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廂房的瓦罐還在咕嘟作響,離火草的焦香混著硫磺草的辛辣味,在空氣中凝成淺金色的霧。陸塵盯著罐底翻滾的藥汁,額角的汗珠滴落在青磚上,砸出細小的水花 —— 這是他第三次煉制融冰丹,罐底的藥渣已經(jīng)堆了半尺高。
“成了!” 當三枚琥珀色的丹丸從藥汁里浮起時,陸塵幾乎脫力癱坐在地。系統(tǒng)面板突然彈出:【融冰丹(中品):可緩解寒冰靈體寒毒,提升氣血融合概率】。
楚清璃坐在窗邊的竹椅上,看著他布滿血絲的眼睛,伸手接過丹丸時指尖微微發(fā)顫。丹藥入手溫熱,表面流轉(zhuǎn)的光暈恰好中和了她指尖的白霜。
“這藥……” 她剛要問什么,就被陸塵按住手腕。
“趁熱服下。” 他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寒毒發(fā)作的間隙,是藥效最好的時候。”
楚清璃仰頭吞下丹丸,一股暖流立刻從丹田散開,像初春解凍的溪流,緩緩淌過淤塞的經(jīng)脈。她能感覺到丹田深處的冰藍色結(jié)晶在輕輕震顫,那些尖銳的棱角似乎被磨平了些許。
“真的…… 不疼了。”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心,那里的白霜正在消退,露出原本細膩的膚色。
陸塵松了口氣,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系統(tǒng)面板上的受孕概率悄悄跳動了一下,8% 的數(shù)字后面多了個向上的箭頭。
還沒等兩人說上幾句話,院外就傳來春桃尖細的嗓音:“清璃小姐,主母請您去正廳一趟。”
楚清璃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她與陸塵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凝重 —— 柳姨娘怕是已經(jīng)知道他們同去黑風嶺的事了。
正廳的氣氛壓抑得像要下雨。柳姨娘端坐在太師椅上,手里的佛珠轉(zhuǎn)得飛快,看見楚清璃和陸塵走進來,眼皮都沒抬一下。
“清璃,你可知錯?” 她的聲音像淬了冰,每個字都帶著寒意。
楚清璃挺直脊背,灰布勁裝還沒來得及換下,衣襟上的血跡在燭光下格外刺眼:“女兒不知何錯之有。”
“不知錯?” 柳姨娘猛地拍案而起,佛珠 “啪嗒” 掉在地上,“未嫁女子與贅婿私闖黑風嶺,徹夜不歸,傳出去我楚家的臉都要被你丟盡了!”
“我們是為家族尋藥。” 楚清璃的聲音冷得像冰,“離火草能解我的寒毒,助我突破筑基,這難道不是對家族有利的事?”
“尋藥需要你親自去?需要和一個廢物同行?” 柳姨娘步步緊逼,珠釵上的寶石在楚清璃臉上投下細碎的陰影,“我看你是被這廢物迷昏了頭!”
陸塵往前一步,擋在楚清璃身前:“主母說話還請自重。清璃小姐是為了楚家才冒險,我隨行不過是護衛(wèi),何來私會之說?”
“你也配插嘴?” 柳姨娘的目光像刀子般剜在他身上,“一個偽靈根的贅婿,若不是看在你還有點用,早就把你趕出楚家了!”
就在兩人爭執(zhí)不下時,正廳的門突然被撞開。楚紅菱跌跌撞撞地跑進來,雙丫髻散了大半,手里緊緊攥著片沾血的草葉,臉色白得像紙。
“陸大哥…… 清璃姐……”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將草葉遞到陸塵面前,“這是我在后門口撿到的,上面有血……”
陸塵的指尖剛觸到草葉,系統(tǒng)的警報聲就刺破腦海:【檢測到黑風嶺特有植物 “凝血草”,附著的血跡含筑基初期木系靈力】。他猛地抬頭,草葉上的血跡泛著淡淡的綠光,與林浩軒身上的靈力氣息如出一轍。
“林家人來過了?” 楚清璃的聲音里帶著驚悸,鐵劍在袖中發(fā)出輕鳴。
柳姨娘看著那片草葉,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她撿起地上的佛珠,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不過是片破葉子,能說明什么?許是哪個下人從山里帶回來的。”
“這上面的血跡還很新鮮。” 陸塵將草葉舉到燭光下,葉片的脈絡(luò)里還殘留著微弱的靈力波動,“而且凝血草只長在黑風嶺深處,林浩軒的木系靈力獨此一家,主母還要說這是巧合嗎?”
柳姨娘的嘴唇動了動,終究沒說出話來。正廳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只有燭火跳動的噼啪聲。
【系統(tǒng)提示:檢測到敵對勢力窺探,危險等級:中】
【建議:加強戒備,對方可能已潛入楚家】
陸塵的心跳莫名加快。林浩軒的血跡出現(xiàn)在楚家后門,絕不是偶然。他們在黑風嶺搶了離火草,林家人定然懷恨在心,此刻送來帶血的草葉,分明是挑釁,甚至可能…… 已經(jīng)布下了殺局。
“三長老那邊應該有追蹤符。” 楚清璃突然開口,冰藍色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厲色,“我們?nèi)ゲ檫@草葉的來源。”
陸塵點頭,剛要跟著她離開,就被柳姨娘叫住:“站住!”
柳姨娘的臉色陰晴不定,過了許久才緩緩道:“此事關(guān)乎楚家安危,我同你們一起去。” 她彎腰撿起地上的佛珠,指尖的顫抖暴露了內(nèi)心的不安。
陸塵看著她緊握佛珠的手,突然覺得這片帶血的草葉,或許不只是林家人的挑釁那么簡單。柳姨娘的反應太過反常,她似乎…… 早就知道些什么。
夜風從正廳的窗縫鉆進來,吹得燭火劇烈搖晃。陸塵握緊那片凝血草,葉片上的血跡在火光下泛著詭異的紅光,像在預示著一場即將到來的風暴。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楚家后院的陰影里,一雙三角眼正透過窗縫盯著正廳的方向,嘴角勾起抹陰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