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嬌蘿 第4章 以毒解毒

“老板娘，這副對聯不錯！”古若影隨口贊道。

“嗨！一個朋友胡亂提的，將就著貼上！”老板娘也是隨口回答。

“那你這朋友，肯定是江湖中人咯？”古若影試探著問道。

“何以見得？”

“刀口舔血，大碗吃肉。這不正是江湖中人的風格作派么？”

“呵呵！也對！”老板娘敷衍道。

“老板娘！好酒，好肉，盡管拿上來！”

“好勒！我們店里最不缺的，就是酒肉。”

古若影也沒看出不妥，便準備先點些酒肉充饑。她今天趕了一天路，正是餓急了。于是就直接在店門口的一個空桌坐了，順便也把身上的巨冰“咚”地放下。

屋里有兩三桌客人，被這巨冰落地聲一驚，頓時都把目光轉了過來。

大概他們也都在好奇，這女子這般嬌小的身軀，是如何扛著這塊千斤巨冰趕路的？

“讓一讓，好酒一壇，肉骨湯一盆？”

古若影和韓小虎剛剛坐下，小店便將酒菜端了上來。

“呵呵！你們店里的動作倒是很快嘛！”

古若影此時也不由得對這家小店大加贊賞，真沒想到如此小店，還這般有效率。

“我們老板不是說了么？我家店里，最不缺的，就是酒肉。兩位客官，你慢用。”小二說著，便自顧自地忙事情去了。

只是先前進來的幾桌客人，卻都鼓大的眼睛盯著古若影二人。好似從來沒有見過人吃肉一般，眼睛眨也不眨，想親眼看看他們如何吃肉？

可是他們自己桌上，卻也是差不多一樣的酒肉。

古若影被不明所以，被這群人看得有些發毛，但是自己初到異地，人生地不熟，也便不好發怒。只瞪了一眼那些人，便打開酒壇開始飲酒。

那些人被她一瞪，似乎也都覺得自己有些失禮，急忙將頭背了過去。可是當古若影轉身回去飲酒時， 眾人又都再次扭過頭來輕瞄著她。

古若影無奈地搖了搖頭，也當真是沒有辦法。

不過，這些年她實則早已習慣了世人異樣的眼光，所以就見怪不怪了。只是像今天這般，所有人都整齊劃一地盯著自己，這卻還是第一次遇見。

古若影并沒有先吃肉，而是先吃幾口酒，潤潤喉、解解乏。

韓小虎也是當真餓急了，古若影甚至都不敢相信，這小子一路跟了自己近百里，卻還是死纏不放，趕都趕不走。

韓小虎從盆里抄起一塊大肉骨，正準備大吃，忽而聽得一聲飛石響過，正好砸中他的手腕，剛好將韓小虎的肉骨砸落在地。

“什么人？”

韓小虎大怒，回頭一看，卻見門口站著一個樣子很兇、全身是瘡的小女孩，正是他們先前在鎮子門口遇到的那位。

韓小虎氣急，直接沖到店門口去打她，誰如小女孩十分機靈，轉身飛快逃走，等小虎追到門口，卻并沒有看到那小女孩了。

韓小虎沒辦法，又只得回來吃肉，心想這下終于可以安心吃了吧！

可是他坐下，正準備吃肉，突然一道小黑影閃過，速度快如閃電，直接跳上他們的桌子，一腳將桌子上的肉給踹倒在地，但并沒有動那壇酒。

整個過程，其實古若影是一直看在眼里，以她的身手，要阻止小女孩搗亂，也不過是順手之事，可是古若影偏偏沒有阻止。

先前進鎮之時，古若影最初并不理解小女孩的行為。可是后來看到小女孩被鎮長抱住，卻依舊還在向她擺手，她似乎明白過來，小女孩好似是要阻止他們進鎮。此時小女孩看樣子只是阻止他們吃肉，但是并沒有阻止她喝酒。

“肉有問題！”古若影心中暗忖。

古若影憑借自己多年行走江湖的經驗，馬上意識到問題的所在。

并且她也知道，行走江湖，眼見不一定為實。胖子老板娘和小男孩看起來親切，未必就是好人；這個看起來又丑又兇的啞巴女孩，也未必就是壞人。

畫人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死丫頭，搗什么亂？”

古若影假意生氣，單手將小女孩從桌子上如小雞般提將起來，然后扔在地上。

“死癲妹，又搗什么亂？給老娘滾回來！”

老板娘見狀，立馬氣沖沖地跑出來，將小女孩提著后頸，便沖對門大叫：“王掌柜，你家的啞巴癲妹，又在我這店里鬧事，這賬怎么算？還打翻我一盆好肉，王掌柜，你得陪我。”

對面的仁心客棧聽叫，立馬出來一個中年男人，只得好言賠笑，一看便是小女孩的父親，而這小女孩顯然也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

老板娘又訓了一頓那中年人，得了幾兩銀子，這才心滿意足地回來繼續做生意。

“不好意思！那丫頭生下來便是癲的，所以大家都叫他癲妹，經常在我們這兒搗蛋。姑娘別見怪，我再給您換一盆好肉。”老板娘笑得十分恭敬。

不過此時在古若影看來，這恭敬的笑意，反而更加顯得不懷好意：“不用了！今天吃肉的興致都被攪了，我們要回房休息了！老板娘，有大饅頭沒有？一會兒送幾個到我屋里。”

“饅頭沒有，窩頭行不？”小二問。

“行！”

說完，只了酒壇，扛起巨冰，拉著韓小虎便上二樓要客房，準備休息。

“還沒吃肉呢……”

韓小虎肚子餓得咕咕叫，很是不愿，但扭不過古若影，只一把被拽走。

古若影剛走到二樓，忽然又聽得門外沖進四名江湖粗漢，領頭的麻子臉直接沖著老板娘吼道：“老板娘，看見一個扛冰的白衣女子了么？”

老板娘還沒回話，古若影早已聽見，只輕輕一扭頭，剛好與麻子四目對視。

麻子臉也立馬認出了她，便不再多問，只裝作若無其事，在客棧里找地方坐上，要了些酒菜，看樣子也是要住下了。

古若影不認識麻子臉，但是知道這伙人是沖自己來的，于是心中更是好奇他們的身份。

未免節外生枝，古若影和小虎就要了一間上房，古若影讓小虎到床上睡，自己則找了兩根本長凳，靠著墻邊開始閉目養神。

古若影現在還不到三十歲，但是她十幾歲就在江湖闖蕩，實則行走江湖已有十余年。她已經看出，這客棧便不是好客棧，而那伙不明來歷的大漢，也是沖自己來的，所以明天一早就得走，休息也都越發謹慎。

小虎卻沒有這么多心思，早已經打起了鼾。

古若影守到過了半夜，見也無甚動靜，心想今晚應該相安無事。于是不經意間，自己也如小虎一樣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之中，古若影突然感覺自己被一只小手捂住了嘴巴。

古若影下意識地驚醒過來，伸手便要開打，卻見伸手捂她嘴的人，居然又是下午搗亂的那個啞巴小女孩。古若影此時要不是看見韓小虎也醒著站在自己面前，她只怕一掌就打死了小女娃了。

“怎么回事……”

古若影剛想發問，卻立馬見小女孩朝她“噓”了一聲，示意她不要說話，然后左手從自己右臂的一只大膿瘡上，擠出一灘大白膿汁，直接抹在了古若影的鼻子邊。

古若影早就聞到這白色膿汁又腥又臭，本來還十分抗拒，也不知道小女孩要干嘛？可是她看見小虎鼻子邊也同樣抹了這東西，所以便沒在阻止。

那白色膿瘡汁抹在古若影鼻子邊，腥臭味讓她越發感到惡心。

古若影正想問清事情緣由，忽然聽見房間西面的窗戶紙被人輕輕捅破，接著一根竹管伸進，便有人往房間里開始灌迷煙。

古若影正想運功抵抗，忽然發現自己只能聞到膿汁的惡臭味，根本感覺不到迷煙，而兩個小鬼也同樣屁事也無。

她這才明白小女孩的用意。原來他手上毒瘡里的白色膿汁，竟然剛好是這迷煙的解藥。

“應該成了！”

古若影這次聽得外人有人小聲盤算，正準備出去收拾他們。此時小女孩卻一手拉小虎，另一手拉他，三人一起躲到床底去了。

門“吱呀”打開，兩個蒙面大漢，各持仆刀輕輕進來，見床上被窩鼓脹，也便沒有多想，掀開被子便要下刀。

可是他們剛掀開被子，床上兩條過山峰猛地竄起，分別咬中住二人手腕。

“哇！毒蛇！”

兩人吃痛輕叫一聲，也并不敢叫得太大聲，可能是怕影響在其它房間的客人。

兩人慘叫著棄了刀，轉身一道煙地往外跑，兩條過山峰跳下床來，也是緊追不舍，一路攆出門去了。

待兩個刺客和兩條過山峰都走了，古若影這才明白，小女孩今天算是救了他們一命。至于那兩條過山峰毒蛇，顯然是小女孩提前布置的。

只是古若影還有一點不解，小女孩如何知道，今晚客棧一定會有人要暗害自己？

小女孩是個啞巴，問也問不出太多。

這時小女孩遞給他一包東西，卻是兩只烤熟的癩蛤蟆。

原來這小丫頭，竟然是給他們送吃的來了。

古若影和小虎昨天只吃了幾個窩頭，根本就沒吃飽，此時也不管是什么肉了，便都大吃起來，居然也還挺香。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

古若影稍微一下，覺得小女孩深夜來救，定然是有什么事情，于是問：“妹妹，謝謝你的救命之恩？請問你找我們有什么事？”

小女孩呆呆地看古若影，又愣了片刻，然后撿了塊小石頭，蹲在地下工整地寫了四個大字：幫我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