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這個可不能吃!” 林初夏趕緊把紅包拿開,被小家伙的舉動逗得咯咯直樂。她抬頭對姐姐說:“姐,我給她做了兩套小衣服,一會兒你給她試試看合不合身。哎?我姐夫呢?還沒下班?”
林春棠接過林初夏遞來的小包裹,又把女兒手里攥著的紅包小心收好,這才回道:“別提了,廠里最近接了個大單子,是出口到國外的!任務緊得很,全廠上下都在加班加點趕工。你姐夫現在管著生產這一塊,更是忙得腳不沾地,天天都得八點多才能到家。”
林母顯然也知道這事,接口道:“大川他們這段時間確實辛苦。那訂單是挺急的。要不……你帶著孩子跟我回家住幾天?我還能幫你搭把手。”
林春棠連忙擺手,臉上帶著滿足的笑意:“不用媽。我婆婆過兩天就從我大姑姐家回來了。再說,大川雖然回來晚,但一進門就洗手抱孩子,還搶著給孩子洗尿布呢!我累是累點,但心里舒坦。” 言語間流露出對丈夫的滿意。
林初夏聽了,心里也為姐姐高興。在這個年代,能主動分擔育兒和家務的丈夫,實屬難得。姐夫王大川顯然是個知道心疼人的。
母女三人圍坐在小小的客廳里,逗弄著孩子,聊著家長里短,分享著林初夏下鄉的趣事和即將入伍的消息。
昏黃的燈光下,流淌著脈脈的溫情。林初夏看著姐姐溫柔地哄著孩子,看著小外甥王兵笨拙地舔著牛舌餅上的糖碎,看著母親眼角的笑意,前世那些深藏的孤獨和渴望,在這一刻被眼前實實在在的溫情徹底填滿撫平。
她貪婪地感受著這一切,想把每一個細節都刻在心里。
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七點。
林春棠握著妹妹的手,眼中滿是關切和不舍:“老妹兒,去了部隊不比在家,肯定辛苦。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吃飽穿暖,別逞強!家里爸媽這邊,有我和你姐夫照應著,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和你哥倆人安心在部隊發展!” 姐姐的叮囑樸實無華,卻字字千斤。
林初夏用力回握姐姐的手,又俯身親了親小外甥女柔嫩的臉頰,才依依不舍地告別。
回到自家樓下,還沒進門,就聽到屋里傳來林父拔高了嗓門,帶著醉意的豪言壯語:“……老弟!你放心!把我老閨女交給你……大哥我……一萬個放心!她要是敢欺負你,你跟我說!我……我削她!” 得,這輩分是徹底亂了套了!
林母剛推開門就聽到這句“大逆不道”的話,頓時火冒三丈。她幾步沖進去,沒好氣地一巴掌拍在林父的后背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喝喝喝!TMD喝點馬尿連自己是誰都忘了!姑爺都成你老弟的了?趕緊給我滾回屋睡覺去!” 說著,一把將暈乎乎的林父從椅子上提溜起來。
林父被拽得一個趔趄,還兀自不服氣地嚷嚷:“哎哎哎!誰家虎老娘們兒?撒開!我告訴你……我媳婦兒可厲害!讓她看見……削死你!” 他醉眼朦朧,連自己媳婦都認不出來了。
“啪!” 又是一巴掌拍在背上。“削死你自己個兒吧!” 林母氣呼呼地拖著這個“醉鬼”,連推帶搡地把人弄進了臥室,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世界終于清凈了。
林初夏看著這場鬧劇,忍俊不禁。她走到餐桌旁,看向還坐在那里的江見野。
他倒是沒像父親那樣大喊大叫,只是安靜地坐著,眼神濕漉漉的,像迷路的大型犬,直勾勾地望著她,帶著一種全然的依賴和無辜。
林初夏起了逗弄的心思,湊近他,壓低聲音問:“喂,江見野同志,還認得我是誰不?”
江見野非常乖巧地點點頭,那雙平日里魅惑勾人的狐貍眼,此刻清澈見底,亮晶晶地映著她的身影,用無比清晰和認真的語氣回答:“你是我媳婦。”
林初夏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心里又甜又窘,輕輕捶了他一下:“瞎說什么呢!我們還沒結婚呢!我現在可不是你媳婦!”
誰知這句話像是觸動了江見野的某個開關,他一下子急了,猛地伸手緊緊抱住林初夏的胳膊,像個怕被搶走心愛玩具的孩子,死活不撒手,聲音帶著委屈和執拗:“就是我媳婦!我大哥說了!你就是我媳婦!”
他口中的“大哥”,顯然是指剛剛被拖走的林父。
林母剛安頓好丈夫出來,又撞見這讓她血壓飆升的一幕,氣得直拍腦門:“哎呦我的老天爺!老林這個不著調的!看把小江給灌的!”
林初夏看著江見野這副幼稚又執著的模樣,實在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林母見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抬手就拍了女兒后背幾下:“笑!你還笑!你爹不著調,你也跟著不著調!還不快把他弄回屋去!”
江見野一見林初夏“挨打”,立刻不干了,用力把人往自己懷里一帶,緊緊護住,同時沖著林母不滿地嚷嚷:“大嫂!你別打我媳婦!”
“噗——!” 林初夏這次是真的笑噴了,眼淚都快出來了。她真恨不得有個手機把這歷史性的一刻錄下來!林母被這“大嫂”的稱呼氣得眼前發黑,指著這對“活寶”,最終只能罵罵咧咧地轉身去收拾一片狼藉的餐桌:“造孽啊!真是造孽!”
好不容易,林初夏才連哄帶騙地把這個“大型掛件”江見野哄到了衛生間洗漱。他全程異常配合,乖乖坐在小板凳上,仰著臉,等著林初夏用溫熱的毛巾給他擦臉,擦手,動作溫順得不可思議。
家里房間多,林初夏住在自己和姐姐共用的那間,江見野則被安排在林朝暉的房間。林初夏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這個黏人的家伙塞進哥哥的床上,蓋好被子。
“好了,快睡覺吧。” 林初夏拍拍他,準備離開。
剛轉身,衣角就被一只大手緊緊攥住。江見野眼巴巴地看著她,帶著濃濃的困惑和不舍:“媳婦……你去哪?”