，追殺強度陡然升級。

> 前有未知水路暗藏兇險，后有影閣不死不休的追殺，三人命運之舟，將駛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